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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脑海中的爱情光影

乔叶在大学依然住在宿舍,只是身边没有剑飞了。

她的孤独依然刻入骨髓,没有人可以靠近。

她依然独来独往,不与人说话和接触,但她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

她总是一个人在黑夜的操场上跑,或是大声叫喊,或是一声不吭,有时候摔倒了就小声的哭,没有人知道,她经常会把手伸向黑暗中,说:剑飞,我想你,你在哪,带我回家,我是那么爱你。

至于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只是把他当成自己长大成人的工具,只是工具而已。可是一个18岁的男孩儿因为做了一次工具,就注定终身在监狱里度过。

他没有悔,也没有恨,他认为值得,盲目的爱到底是可悲还是可歌?

每次乔叶洗澡的时候,总会闭上眼睛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自己的身体,她在想那时剑飞在她身体上抚摸的时候,她是那么想他,那么爱他,她的身体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味就是为了想记住他,熟悉他,他的力量,他的味道,他的一切。

乔叶长时间失眠,有抑郁症。在学校里对剑飞的压抑她开始用药来维持。她经常会收到剑飞汇来的钱,有多有少,不稳定,但维持她的学习和生活还是可以的。

乔叶在校门口晕倒,被同学送到医院。输了两瓶液,让她休息两天。她那时候太想剑飞了,很想离开学校直接去找剑飞,可是,她想这样去找剑飞,一定又会被他拒绝赶回来,因为剑飞最希望她读完大学,所以,乔叶努力的读书,希望拿着大学优秀的毕业证去找剑飞,那时候,剑飞应该不会拒绝了,因为他要求的事,乔叶都办到了。

在大学里寂寞的4年,就好像她在山村里孤独的7年一样,原来思念一个人是最苦涩的煎熬。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洞穴里面,虽然只有暗冷的风和深不可测的寂寞,但至少不会有伤害,她的冰冷不想被任何人触摸和融化,她只想一个人压抑着疼痛缓慢的在黑暗中爬行。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并且可以自由。她也许会爬出一个可以拯救她的曙光,也许是一个万劫不复。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结果她都承受。或许说,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她终于拿到了成绩优秀的毕业证,同时也接到了几家大公司的聘请,但她都拒绝,她只想去上海,因为剑飞在上海。

在大学里,很多人都会恋爱,不恋爱的就会变态,但乔叶,却一直都没有变。她在学校里算是一个奇迹,也是最神秘的人,同样也是最孤独的。

曾经也有人想走近她。她说,“你最好离开,你无法承受得起,你会死。”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是那么的可怕,让人生畏。根本就无法和她分享她的过去和她心底的阴暗。所以,一个又一个,最终都离开,在走近之前。

乔叶在北京工作了一个月,赚到了一些工资,准备去上海,因为剑飞已经3个月没有给她汇钱了。她觉得,剑飞出事了。

在长途列车的硬座上她没有睡觉,不是因为那些行李和一些人身上的汗臭味,也不是因为孩子的哭声和一些人混杂的吵声,更不是因为那机械碰撞出重复的让人恶心的声音,这一切的喧嚣对她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外面的风景从白天的城市、村庄和山一直到晚上零星的灯光和风,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如此孤独的风景。

这些,都不曾给她任何记忆,她此时,心静如水。

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不停的喝水。现在能填满她饥饿的东西不是食物,而是剑飞。

经过路上的颠簸和疲惫终于到了上海,这一个繁华的城市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剑飞在这儿,她永远都不会来这儿,她讨厌繁华城市的虚伪,和山村里人的虚伪一样,她讨厌人,除了剑飞,她认为,剑飞是爱她的,但为什么不敢接受她的爱,与她相爱,她不知道。

几经辗转,乔叶在公安局找到了剑飞,他3个月前因为打架被警察抓进来。乔叶给他交了钱,然后被释放出来。

剑飞瘦了,剪成了平头,脸部的轮廓更加明显,一个刚毅的男人,但疲惫不堪的样子让乔叶心疼。

乔叶带他去酒店,要了很多吃的,剑飞是饿坏了,满满一桌子都吃了,然后洗澡,然后两个人开始做爱,依然那么剧烈,那么久了,乔叶对剑飞的身体还是那么熟悉,熟悉他的味道,熟悉他的力量,因为她每天都在想,从来都没有忘记。

她们不记得做了多少次,累了就躺在床上睡,也许没睡,醒了还没有睁开眼睛又开始做,每一次都那么剧烈,乔叶还是疼痛的,但她心甘情愿。

乔叶对剑飞以外的男人的身体想都没有想过,雄只是一个她利用的工具。她并不是对剑飞的身体有那么强烈的贪欲,她只是想能更近一些的拥有剑飞,至少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身体和距离上是拥有的。她们拥抱的那么紧,紧的连空气都透不过去,他在她的身体里面,真实的抽动,她在感受那带来的快感和疼痛,还有什么会比这种距离更近呢?没有,所以,乔叶只有在和剑飞做爱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真正的拥有剑飞,才会觉得有安全感,她紧紧的抱住,用尽力气把他往自己的身体里挤,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挤进来一样。

乔叶是那么爱他。

乔叶和剑飞在一起7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洗澡外,她们都在床上做爱,有时筋疲力尽的时候,乔叶会很麻木的看着天花板,会看到那个除夕的烟花,是剑飞帮她捂住耳朵,会看到下雪,天很冷,剑飞把棉衣给她搂着她,而她用手温暖剑飞的脸。会看到每次被妈妈打,是剑飞带她走让她咬肩膀,会看到满身是伤流血的剑飞,会看到剑飞搂着全身淤血的自己,搂着她睡觉,会看到剑飞和别的女孩儿做爱,也会看到剑飞和自己做爱,那么疼痛那么剧烈,她看到了很多,像电影的序幕一个片断一个片断的闪过,但每一个片断里,都有剑飞。而剑飞只会把天花板看得很模糊,因为,他在流泪。

“叶子,你该走了。”第8天,剑飞对乔叶说了她们再次相见的第一句话。

“剑飞,不要赶我,不要。”乔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叶子,你那么优秀,我在你面前感觉到自卑,你跟着我只会吃上顿没下顿,还要过着被追杀的生活,你注定不属于我,你要有更好的未来,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挤在小屋子里,每天都吃不饱的上学吗?”

“没有,那些有什么不好,至少那个时候你会很有感情的搂我,哄我睡觉,给我抚摸伤口,带我离开不让妈妈打我,剑飞,我怀念。”

“我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剑飞激动的声音很大,“你一定要忘记曾经,你要为你曾经的苦找回公道,上天对你太不公,你要向他要回来,跟着我,你只会再次被老天欺负。”

“我不管,全世界都不重要,什么老天,什么过去,什么更好的未来,我不希罕,我都不在乎,剑飞,你知道的,我在乎的是你呀,只有你。”

“滚,滚,”剑飞狠狠的打了乔叶一个巴掌,对她像疯狗一样叫着,“滚。”

乔叶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侧眼看着剑飞,露出微笑,那是真实的微笑。她难过吗?没有。她恨吗?没有。没有恨,那哪来的爱呢?也许她只是想占有剑飞,自私的占有。她不想自己再那么孤独,那种日子在山村的7年就已经死掉了,那时她的心也死掉了,可是她却遇到了剑飞,她的自私和愤怒让那颗在7岁就死掉的心复活了。而复活,却是又一场劫难。

两个人,像个尸体一样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很长时间,剑飞蹲下来,抱着头开始哭,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头,嘴里模糊的声音:叶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乔叶也蹲下,抱住剑飞的头,轻轻的说,“剑飞,我是那么爱你。”

剑飞像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音,“叶子,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再逼我。”

“好。”乔叶说,“一年,一年后我来找你。”

乔叶买了当天晚上凌晨2点的车票,回北京。她把剩余的钱给剑飞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其它的都留给剑飞,自己一分钱也没有。

剑飞没有来送她。

她坐在火车的硬座上,靠着窗户,却没有看窗外一眼,她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她不记得第一根烟是在什么时候抽的了。她很饿,可是她没有钱。她在上海到北京的火车上不停的喝水来充饥,最后终于在到北京下车以后,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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