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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导火索(1)

在追捕恐怖主义分子的过程中,联邦调查局设计了被奥特·卡明斯称作“trip wires”的办法,能够向局里透露恐怖分子的活动。比如,联邦调查局会督促化学品供应企业开发配置文件,能够精确定位那些用于制造爆炸的大批量或是可疑批量的化学药品订购单子。

另外,卡明斯还签发了一个35万美元的项目作为补充,实际上,就是逆向操纵恐怖主义分子。这个项目着眼于一次潜在的恐怖袭击事件,然后通过逆向思维来详细列出恐怖分子为了实现目标可能需要的各种要素。这样的话,联邦探员们就可以密切注意类似的线索。

“我们设置这些导火索,当人们靠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随时报告最新的情况:有人正在购买军民两用技术的装备,还有一些前驱物质,可以用来制造神经瓦斯或是工业强度的过氧化氢,”卡明斯说道,“有人试验了爆炸!我们就会收到一份信息快递,有可能是来自个体的人工智能快讯(简称HUMINT),也有可能是纯技术层面的快讯。”

要成为一名恐怖主义分子,“你需要一些沟通的战略技巧,你要能够筹集到资金,你还要能转移资金,你同时需要一个组织结构能够帮你实现这一切,而且,你也需要将讯息传回总部。”卡明斯分析道。

所以,卡明斯接着说道:“那些被海关逮着的携带超过1万美元现金的人,都是联邦调查局盯梢的目标。”

“我会把这名带着现金离开这个国家的人的关系网图谱搞清楚,”卡明斯说道,“如果他正在为哈马斯(伊斯兰抵抗运动)筹集资金,而且正在跟那些被占领土地上的人沟通的话,那么这个信息很能勾起我们的兴趣。”

接着,他说道:“你从银行拿到他的个人转账记录,发现他每次存款和取现都少于1万美元的报告水准。你还发现他是一名巴勒斯坦人,礼拜的地方正是一个哈马斯支持者和巴勒斯坦人占主导地位的清真寺,而且他给某个被占领土地上的账户定期汇款。好吧,我所描述的,正是一名哈马斯募捐者。”

同样,联邦调查局也让联系化妆品商店和化妆品供应商跟他们保持联系,如果出现购买化学药品的情况,及时报告。所谓的化学药品,就是诸如高浓缩化妆品里出现的过氧化氢一类的物质。

“我们叮嘱他们,如果一旦发现可疑的大批量购买此类工业用的化学物质的情况,就立即给联邦调查局打电话,”卡明斯说道,“我们的指导方针就是:我们不会因为有人买了一定剂量的过氧化氢,就会对这些人怎么样,我们不会随意侵犯他们的公民自由。”

新闻中曾经报道,联邦调查局通过跟踪这些特殊物质的采购抓住了纳吉布拉哈·扎兹—扎兹曾密谋为基地组织炸掉纽约市区的地铁。但是,事实上,卡明斯证实,这个案子能够破获,是获益于中央情报局和其他情报部门的信息共享。

“我们安排在海外调查的工作人员已经做到了本职工作,但是我们其实是在最后关头才得到的情报,”卡明斯说道,“当时,扎兹已经在做爆炸前的最后工作。所有事情都悬于一瞬。”

另外的问题在于,纽约城市警察局(简称“NYPD”)太过于草率行事。

“NYPD情报部门出动了警察,询问了相关的人员,还让那些人看了照片。被询问的人告诉扎兹的父亲:‘嗨,他们正在找你儿子呢!’”卡明斯说道,“父亲给扎兹打了电话。但是,拉兹的触角其实早已经嗅到了一些异常,因为他可能已经发现了被人监视的迹象。”

尽管卡明斯认为警察的介入并没有任何恶意,“在纽约城市警察局和联邦调查局纽约办事处之间曾有过一份协议,根据我们提供的情报而展开的行动必须要得到双方的协调。”卡明斯说道,“但是明显在这个案子上,他们并没有按照之前的协议操作。”

新闻媒体报道了这个案子,让扎兹的家里人都知道了我们的调查,还督促联邦调查局尽快逮捕嫌疑人归案,这已经超出了卡明斯的预期。

“媒体把我们弄得狼狈不堪,”卡明斯说道,接着还说,“我坚决拥护言论自由。但是,我同时也认为,媒体应该要比现在这样更为负责才是。一直以来,我听到的都是在说公众的知情权。接着,我仔细考量他们声称的公民有权利知道的事情,我就很想说,这样做对公众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在一些战略的实施上,我们必须得赶在媒体前面。有些时候,如果媒体发现一些端倪并跟进某些事情,就会导致我们不得不完全改变我们的策略,因为我们都知道,一旦新闻报道出来,我们在做的事情很可能就会泡汤,而一旦这条线索断了,想要再次连接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还特别主动地跟主流媒体打过招呼,其中有些能够跟我们达成一些配合,但是这样的配合真的不多。媒体对这些问题的处理方式让我们的调查变得更为困难,而且还可能危及无辜的生命。”

扎兹一案涉及的特工人数超过一千人。其中还包括一些专门带着监测爆炸物的警犬搜索储藏设施的特工。在需要快速处理的案子中,卡明斯通常都是直接睡在办公室里的黑色皮革沙发上,妻子和三个孩子的照片放在一旁。在办理扎兹的案子时,卡明斯也是这样过的。

“导火索”行动导致哈立德·阿里木·阿尔多萨里被捕。阿尔多萨里是一名来自于沙特阿拉伯年仅20岁的学生,却计划炸掉前总统乔治·布什位于达拉斯的家。2011年2月1日,联邦调查局收到卡罗琳娜生物制品供应商提供的一份报告,报告中显示阿尔多萨里试图购买大剂量的浓缩苯酚—这是一种能够制造烈性炸药的化学药品。当时,阿尔多萨里居住在得克萨斯州卢博克市。当订单送到货运公司之后,货运公司的员工给卢博克市警察局拨打了电话,之后,警察局把相关的情况通知了联邦调查局。

联邦调查局随即对阿尔多萨里的公寓执行了秘密潜入任务。在两次潜入任务中,战术行动队的特工发现了一套防护服,用于制造炸药的化学物品,以及制造炸弹的相关设备。在阿尔多萨里的日记里,特工们还发现了这样的字句:“现在,在掌握了英语之后,我要好好学习如何制造爆炸物,还要好好制定计划对付那些无信仰的美国人,圣战的时刻到了!”日记中还提到,阿尔多萨里获得了奖学金,并且他来美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进行圣战。

据称,阿尔多萨里把写给自己的一封邮件命名为“暴君的宅邸”,其中包括了布什达拉斯住宅的详细地址。其他邮件中还列出具体的“好目标”:水库大坝、核电站和水电站。另外,他还在给自己的邮件中介绍了构造爆炸物,以及将移动电话改造为引爆装置的方法。在他自己创建的博客上,阿尔多萨里将他那圣战分子的情感描述得淋漓尽致,而且还说得很清楚他自己的行为正是受到了奥萨马·本·拉登的鼓舞。

除了通过“导火索”传递消息外,联邦调查局还转变了表达方式去陈述一条线索或是一个线人已经无效。现在,如果一条情报已经被证明是无用的,那么局里就会要求特工们确认“得到的信息显示威胁已经被解除,而不是我们无法证实信息”。卡明斯说道。

无论何时,只要一名特工打算结案,局里都会询问结案原因。

“答案最好不要是‘我没法找到线索证明他们是恐怖分子’,”卡明斯说道,“而最好应该是‘基于我对信息的搜集和理解,我可以得出结论,他们不是恐怖分子。没有与恐怖分子的电话联系、没有金钱联系、更没有家庭关系,并且我还特别地强调了他们的关系网络。’”卡明斯认为,这样的说法是与“我没法找到线索,所以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恐怖分子”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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