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中突然涌起的不适情绪,绿毛的脸上又挂着惯常的笑容。
故意在她的臀部摸了一把,大大方方的揩油,“大小姐,起来啦!”
石妙音一下子弹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径直起身下榻。
身后的绿毛跟着起身,刚坐起,头顶传来她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你审过那个人了!”
肯定的语气,她已经完全肯定就在不久前,他得知了当年的事情,不然刚才他不会如此失控。
不意外的,绿毛身子一僵,凤眸大张,片刻之后,错开她的目光,浑似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好似说的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他企图以最平和的方式翻过这一页,奈何石妙音不答应。
略显狭长的如水美目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揣摩他心底的真实情绪,奈何那里暗沉如海,如同巨大的漩涡,不但没有光明,反而吞噬一切意图窥测的外物。
她最终放弃意图,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绿毛,我们需要谈谈!”
绿毛笑着扬起脑袋,“谈什么?”
他脸上挂着笑容,再灿烂不过的笑容,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却让石妙音心底抽痛。
他就是这样掩饰内心的难受,过去在一起的七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面对自己这个害得他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的时候是否也像这样,明明脸上在笑,心底却难受得痉挛,以至于明明那么爱她,却恨不能与她同归于尽?
她无比痛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居然可以透过他的笑容直抵内心,感受他的喜怒哀乐。
她可以与任何人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却偏偏不想与他有丁点儿隔阂。
这种感觉远超爱,更像是生命中最圣洁的一块净土,存放着最纯真最轻快的自己。
不去看他的笑脸,轻轻一叹,敛衽与他并排而坐,“我知道你恨我石家害得你母亲惨死,妹妹生死不明!”
“你们刚到我家的那一年,我也看出来,你们母子三人很亲厚,一同吃过苦,经历过生死,感情远超一般母子,你母亲是个贤惠善良,又聪明果敢的女人,你妹妹也很可爱,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可是招人喜欢。”
“我躺在柴草堆最里面,所有的孩子都出来了,只有我还在里面,我看到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就在我面前,圆溜溜的睁着眼睛瞪着我,你母亲指着一个怀孕的女人对那个人说,‘她就是石夫人’,又说你妹妹就是石家大小姐,然后就是很多哭声,惨叫声,再就是熊熊大火……”
“我看出来,你母亲想为我娘争取逃亡时间,保护我,又赌他们不会伤害石家大小姐,所以谎骗你妹妹是石家大小姐,她,真的很聪明,也很勇敢。”
她的语气分外平静,好似在诉说完全与己无关的旧事。
绿毛却知道那日的惨状已在她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若说死去的人无辜,那么活着的人,多少个日日夜夜不停的遭受噩梦的凌虐又该多痛苦?
情不自禁的,他一把抱住她,压入自己怀中,哆哆嗦嗦的乞求着,“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这些和你没关系。”
石妙音任由他搂住,异常冷静,头脑也清醒无比,“你都知道,但是你心里还是痛苦,若不是寄住在我家,你母亲就不会死,妹妹也不会下落不明,所以,你还是怨我的!”
抱住她的手臂猛然僵硬,须臾,头顶传来他认命的苦笑,“大小姐,你永远都那么一阵见血!”
石妙音心底钝痛,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可是听到他说会怨她,心底还是会难受,甚至,失落。
丢开莫名其妙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会将你妹妹安全的带回来,另外石家经过我这三年的经营,除了朝廷这块的生意被人啃去外,其他都恢复了原状,财产我会分你一半……”
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绿毛的脸在面前放大,凤眸深处满是沉痛,他咆哮出声,“然后桥归桥路归路?”
石妙音错开他的视线,掩去心中的复杂,低声道,“你既然怨我,我就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肩上骤然一重,她被迫抬头,望进他的眼中,那里的疯狂让她霎时忘记了言语,耳边更是他扯着嗓子的大吼。
“你想得倒美,你将我的生命折腾得乱七八糟,现在就想撒手不管,做梦,我娘没了,妹妹也分开了,我不抓住你抓谁!”
“你既然已经给我下了同心蛊,那么这一生你只能是我的,至于那些江蓝衣,苏东阳,还有那个不要脸的李成乾的什么,你想都不要想!”
“至于你们苏家那些财产,我早不稀罕了,你也休想用那些东西搪塞我,这一生我吃定你了!”
……
他劈头盖脸的说了一大堆,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红菱也冲了过来,在门后犹豫不定,“小姐……”
石妙音刚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吼声抢先,“下去!”
红菱再次被骂,又是一跺脚的跑开,发誓再也不没事找事。
被红菱一打断,绿毛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只是虎着脸恶狠狠的警告,“我告诉你,别想些有的没的,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要死我也会让你死得好看些,舒服些,但是男人,只能是我一个,要是再说什么财产,离开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石妙音骨子里的骄傲作祟,一下子偏离重点的怒了,头脑里重重的砸开一条信息:这是摆明的要造反夺权!
她一下子扑过去,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给他点教训。
作势要掐他的脖子,奈何他往一边一滚,扑了个空,再扑,再空。
怒不可遏的站起,抬起脚就踹过去,却被他准确无误的一把抓住,一个用力,整个人失重的落在他的身上,脸重重的砸向了他的胸口,鼻子也撞得生疼。
原来,他不让着她,她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而现在,他已经摆明了不会让她。
这个发现让她又是失落又是沮丧,享受了十几年的权利没了,心口空落落的没有寄托。
正在她郁闷的时候,眼前的景色突然翻转,身体一重,今天第二次,不,第三次被压在下面了。
她憋屈得想跳脚。
“你这个恶奴,我杀了……”
“你”字已经被他吞进肚子里,灵巧的舌直捣黄龙,侵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在一起,强势凶猛的占领她口中的每个领域,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那样的吻,让她全身软得化水,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娇软乖巧的躺在他下面,低低的娇喘,软糯香甜,空灵美妙的嗓音发挥到极致,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卸了利爪的猫儿,温顺乖巧,哪有平时的冷漠高傲,张牙舞爪。
绿毛却不准备放过她,炙热的吻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一寸寸的亲吻****,轻咬含弄,再落在精致的锁骨,性感高挺的胸……
陌生的情潮瞬间淹没了她,略显狭长的如水美目半阖着,昔日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如今妖娆已现,尤物长成。
妖孽!
绿毛身下一紧,原想着给她点教训,奈何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竟差点将自己给陷进去。
伏在她身上,重重的喘息,以平复身下的悸动,有时自己都莫名其妙,明明她已经长大,他又不是君子,干吗还要恪守城规的忍啊忍。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想等,再等等,等到她懂得什么是爱。
盯着她水雾迷茫,分明情动的眼,凤眸微微眯起,应该,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