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门处,三人发现这附近十分僻静,就连来来往往的和尚也不见了,倒是从院子里传来了两人的说话声。
主仆三人驻足倾听,很容易辨认出说话的正是赵滢和赵漓。
春暖花开,院子里有几株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和桃树,白的高洁,红的绚烂,在这遍植苍松翠柏的寺院里,令人眼前一亮。
院子里,赵滢和赵漓正在花树下玩跳房子,一看到从门口的三人,立刻变了脸色。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计较谁输谁赢了,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对赵渊怒目而视:“你来做什么?”
赵渊望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
这两人仿佛从小就继承了宁氏的演技天赋,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以前他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他绕到一边继续往里走,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被无视的姐弟俩顿时炸毛,他们并排一站,挡住赵渊的去路,赵漓大声道:“这是我母妃住的地方,不准你进!”
跟在后面的楚青皱眉,看着这两个容貌出色的孩子,却露出那样凶狠恶毒的表情,不禁为宁氏感到可悲,身为一个母亲,竟然把孩子教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怕毁了他们?
两人执意要拦,赵渊也不硬闯,他淡淡道:“是父王要我来的,如果你们不让开,就去告知父王一声,我这就走了。”
听到这话,赵滢急了:“你休想!到时父王等不到你,看不打断你的腿?”
他们今天就是为了让赵渊来探望宁氏和赵濂,目的还没达到怎能让他走?
赵渊好笑地睨着她,这丫头以为这样就能吓住他?别说他不会任由赵烜打骂,就算他真的忍气吞声,也要看赵烜是否下得了手!
倒不是说赵烜有多疼爱他,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对于父爱这种东西已经完全没有期待,不过赵烜的为人如何,他还是很清楚的。
赵烜自诩是个深明大义的君子,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不喜欢使用暴力,最多也就是冷暴力而已,所以说赵烜会打断他的腿,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哦?那你们想怎么做?”不管心中如何想,戏还是要演下去。
“我们想怎样?”
显然,赵滢和赵漓也还没想好,一下子就被赵渊问住了,他们对视一眼,就听赵漓说:“这里是我母妃的地方,你要进去就要经过母妃的同意,所以……”
赵渊但笑不语,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所以你想进去,必须要先经过求见,母妃同意了你才能进去。”赵漓好整以暇地补充道。
嫡子和庶母本就不分高下,一个身份贵重,一个辈分较高,见了面互相见礼那是客气,哪里谈得上一个“求”字?
赵渊今天若认了这个说法,等于承认了宁氏比他身份高,整个王府比他身份高的除了逸王,就是正王妃了。
嘴角挂着一抹笑,他淡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你不答应?”赵滢天使般的小脸骤然一沉,阴冷无比,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相貌。
赵渊道:“我念在你们年龄小,不通礼仪,不和你们计较。不过身为兄长,我还是要负责任地提醒你们一句,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冒犯了我不要紧,以后王府有了新主子,可不一定有我这样的好脾气。”
“开什么玩笑,王府的主子就是父王和母妃,哪里冒出来的新主子?”赵漓反驳。
赵滢对赵漓道:“他一定是在诳我们,别相信他,他要站就让他站好了,反正没人会理他。”
说完两人一起把着门口,得意洋洋地盯着赵渊,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一直站在赵渊身后的楚青走上前,好奇地问赵渊:“主子,难道他们不知道为王爷选妃的事情?”
刹那间,一石惊起千层浪,赵滢和赵漓的脸色霎时大变,他们目眦欲裂地瞪着楚青,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渊适时地瞪了楚青一眼:“多嘴,父王既然没说那就是没有的事!”
楚青一脸无辜:“可这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一起决定的,王爷是知道的呀?”
赵渊恨铁不成钢地怒斥楚青:“八字还没一撇,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信口雌黄了?”
楚青脸色煞白,低低地垂下头,然后不服气地瞥了眼赵滢和赵漓姐弟俩,小声道:“是小的错了,小的的确是胡说的,根本没有新王妃的事。”
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却与她年幼的外表相符。
而赵滢和赵漓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为逸王选妃不一定就是选正妃,如今听到楚青这话,不相信也不行了。
他们怎么忘了,就算崔氏不在了,逸王却不可能一直没有正妃,这是早晚的事。
可时机不对啊,宁氏被关在这里回不去王府,万一新王妃把逸王勾引走了怎么办?
姐弟俩一下子慌了手脚,第一反应就是回去告诉母妃,可是他们一往里走,赵渊立刻就跟了上来,这让他们尤其不甘。
与此同时,他们又想到既然逸王没有说,那就是不希望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莽莽撞撞闯进去,把这事捅破,万一惹怒了逸王怎么办?
不如单独告诉大哥和母妃,让他们来想办法?
两人私心里是害怕赵烜的,即便赵烜一直很宠爱他们,但庶出子女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让他们极度缺乏安全感,好像这份父爱并不牢靠,随时有可能失去。
所以,每次面对赵烜的时候,他们外表再活泼可爱,内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什么。
姐弟二人正左右为难,赵濂就从正厅里走了出来,对姐弟俩唤道:“时辰不早,还不快进来陪陪母妃,待会儿你们就该回去了。”
两人眼睛一亮,同时朝赵濂招招手。
赵濂上前几步才看到已经被姐弟二人逼退到院门外的赵渊,他的眼微微眯起,对赵渊嘲讽道:“真是难得啊,我还以为二弟不愿意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