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面排得长长的队伍,楚青十分不解:“第一炷香一定早被人烧过了,为什么大家还要这么等?”
前世楚青没有进行过这类活动,所以对此一窍不通,而记忆中的叶青麟大概是对这些不怎么上心,这方面的记忆也是空白的,无奈地,她只有问了。
赵渊刚要开口解释,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回过头对着楚青一通打量,语气不满道:“既然是来给佛祖上香的,无论等多久,都不该心存抱怨,人人都想上头香,可头香只有一炷,难道没了头香我们就不拜佛祖了?”
楚青:“……”她招谁惹谁了?
阿石白她一眼,早说不让乱说话了。
训斥楚青的是个中年妇人,面容严肃,眸光冷淡,一手挎着的竹篮,里面装着香烛和金箔折的元宝,一手拿着一串八十一子的佛珠,整个人看起来朴素整洁,气势铮铮,好像楚青敢反驳一句随时都会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一看就是佛祖忠实的信徒。
赵渊连忙道歉:“童言无忌,大娘莫怪。”
那妇人不满地瞥了赵渊一眼,见他一表人才气质高贵,像是大家出身的公子,难得态度又如此谦和,才缓和了面容:“既然是小孩子,不懂就不要瞎说,小心冒犯佛祖。”
赵渊笑着点头:“您说的是。”
楚青却面红耳赤,她还是第一次因为无知被人这么训斥,当下便缩头耷脑地站到赵渊身后,彻底安静下来不敢再乱说话。
见此,赵渊也是哭笑不得,楚青一直以来都表现得自信又傲气,还是第一次见她吃瘪的样子。
另一边,赵烜带着三个儿女等到半晌午,也没见到赵渊的身影,眼看再不出发就没时间了,赵滟姐弟三人十分不满地催促,他气愤地命令手下侍卫:“去庄子里把那小子给本王找来,他若不愿意,绑也要把人绑来!”
“父王,赵渊分明没把您放在眼里,这么大的事都敢骗您?”赵滢冷着脸挑拨。
“父王,赵渊是不是不想去见母妃和大哥呀,皇上处罚母妃和大哥,他是不是很高兴?”赵漓故作单纯地问。
赵滟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一旁,并没有继续火上浇油,这样明显的挑拨之语,赵滢和赵漓可以说,她却不能。
她今年已经十七,是个大姑娘了,赵滢十五,赵漓也才十一,还可以用年幼不懂事来解释,因此她也不劝,就是要让逸王知道赵渊做得有多过分。
眼瞅着赵烜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滟才安慰道:“父王您快别气了,阿渊他本性如此,想来今儿也不是故意的,咱们还是快点去看母妃和大哥吧!”
这话听着是劝,又何尝不是在离间?
赵滢撇着小嘴不满道:“他向来不把母妃和大哥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父王这个父亲?”
赵漓与她一唱一和:“父王我看还是算了,即便把他绑来也不是真心的,回头他在皇祖母和皇伯父那里告上一状,又要怪罪到母妃和大哥头上。”
赵滢:“说的就是。”
赵烜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无可忍一挥手:“行了,出发吧!”
姐弟三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默不作声地上了马车。
王府的马车抵达护国寺大门处,已经接近午时,护国寺主持慧圆大师早就得了信,在寺院的二门处迎接,带着赵烜一行上过香,便让人引着去见宁氏和赵濂。
逸王的到来引起了众香客的注意,议论声此起彼伏,短短时间内就把逸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八卦了一遍。
此时,赵渊等人就排在队伍的中前方,需从侧门入,这就是普通人的待遇。
见楚青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赵渊表示很无奈,接着便发现话题转了风向。
众人的话题开始围绕赵渊这个逸王嫡子打转,有可怜他被生父抛弃被庶兄谋害的,也有说他不堪嫡子重任,理应将世子之位让贤的,两种意见可谓分庭抗礼,谁也占不了上风。
楚青和阿石担忧地看着赵渊,生怕他被这些言论影响,正想着该如何安慰,就有僧人上前来请:“快轮到施主了,请施主在一旁做准备。”
两人抬眼去看,见前面已经没有人了,而大殿中并排一溜蒲团上正跪着九个信徒对着佛像祈福。
赵渊示意阿石去大殿前广场上去看日晷的具体时辰,阿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主子,距离午时还有半刻种。”
赵渊点点头:“时辰正好。”
楚青目光迷茫,这还有讲究?
阿石主动凑过来解释:“据说午时前后一刻钟内上香是最灵的。”
楚青暗叹,原来如此,这么说赵渊是算好时辰来的,他怎么能算那么准?
阿石又解释道:“先王妃经常来为主子祈福。”
楚青看向赵渊,见他目光平静,神色淡然,忍不住凑过去道:“先王妃知道主子如今安好,一定能含笑九泉。”
赵渊偏头瞅她,勾了勾唇,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慰到。
很快,有蒲团空出来,赵渊接过阿石递过来的香烛元宝,神色庄严地跪在佛前,点燃纸钱和元宝,阖目祈祷,再起身把香插上,最后取出一沓银票投进功德箱。
守在一旁的僧人撩了撩眼帘,对赵渊双手合十:“多谢施主,施主可有需要小僧效劳的?”
赵渊从阿石手中接过一幅卷轴,双手递过去。
僧人打开一看,微微变了变脸色,然后对赵渊一点头,双手高举卷轴走近佛像,放置在距离佛像最近的一方供案上。
此时楚青才注意到,蒲团与佛像之间宽大的供桌上除了摆着瓜果鲜花,还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大多是玉佩平安符等。
这点她还是知道的,这是一种叫做佛法开光的仪式,据说开过光的东西具有灵力,而且在佛前供奉的时间越长,就会越灵,赵渊给那卷轴开光要做什么用呢?
而且那僧人看过卷轴之后明显对赵渊更加客气了,那卷轴又有什么玄机?
担心再度闹笑话,楚青心里再好奇,也没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