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闻言不由破涕为笑,转脸对赵濂道:“阿濂还不快向你父王认错,那件事不管你如何冤枉,但让弟弟受惊吓,还伤到崔二公子,如今又让你父王受累,一切就是你的错!”
赵濂眼底是浓浓的不平,但在父王和母妃面前还是忍气吞声地说:“是,儿臣以后会更加关心二弟,儿子知错。”
赵滟看不过去了,为兄长打抱不平:“父王,这事哪里能怪大哥,那蛇又不是大哥放的,别的人他哪里能管到?”
赵漓和赵滢也适时地插嘴:“就是,大哥太冤枉了!”
“还连累了母妃,一定是有人说母妃的坏话了!”
“你们几个闭嘴,不准胡说!”宁氏生气地呵斥他们,转眼笑着对赵烜道:“王爷不要往心里去,只要王爷心里有我们娘几个,再苦妾身都是不怕的。”
“是啊,父王,我们可没有做侯爷的舅舅,你如果不相信大哥,那我们就只有任人欺凌了!”赵滢颇有心机地补了一句。
宁氏和赵濂暗暗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赵滟低垂的眸子深处则涌动着深深的不甘,为什么别人都有靠山,他们却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连自己的父王也不能全身心依赖?
注意到赵滟的反应,宁氏突然想起来一事,她抓住赵烜的衣袖怯懦地问:“王爷可知皇上让我们去多久?”
赵烜思考片刻:“圣旨上说以观后效,只要你们表现好,想必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回来。”
宁氏一听却急了:“王爷,使不得啊,您看滟儿都这么大了,她的婚事也该考虑了,若妾身和阿濂不在府中,她的终身大事可就耽误了!”
赵滟今年十七岁,正是女子成家的年岁,被宁氏这么一说众人突然意识到,若因此事拖个两三年,赵滟可就成老姑娘了。
见母子几个都急了,赵烜赶紧安慰道:“有我在,你们放心就是。”
一家人悲悲切切地坐在一起吃了顿尝不出味道的午饭,宁氏和赵濂就被御林军押走了,赵滟、赵漓和赵滢姐弟三个哭成一片,整个王府都陷入了悲戚阴郁的气氛中。
赵滢第一个扑到赵烜身边:“父王,我要母妃,您去求求皇伯父,别让母妃和大哥走!”
她一哭,赵漓和赵滟也跟着掉眼泪。
赵烜被他们哭得心焦,让几人身边的嬷嬷带回去安抚,他则进宫面见太后,希望可以替宁氏和赵濂求情,让他们早些回来。
谁知他刚一开口,太后就说了:“阿烜啊,案子是你皇兄审的,也算是罪证确凿,这上午圣旨刚下,你下午就来求情,朝令夕改,你皇兄威信何在?”
赵烜张口结舌,又急急忙忙地说:“母后,儿臣也没说让皇兄立刻下旨,只是滟儿年龄不小了,也该议亲了,阿漓和滢儿也少不了母亲……”
不等他说完,太后就打断了他:“阿烜,你也知道你那三个孩儿少不了母亲,可他们还有你这个父亲在,你可有替阿渊想过,他既没有父亲又没有母亲,你怎么不想想他有多难过?”
“母后,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发生这些烦心事!”赵烜明显不耐烦了。
太后闻言一拍扶手:“这是你身为父亲该说的话吗?哀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母后……”一天之内接连被兄长和母亲斥责,赵烜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怒,想要争辩又不知从何说起。
“至于你说的那些顾虑,你不用担心,左右还有哀家这个祖母在,委屈不了他们。”
赵烜皱眉,觉得有些无法和儿女交待,孰料太后又补充了一句:“再过三月就是你皇兄的寿辰了,届时各地文武百官都会来京中贺寿,母后会替你留意一下王妃的人选,等王府有了新的女主人,这些事自由她操持。”
“母后,儿臣不想……”
“这些由母后和你皇嫂操持,你也可以留意着,相中了哪家小姐和母后说一声。阿渊的母妃到六月份就过世一年了,你皇兄四月份生辰之后,把你的亲事定下,等王妃祭日一过,便可以成亲,滟儿的婚事交由新王妃,也可加深他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是件大好事。”
赵烜一听就知道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从不忤逆母亲的意思,虽然心中不愿,却也只得答应了,就和当初太后让他娶崔氏一样。
太后何尝看不出他的态度,却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让他回去了。
赵烜这一天生了一肚子的气,想到回去还要面对三个要娘的孩子,一时就打了退堂鼓。
思及太后那番话,他心气儿一起,太后不是说他不关心赵渊吗,他现在就去白云山,看看那小子到底哪里需要他关心!
赵烜怀着一腔怒火,气势汹汹地骑马上山,等到了白云山,太阳都下山了。
他的马一进入通往山庄的山道上,就被人发现了,守门人上前一看,撒腿就往回跑:“大管事,大管事,您快去看看,那……那是不是王爷,王爷上山来了,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郭安一巴掌拍上去:“胡说什么,太阳分明刚从西边下去!”
“大管事您还这么淡定呢,王爷啥时候主动来过咱们庄子呀,您说……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啊?”
郭安摸着下巴,这小子说的没错,往年都是王妃带着赵渊来此度假,逸王从来没有一起过,仅仅来过那么一两次,也是因为突发状况或者赵渊身体出问题。
想了想,他一挥手:“天黑了,关上大门,没有主子的命令不准开,前两日才遇到劫匪,万一再有匪徒冒充王爷如何是好?”
“啊……啊?”守门人瞠目结舌,指着门外想说什么,可对上郭安的目光,他眼中一亮连连点头:“是是,大管事英明,王爷很少来山庄,怎么会不请自来,一定是匪贼冒充的!”
郭安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小厮愣了片刻,听着山路上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赶紧命人关上大门,严格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