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都问清楚了,那么如何处置茵茵就成了一个问题。
赵渊犹豫不决,若放了她不仅自己不甘心,她早晚都会被赵濂杀掉,荷花节那天的事再无人证,若留下她,仅凭一个烟花女子的证词也不可能对赵濂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似乎并没什么大用。
赵渊的犹豫被众人看在眼里,茵茵更是吓得心胆俱裂,生怕赵渊一开口就是杀了她。
楚青隐约有些想法,但还是要得到赵渊的同意,她建议道:“现在太晚了,主子不如先去休息,明天说不定就有好办法了。”
赵渊疑惑地看过去,见她似是有话要说,瞅了茵茵一眼这才起身回房。
茵茵心知躲过一劫,瘫在地上大喘气儿,浑身被汗浸透,像是过了一遍水似的。
阿石已经为赵渊铺好床,见主子回来立刻就要为他宽衣,却见赵渊抬手一拦,转过身面对楚青:“你想说什么?”
楚青关上门,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视赵渊道:“主子觉得自己现在最缺什么?”
赵渊莫名其妙,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最缺的自然是力量,各种力量,他如今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母狼庇护的幼狼,随便一个对他不怀好意的人都能把他当狗一样作践,连还手的时候都要考虑一下会不会被加倍报复。
这个比喻令他既恼怒又憋屈,因为这既是事实又是对他自己的一种侮辱,想到他在有些人眼里就是狗一样的存在,顿时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赵渊虽然没有回答,但对于现状的无力与无奈却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楚青叹口气,柔声道:“主子何必心急,饭总要一口一口吃的。”
赵渊抬起血红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青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主子现在虽然各方面力量都很弱,但要保护自己,一是提高自身,这点主子已经在做了,二则是给自己加强各种防御,比如您身边的这些侍卫,这第三就是要探清敌情,了解自己将会遇到的危险,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赵渊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楚青细细地为他分析:“第二点有武阳侯的帮助,主子想要培养一支只属于自己的力量,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第三点,要做起来就难了。”
赵渊眼神微暗,但还是满怀希冀,楚青既然这么说了,就表示她有办法。
“主子现在主要的敌人是赵濂,但这只是一个阶段,在我看来赵濂并不难对付,以后等主子成了世子成了王爷,要面临的危险和敌人还会更多,怎样在探清敌情的情况下,不让人知道主子的具体实力,从而被忌惮被怀疑,这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赵渊听得身心剧震,如果楚青不说,他倒是忘了,古今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藩王豢养私兵情报系统太过发达将所有事情探得比皇帝还清楚,他一味想着强大自己,却忘记上面还有猛虎镇着,一旦他这幼狼有犯上的可能,纵然是血脉亲缘也会一巴掌拍死。
顷刻间赵渊便冒出一身冷汗,他到底是年轻,如果不是楚青提醒,他一定把这些全都抛诸脑后,一路横冲直撞地扫清路上的障碍,然后被悄无声息地抹杀。
阿石并不太明白楚青话里深层的含义,但只是听懂的就足够令他瞠目结舌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楚青这么和主子说话,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把她看穿,为什么眼前这个比他们还小的丫头看起来如此神秘莫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想到她接近赵渊可能怀着某种不良目的,阿石根本没有多想就拦到了赵渊身前:“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对主子做什么?”
思绪被打断,赵渊无奈扶额,他道:“阿石别胡闹,让阿青继续说。”
阿石一听,委屈地转过身,主子居然说他是在胡闹?
赵渊没心情安抚他那颗脆弱的小心灵,抬手把阿石拽到一边,问楚青:“那这些和那个茵茵有什么关系?”
楚青:“主子可知道这世上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是哪里?”
赵渊摇摇头,眼神与阿石一般迷茫。
楚青却是一脸坏笑,望着二人久久不说话。
阿石已经忘了刚刚受到的伤害,急切地催道:“哎呀,你倒是快说啊!”
楚青见已经吊足了胃口,慢悠悠地说:“这其一,就是酒桌上。”
酒桌上?
赵渊和阿石对视一眼,纷纷大点其头,没错,有些人一喝醉能从三皇五帝说到自家的狗叫什么名字,从诗词歌赋说到大诗人的后宅私事,嘴边完全没了把门的。
“第二呢?”
“第二嘛,”楚青摇头晃脑地说,“自然是美人的床上。”
“什么?”
赵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问之后才恍然大悟,刹那间从脸红到了脖子,羞愤不已。
阿石则结结巴巴地指着楚青斥道:“你……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来?”
楚青满脸无辜:“这就不知羞耻啦?还有更加羞耻的呢,你要不要听?”
阿石突遭调戏,气得捂住耳朵,猛烈摇头:“不听不听了!”
楚青转眼看羞得脸快滴血的赵渊,邪气地挑挑眉。
赵渊不自在地转开眼,咳了两声将心头的尴尬挥散,故作镇定:“你继续说。”
楚青笑了笑,转为正色道:“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们要做的就是培养一批这样的人,让她们成为主子眼睛和耳朵,将主子想要知道的一切通过这些私密的事情获得,而不被人察觉。”
赵渊的表情顿时匪夷所思起来,这样下流的点子居然是个十二岁小丫头想出来的,谁能相信?
阿石说出了赵渊的心声:“这……这也太下流了,主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楚青道:“三教九流烟花场所才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我们一没杀人放火,二没逼良为娼,只是方法特殊了一点,再说了,对待敌人本就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