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方重仁保持着极温和的态度,目光淡淡,却有一股不容亵渎的凛然正气,不疾不缓之间就把黑衣少年训得脸色一黑。
终于,那小子再也沉不住气,嗖的就爆出恨恨的怒叫:“闭嘴,闭嘴,闭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再来说教!不管你如何说教,都是狡辩之辞!反正我们精绝本就是小国,不懂何为泱泱大气,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初你能冷漠狠心的瞧着我们精绝族人前继后仆的去送死,今日里我倒要瞧瞧你这从不管闲事的大气之人如何在这火药堆里救人!”
说着,怒腾腾的将手中绳索狠狠放了一大截。
飘在半空的身子猛得就往下掉了丈许,没有预兆的下沉,令她不由主的低呼出来,然而她不愿自己的惊呼去乱了方重仁的阵脚,硬生生又将它咽了回去,只是脸色一下子变得骇然一片。
那个少年显然是在玩心理战,见得此状,呵呵笑出声,赞道:“方重仁,你的女人倒挺有骨气,事到这个地部了,居然不吭一声……”
他们是何恩怨她不知,但她心里早认定方重仁绝可能是恶人,更不愿那人拿她的惊吓软弱来笑话方重仁。
待定下惊乱的心绪后,她便以清淅的字眼,于半空嘲讽了过去:“目无明珠,心无秤砣,纠缠小怨,而毁尽大义,虽长得人模人样,却原来是个是非不分的顽童,想我夫君素来心胸开阔,竟会与这种小器之人为朋为友,真是为他可惜……”
那人不曾封了她的嘴,就是想瞧她发出吓坏的惊呼声来乱方重仁的分寸,她岂能让他如愿,反出铿锵之词,凌踏那人的可笑气势。
重仁目光正在看她,眼里本隐隐落着一丝焦色,闻言神色一动,亮晶晶的闪出一抹奇异的淡笑,说道:“对对对,为夫误交恶友,惭愧的很。不过,小人总会自误,他们想要你我性命,我自会叫他们一起陪葬,让精绝皇室一脉就此断了后继之人……何况,我没有想过要去死,依灵,你忍一下,我马上带你走……”
“好大的口气,我看你带单枪匹马如何带她走!”
那个黑衣少年勃然大怒,随意的的松了一下绳索,半空的人又唰唰的往下直落了一段。
又一次突然的下沉叫她忍不住畏惧的呼出声,待到身子定形时,整个人已在不由自主的打颤,咬住要溢出口的声音,再往下瞧时,底下已是打成一片,许是她的惊呼还是乱了他的阵脚,一根短笛横扫千军,与那一行武气腾腾的蛮人厮打成片。
黑衣少年则眯着年轻的蓝眸,很似锐利的睨眼相视,大有看好戏的模样,良久,恶毒的扬声道:“吉成阿达,你的飞云镖最近不是练的很有火候么?还不使出来叫人家方夫人尝一尝,看看你一下子发出一把云镖,隔了这么多人,他还如何大言不惭的去救!”
某人应声说好,随即一把银光直冲她包过来。
她一骇,无望的闭上了眼,却在同一时间,听得叮叮当当落地的声音。
“见鬼的,全给打散了,达斡尔放绳,大不了同归于尽!”
“哪需要同归于尽,全伙只需往外撤,就让姓方的去自寻死路……”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得方重仁发出一声大笑,朗朗的喝道:“是么?我也想看看你们被我拖了这么些时候还如何往外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