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等到缓过气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客房的床榻上了。
帐幔低垂下,光线很昏暗,显然已是黄昏了,这一天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么!
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钟炎,叶云天,雨娥,宝湘……他们身上的血包疹会演变成什么样呢?
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紧,思绪游移下,又想到了白云山的寒宁与秋白,他们会不会也会因为与她接触而种下一身祸?
还有石头村的那些人,他们又会怎样?难道她真的会害了们全遭殃么?
血咒,这倒底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毒蛊呵!
心在不住的抽搐,呼吸急促着,不由的呻吟出来。
“小姐,你……醒了?”
帘子外,一直守候着的清波听得她的细碎的声音,迟疑的问了一声。
“嗯,醒了!”
她扶着有些发痒的螓首慢慢坐起来,低首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青丝。
清波立即跑过来,挽起半边帐幔,一边又急着往回走要去拿什么东西,口里说道着:“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幸好有钟大公子帮我,否则我真是没法子将你扶回来。可是奇怪的很,他们居然都说你身上藏着什么毒,没人敢接近你,就是钟大公子带小姐回来时,也是扯了一大块厚帘子裹着你才敢来扶你,后来那个什么许神医也直嚷着说你身上真种着什么血咒!真是奇怪的紧,难道这血咒就不能医了吗?他们到底紧张什么?就在几个时辰前,许大夫还在小姐身上扎了几针,回头又一再的叮嘱我说待你醒了就要服侍你喝他为你开的药……小姐,那些人怎么那么奇怪?难不成表少爷他们发了一身血疹皆是因为你的缘故不成,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么?我天天与小姐处在一起怎么就没事,他们偶尔与小姐接触一下就染上怪病了?真是好生无道理……”
这番话她听着,心中不觉一动。
对啊,与她再亲密的是清波,为什么清波没痛没痒的,别人皆莫名的受了祸害了呢?
她有些困惑的抬眼瞧起清波,这丫头清清爽爽,肤如玉,颊染霞,自是最健康不过了!
这时,她正从桌面上将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小心翼翼端过来,嘴里头还在不住的念着:“来,小姐,先喝了它吧,已经不烫了……”
几步来到床前,正要递给她,她也正自端详着她,就是这个时候,清波举头瞅了她一眼,便是这一眼,脸色却是骤然一变,手下一松,“咣”的一声碎响,药汤四溅,就听得一声“啊”的尖叫自她喉咙里爆出来。
“怎……怎么了?”
她被吓了一大跳,清波恐怖的目光叫她意识到自己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举手想要摸自己的脸,眸光所及,心,也猛得骇起来――
纤纤素手何时变得晶透,青色的经脉在皮肤下清晰可看,脉管里无数无数的血色细点在纷涌流窜……
她一急,拉起袖管往手臂上瞧,竟一样……
“小……姐,小姐,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变成这样……”
清波难以置信的叫着。
她慌然跳下床,冲到铜镜前细细观照:整张脸孔晶莹剔透,点点珠砂似的细点布满面盘,这哪个往日自己的那么张清秀绝好的脸孔,可怖的宛若自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鬼,一看之下,她立即不由自主的尖叫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撞开,伴着一连串脚步声,立即应声闯进几个人来,她回头看时,只见钟缘首当其冲,跑在前头,只一眼,就已骇得往后退了三步。
是的,这张脸孔足可以吓坏所有的人。
尾随其后的罗芷竹或许还未看得分明,也要亲近上来,她身前的那个白发的老翁却是瞧的清楚,面色也是一震,忙喝住道:“不要近身,血蛊,这是血蛊!她身体里的血蛊全活起来了,碰不得,万万碰不得!”
“什么?”
罗芷竹一呆,仍是逼近了几步,细瞧之下艳丽的脸孔顿时大变颜色,拉着白发老翁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许先生你说这些皆是血蛊么?怎么可能?依灵妹妹先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下生出这么多血蛊?怎么可能?”
“对对对,这绝对是血咒,它们本就是长在她身子里,便是这半日里被激活了,一下子滋生出来无数细蛊,老夫原本用针压着她体内浮动的蛊母,想待她醒了喝了药或能制住它一阵,再另想法子,没想到这蛊竟是这么的厉害,到底是没用了?”
“那您快想法子再治一下啊!”罗芷竹急着道
钟缘也皱起来眉直叫:“没用了?许先生何谓没用了?此话怎么说?”
“没用了就是说这个人救不得了,蛊一发,便再无药解了,不出三天,就会暴经而亡,到时候必会出大,会生出无数祸害的……杨鼎的《杏林杂谈》记得分明,你们也皆看得明白:这血咒蛊发之时,周身点状朱红,细蛊繁生,会暴经而亡……所以,若真的待那些蛊成虫破经而出,怕会生出一场疫乱,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白发老翁竟在那里得乱起了阵脚,而他正是钟炎执意要找来为她续命的鬼医许泰。
“没得医了吗?”
她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耳朵里嗡嗡作响着,绝望的望向白发老翁。
“此蛊中原绝无,老夫有心无力!”许泰憾然长叹一声,又道:“姑娘,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一关你怕已是在劫难逃了……”
下一章:浴火****!
再一章,重仁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