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小兄弟他们已经回去,接下来便期待父亲能够顺利突破吧…”林涛负手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喃喃说道。
“少爷,老爷他…”林涛身后的老管家轻声问道。
林涛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周边几个林家护卫,见其没有丝毫动容,方才默默点了点头。后者见林涛这般,顿时布满深深皱纹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看上去并不好看的笑容,林涛确是知道他这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郭叔,这几年,辛苦你了…”林涛沉默,少顷忽然对其说道。
“哪里的话,若是没有老爷,我这老骨头岂能熬过来,少爷说这就见外了。”老者忙地摇头,苍老的手摆了摆。
这老者名为郭成,并非云城人,起初因为遭遇仇家追杀,妻儿老小尽数先其而去,一怒之下的他杀上山头,与那一众土匪厮杀。郭成虽勇,但境界上不敌那土匪护法和首领,反而是再次被追杀遁走,半路遭到埋伏,本以为名绝与此,却恰好碰到年轻的林怒海,后者那浩然正气般的性格,自然没能袖手旁观,当下带着郭成杀回山头,大战了一夜,终是将一众土匪连窝端掉,焚烧了山寨,方才下山。
郭成大仇已报,家人已亡,这事件本就无了牵挂,当下就许诺要跟随林怒海。多次推脱之后,林怒海还是答应了他。
在到后来林怒海来到云城建立了林家,这郭成自然成了林家的大管家,一切林家事物均为其总管,一做就是几十年。而林家也在他的管理下日益强大,虽然表面低调,但是内部真正的实力甚至连李家和楚家都是不及,只是他们不愿意把这些暴露在表面罢了。
几年来,林怒海身患剧毒,病情更是被隐瞒下来,没有对外透漏过多,就连林家内部的佣人和护卫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林家的大小事情更是离不开郭成,他也因此,在这几年越加显得苍老了。
好在如今林涛归来,撑起了大面,他这才歇了口气,而半个月来林涛多次嘱咐他关注陆辰,对其特殊优待,并且严格封锁后院。在看到林涛的笑容,他隐隐地感觉到这事很可能与后院的林怒海有关,更大的可能是林怒海已经苏醒过来了。
他挑这时候试着问一下林涛,果然一切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他心里极为高兴,因为林家不能没有林怒海,而他还要依旧帮着这位自己曾经的恩人,尽管前者多次劝他可以离开林家,重新寻个老伴,安稳地过后半生,但他依旧拒绝了。
林涛是他一手带大的,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他陪着林涛,读书修炼,再到后来林涛去了书院学习,都有郭成的身影,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林家的人,说起来他和林怒海的关系,早已绝不只是管家和老爷,亦或是逃难者和恩人,更像是拥有着同一血缘关系的亲人,兄弟。
而他如今也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子,并不起眼,就连林家上下也没人会猜测这老者会是一个灵师,更不会知道他的境界丝毫不低。只有真正几个人方才知道,这个老管家的不凡,他的境界甚至超过了云城军队中的灵师校尉,就是陆春等人也是远不能和他相比,境界足足达到了日师五层境界。深藏不漏,低调行事,这便是林家的底蕴。
“老爷能苏醒过来,这可是林家最大的喜讯…若以按老爷的性子,怕是不会动静小了,倒是也好,也到了让林家再次辉煌的时候了…这么多年,林家的名号,也被许多人忘记了…”
郭成弯着背缓缓朝着院内走去,手中转着一串桃核,嘴中轻声叨念着。
而在林怒海曾经为了疗毒而建造的冰室内,此时的前者已经盘坐在地上的白玉方台上数日之久了,虽然这种闭关对于更多高境界的强者来说是很常见的,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罕见。想比之下,数日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瞬而已,微乎其微。
但这对于林怒海的意义却不止如此,他刚从毒物的梦魇中逃离出来,借着近日来林涛特地收集来的天材地宝滋养那已经近乎干涸的经脉和丹田,也让肌肉恢复了以往的弹性和柔韧。而他也是在适当的时候选择了闭关,为了准备冲击他期待已久的地灵境界。
林涛也明白了,这一次林怒海的境遇可谓是福中有祸,祸中带福。正如在云城西山之上,那个在其看来颇为神秘的男子风刹所说,林怒海此时还真的具备了顺势冲击地灵境界的能力,或者说是一种机缘,而他也在把握这机缘。
林怒海伸出干枯的手掌,一道劲力而出,直接击碎眼前的一个玉瓶,一枚通体赤红的丹药缓缓泛着丹香,甚至还隐隐约约可见其上发出的红色微光,由此可见,这枚丹药至少是一枚五品丹药。
这种丹药的珍贵性不言而喻,简单地说,云城之内还无一人能够独立炼制,就连南山的那位隐士,被称作酒老的老者,也必须在有火属性灵师的火焰相助下才能炼制成功,而且成功率只有六成。
更困难的是,即便有了炼制的能力,却不知道药方,那么天材地宝依旧是无法结合发挥作用,那天材地宝和树枝就没有区别了,至少以云城的实力,还寻不到这些稀罕的药方,更别说有人钻研这偏门的东西。毕竟光明帝国更主要的是铸金术和炼金术,但是与其相反的是,在遥远的绿叶帝国,这炼药术方才是整个帝国上下推崇和认可的能力。
林怒海的这枚丹药乃是其曾经游历的时从一位大盗手中抢夺而来的,当时为此还付出了不少代价,送了不少手下的人命才换来的。想到此处,林怒海也有些唏嘘,不过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当下将其服下。瞬间一股暖流在腹中出现,紧接着林怒海浑身发热,汗水不听地顺着皮肤渗出,身上的长袍霎那间被汗水打湿。
林怒海猛地一咬牙,双手合十,体内的灵力疯狂地运转,一道道熟悉的印结被林怒海一一打出。这些印结都是林怒海曾经为了抵御毒素扩散,封印自己的灵力所用,如今将其全部打开,借助这爆发的力量突破那阻碍自己多时的障碍,直达地灵境界。
林怒海双目紧锁,豆大的汗滴顺着面颊滑落,他的身子也在不住地颤抖。他冲击地灵境界远非一般人那样水到渠成,而是以这种近乎洪水爆发的势头进行强行突破,成功的难度更是远非寻常能比,可谓是难上加难。成功还好,若是不能成功,林怒海全身的经脉只怕会寸寸断裂,成为一个不能修炼灵力的普通人。
这般气氛让整个后院都压抑了下来,所有林家的人都感觉到后院传来那诡异的气氛和不平稳的灵力波动。
不过在林涛的命令下,倒是没有人去靠近后院,百丈之内只有那屋堂孤独耸立。
许久,直至正午刚过,云城内车水马龙,收获的季节,自然有很多来往的商客,与当地的人们交易,或是收获一些云城特有的产物,或是来这里贩卖一些云城不曾有的必需品。务农的人也将一年的收成拿来贩卖,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而林家的后院,一道蓝色的灵力炫纹在半空中旋转数周,终是直径落下,穿透了房屋的顶棚,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弥漫在林家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