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泉水叮咚。
陆辰和陆瑶二人踏步走上木桥,映着月光,陆瑶如今那张侧脸轮廓,也被月光勾勒得越发明显,不过此时的她当真看去算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憔悴而让人心生怜意。
“这么晚把你叫出来,是有些话要说…”陆瑶手扶着栏杆,对着陆辰说道。
看着陆瑶那对剪水双眸和那憔悴的模样,就连陆辰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陆琛的死,而今夜的谈话也必定和陆琛有关。
“陆瑶姐直说便是,我会认真听的。”陆辰在心中暗自叹息,旋即回应道。
陆瑶见得,微微一笑,开口道:“其实,这还要从陆琛大哥说起…”
陆辰知道自己猜测是正确的,没有开口,继续听陆瑶说着。
“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在你们刚入学半年后的学院大比上,因为我之前也在学院后边的修炼室单独修炼,那段时间几乎没有时间出来。第一次听说你和楚沐风,便是陆琛大哥所说,那一次他和陆森二人恰好看到你与楚沐风二人和那陆明在学院内切磋,结果是你们赢了,我虽然意外,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虽然少见,但在学院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之后我却听陆森说,陆琛大哥很是看好你和楚沐风,尤其是你。这让我很意外,要知道学院里同级的人里也很少有人会陆琛大哥这般说,话说回来,我和陆琛大哥、陆森三人均是出生在云城边的同一个村子,我爹在我两岁那年就没了,我跟着我娘从小就离开了村子来到云城,赚钱谋生,知道有一天发现自己竟然有成为灵师的资质,那一刻我娘热泪盈眶,因为我们家终于出了一个灵师…”
“不过,后来我娘患了风寒,却没能及时吃药,她也没有告诉我,反而卖力地工作把我的入学费和必需品的费用给了我,我拿着开心的来学校报道了,却不知我来到学院两个月后…”说道这里,陆瑶哽咽了一下,她抬起头,陆辰能看到她的双眼已经湿润了。
“陆瑶姐…”陆辰开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陆瑶轻轻摇头,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就是我们遇到了你,并且发现了你和楚沐风的天赋,当真不是寻常人能比,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楚沐风是楚家的少爷,这和他自身的天赋更为密切。而你不一样,在云城你没有楚家和李家亦或者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林家这般背景作依靠。我知道你的一切都是自己刻苦努力换来的,陆琛大哥也总说比起楚沐风,你更胜一筹…”
“还记得陆琛大哥曾经在学院大比上,答应给你火花术的修炼方法么?”
陆辰闻言,点了点头。
“是啊,他当时走得匆忙,却把此事忘记了,你也莫要怪他了。”
陆辰忙言道:“我怎么会怪陆琛学长呢,陆瑶姐不要这么说…”
陆瑶轻轻点头,继续道:“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这一次他并没有忘,也或许他本来就打算这次剿匪之后就给你的。不过现在是没这个机会了,只能我代劳了…”
说着,陆瑶从自己皓腕上的银环轻轻一点,“呼!”的一下,一个黑色的包裹出现在其手中,这银环正是一个储物器。
“打开看看罢。”陆瑶将其递给陆辰。
接过包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几样物件出现在陆辰眼前。一个羊皮卷上记录了几道手印和修炼方法,正是陆琛曾经答应交给陆辰的火花术,另一个竹简,上边用麻绳系着,外面刻了两个字——“火甲”,其余还有两本纸质书本,分别是初级功法——速功,和中级拳法——劈山动地拳。除此之外,还有一柄沾满血迹的折扇,已经破损近乎一半,但是隐隐还有光芒发出,陆辰也是认得此物,这正是陆琛的风火扇。
“这…”陆辰发现这些都是陆琛的东西,有些惊讶,听了陆瑶先前所说,只怕这些是陆琛随身携带,最为重要的家当了。
“陆琛大哥临终前说过,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你,之前也答应过你了,这算是兑现承诺…”陆瑶轻声说道,说着,她蹲下身来,素手拾起那柄破损的风火扇,轻轻握在手里。
沉默了许久,她对着陆辰说道:“我知道,你或许会说不想要…但是这是陆琛大哥最后的心愿了,他没有走出的未来,就要靠你替他完成了,他希望你活的更精彩…”
“陆琛学长…”陆辰喃喃道,此时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情感了,陆琛将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了。这份信任和责任,对于他来说绝不是坏事。
“这个风火扇就送给我吧,它几乎坏掉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权当我留个纪念吧…如今我们三人,最后只剩下了我,陆琛大哥和陆森先走了,去了遥远的地方,说好当初一起闯天下,却丢下了我独自一人,果真是造化弄人。”陆瑶感慨道。
“陆瑶姐,我知道陆琛大哥他们的离去对你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他们希望你好好活着,为他们活着啊…”陆辰说道,他可不希望陆瑶因为这个作出什么傻事。
陆瑶点头,回答道:“嗯…我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的路…其实,我再过几日就会离开云城了,这事你不要过早和别人说,到时候我自己悄悄离开这里,不要再惊动别人了…未来的路我自己去走,带着他们二人的梦想,一起…”
“陆瑶姐要离开?”陆辰反问道。
后者颔首,回道:“是啊,总不能一直留在这云城吧,去外边的世界看看,如今我已经没了牵挂…倒是你,把陆琛大哥给你的东西好好利用,他也就能给你这些帮助了,虽然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小,就当做是锦上添花也好…”
“我明白,陆琛大哥的用心我明白…我会好好去做的…”陆辰重重点头。
如今的他也不再是曾经懵懂的少年,来到学院后更多的人情冷暖让他明白,这世界正是因为有了各种情感,有了各种不同的事情发生,才有了世间的百态,这便是造化,上苍给每个人不同的命运和挑战,无论是陆琛,无论是陆瑶,亦或者是自己和楚沐风,每个人都是如此。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已经把一切都与你说了,快回去休息吧…如果以后有机会,边去南村最大的那棵老杨树旁,去看看陆琛大哥吧,他等着听你的好消息…”陆瑶说着,起身看着桥下叮咚的流水,洒落在其中的片片月光,心中更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陆辰将包裹郑重地包好,收入黑晶镯内,起身缓步离开了,这一刻他自己的梦想路上又多了一个担子,来自一个逝去的人,为他的梦想之火添了一把柴。
陆辰没有和陆瑶打招呼,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后者正在沉浸在这一切之中,他很高兴陆瑶没有因为陆琛的死而忘却一切,他也知道了陆瑶的想法,知道了这一个故事,陆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