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虎落平阳
夭夜双眼一黑，跪在了地上。
“决暝……”冰魄沿着宫中碎石小道，一路呼喊着，但冷决暝和虎儿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决暝……”冰魄再一喊，一转身，只见所有的断瓦残垣正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生长，变新。公主，娘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中逐渐出现人影，来来往往，影影绰绰，真假难辨。
“这是哪里？”冰魄有些害怕地问。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往皇上的书房跑去。
“禀陛下，娘娘生了个公主。”
皇上放下手中的书，只见窗外红光满天，似火如血。
“禀陛下，小公主体内有赤灵珠……”又有人冲进来报。皇上顷刻变了脸色，大声道：“此女不祥，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但是皇上，体内有赤灵珠的小公主将来会拯救国家与水火之中啊。”
“她是灾星……”皇上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说下去。
于是女婴住的那间宫室便无人问津了，宫女们纷纷议论，娘娘新生的公主是蛇妖转世。像是一颗巨石砸在了心头，冰魄忽地醒过来，只见自己置身一处神庙，庙中供着一尊人首蛇身的神。
“我真是蛇妖转世吗？”冰魄喃喃自语，“我不想做妖啊！”说着她发疯般走了出去，但没走多久，她只觉得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再次集结在她胸口。
“决暝，救我……”她双腿发软，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更可怕的事发生了，她的双脚变成了蛇尾。
“滚开，我不想做妖……”冰魄失声痛苦，但是那蛇尾却不断地长长，直到她腰际。
“冰魄，虎儿……”远远地传来冷决暝的呼唤，冰魄欣喜若狂，想喊但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蛇妖。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我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冰魄！”就在冰魄趴在地上绝望得要死时，冷决暝却忽然出现在她身边。
她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口中大喊到：“走开，别过来！我是妖怪！”
“冰魄你怎么了？”冷决暝感到很诧异，因为在他看来，冰魄并没有任何异常。事实上冰魄眼中的那条蛇尾，冷决暝是看不见的。只是她臆想出来的罢了。
“走开啊！”她歇斯理底地大喊。我是蛇妖。”
“冰魄你醒醒……”冷决暝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小脸。冰魄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忽地明白过来，她定睛一看自己双脚好好的。
“决暝……”冰魄抱着冷决暝大哭，“我刚才看见自己变成一条大蛇了。”
“是幻觉，都是幻觉。”冷决暝握住她柔弱的双肩柔声安慰道：“我觉得这里很奇怪，不如我们早点离开这里。”
“好……”
“还没找到虎儿，我们赶紧找。”
“我想到了……”冰魄拿出翡翠笛子，“我要号令百兽，让它们帮我找虎儿。”翡翠笛子刚放到嘴边，还没吹响，就听到了虎儿的声音：“阿爹，娘，我找到宝藏的入口了。”冰魄转身一看，只见虎儿骑在一头黑豹的身上，兴高采烈的过来。
“怎么会是赤豹？”冰魄认识这头豹子，这头赤豹平时只接受翡翠笛的召唤，这次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娘，是它找到了宝藏的入口。”
“在哪？”冰魄问虎儿。
“就在皇宫后面，那里有个很大的荷花池，上面飘着很多怪异的绿荷花。”
“绿荷花？”冰魄决暝异口同声，他们都记起来，能克制赤灵珠的唯有绿荷花。
“绿荷花不是灭绝了吗？”冰魄想起母后说的话。
一家三口跟着赤豹狂奔到荷花池，果真见到满池都是绿荷花。
“冰魄，我们有希望了！”冷决暝开心地抱起了冰魄，“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是啊，老天爷你真是开眼了。”冰魄抱着冷决暝兴奋得大叫。
“快，我们先采绿荷。”冰魄甩开长袖，迅速地采到了荷花。也就在这时，荷花池下面的地宫打开了，冰魄还没来得站稳就掉进了地宫。冷决暝抱着虎儿，也跟着跳了下去。
满眼金银，到处翡翠。人间能有的宝贝，这里全有。但是冰魄和冷决暝并未在意这些，他们被一副巨大的卷轴吸引了。
“灵珠降世，必有灾祸。”卷轴跟冰魄梦见的一样，详细介绍了赤灵珠的降世……“灵珠不得受人间****沾染，否则会反噬主人，成妖成魔。”看到这里冷决暝不禁呆了，按照这上面所说的，原来冰魄之所以会被赤灵珠反噬，全是因为爱上了他？
“冰魄，是我害了你……”他轻声说。
“没错，的确是你害了她。”就在他们认真看卷轴时，夭夜到了。冷决暝，更具体的说是当初的虐待，导致了赤灵珠变异。此时的赤灵珠与其说是一颗灵珠，不如说它是一团怨气。聚集在凰音心中的愿意。”夭夜说。
“你胡说，我才没有怨气。”冰魄否定，“我爱他无怨无悔，根本没什么怨气。”
夭夜凄然地笑了：“无怨无悔？那是因为你之前的记忆和赤灵珠一起被封印了。再说，世间的爱，哪有那么纯净的。不都是带着几分怨气，只是你与别人不同，你的怨气污染了赤灵珠。它现在只想让冷决暝死。”
“不！”冰魄痛苦地挡住了夭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根本没想要杀他。”
“你是没想，但是你能控制得了吗？”夭夜笑看着冰魄，又转向冷决暝：“你不是很想知道，如何才能救冰魄吗？那就是用你的心头血，来洗去她心头的怨气。赤灵珠自然就会变得正常。”
“你说的，可是真的？”冷决暝沉声问。
“当然。都到现在了我骗你还有何意义？”
“那好……”冷决暝笑着将虎儿放在了地上：“为了救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阿爹，你不要死……”虎儿吓哭了，“你不要死……”
“够了！”冰魄大喝一声，站到了夭夜和冷决暝的对面：“如果我死了，赤灵珠还能怎么样？还不是一起跟我灰飞烟灭？”
“夭夜，追魂阵，唤醒赤灵珠！”洞口传来太后执拗的吼声。杀了冷决暝……”
“不……”夭夜很痛苦，只要唤醒赤灵珠，冰魄就必死无疑，这样的事他说什么都不能做啊。地宫外忽然打起阵阵响雷，接着开始坍塌。夭夜明白，这是太后要逼他们出去。
“决暝，我们快走。”
但冷决暝却非常冷静地将虎儿交给了她，他看着她温柔地说：“冰魄，现在已经知道解决的方法，为什么不试试。”说着他就将宝剑横在了喉间。
“不要啊……”冰魄大哭，她想阻止但一切都来不及了。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股大力将冷决暝拖了出去，紧接着冰魄和虎儿也被拉了出去。
强光刺眼，冰魄勉强地睁开眼，只见自己已经身处宫外。前面不远处，冷决暝和虎儿都被太后控制着。
“冰魄，想救他们，你就走进这八卦阵中。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进去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太后不要啊……”夭夜痛苦地嘶叫着。
看到夭夜这么紧张，冷决暝知道如果冰魄进去怕是只有一死，于是他含泪笑看着她，朗声道：“冰魄，如果你敢进去，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陛下，这次恐怕要你失望了。”冰魄也同样笑看着他，“我想……进去试一试。”既然他们之中必须要死一个，那么她选择自己死。
“陛下，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冰魄哽咽：“不要娶青儿。”
“除了你，朕谁都不会娶。轩辕冰魄，朕不许你去。”
“母后……”冰魄看了看那个端坐在一旁的高贵女人，“你一定要放过决暝和虎儿，否则就算是赤灵珠占据了我身体，我也不会为你所用。”冰魄犀利的模样，让南秦太后有几分犹豫。
“魄儿，母后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谁让你爱了不该爱的人！”南秦太后冷酷地说。
“冰魄，你不要去。你救不了我的！”冷决暝微笑，他沉声道：“就算你牺牲了自己，就算这老女人肯放过我，可是你知道吗？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别说傻话……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冰魄泣不成声：“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遇见，我一定早早地嫁给你。”说着冰魄便朝八卦中走去。
“不要啊……”夭夜撕心裂肺地大叫。
冷决暝则奋力挣脱了太后的控制，跟着冰魄一起冲进了八卦中。顷刻间地动山摇，一只巨大的浴火凤凰冲了出来。
“夭夜怎么回事？”南秦太后惊恐万分。
“哈哈……毒仙大人。你忘记了，冰魄公主除了赤灵珠还有凤凰护体，你哪里有这么容易就伤害到她。”夭夜发疯般笑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经过追魂阵的洗礼，他们还能否认出彼此！”
“阿爹，娘……”虎儿眼睁睁地看着爹娘消失在一片火光中，不禁失声痛哭。妻离子散那，悲剧重演，命运轮回。
“不要……不要啊……”冷决暝在一片混沌中逐渐醒来，睁开眼，只见花红柳绿，鸟语花香。这是哪里？
冷决暝四周看并未看见人影。
“嗯……”
冷决暝侧过脸，只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她约摸十来岁，但却异常美丽。这个女孩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眼熟。
“你是……”经过追魂阵，冷决暝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他再也记不起什么事，什么人。眼见自己身处卧房，身边又无他人，只有这个小小的女孩，他本能地问道：“你是我女儿？”
这一声女儿，让冰魄的心都碎了。追魂阵，让她恢复了失去的记忆，差点唤醒了赤灵珠，还让倒退了十岁。她现在只有八岁的身体，顺便变成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女儿，苍天啊，你还能再残忍点吗？
“是，我是您的女儿。”既然一切都是天意，她就顺应天意好了，但更为可怖的是，她好像不能讲出一句完整的话，难道她哑巴了吗？
“哦恩……”还是不能说话，凰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找来纸笔：“一笔一划地写到，我是你女儿。”
冷决暝满意地点点头，吃力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乖……只是这是哪里？”
“忘情岛。”她随手写到，这个名字也是她随意起的，因为到了这里冷决暝忘记了一切，所以就叫忘情岛吧。
“这里是我们的家吗？”冷决暝幽幽问道，他心里空荡荡的，莫名的惊恐。
“是……”凰音在纸上写到。如果这是上天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么她宁愿和他一辈子呆在这里。
“扶我出去走走……”
凰音吃力地扶起冷决暝，但因为身单力薄，冷决暝又重伤在身，他刚一下床，就将小小的她压倒在地。冰魄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弄人的造化。
“乖女儿……你没事吧？”冷决暝进入角色很快，在他印象中，自己一定是个丧妻的鳏夫，自己与这个女儿相依为命。这个女儿还是个哑巴，看来自己也是很悲苦的一个人。
冷决暝自己用力站起来，顺便抱起了凰音。
“都是爹不好，摔到你了。”冷决暝心疼地帮凰音擦着眼泪。
“我没事……”凰音在他手心比划道。
冷决暝感动地摸着凰音的小脸，心中一阵莫名的激荡。
他们的小房子坐落在湖心，周围全是清澈至极的湖水，几只白鸭子在水上悠闲的游着，不时地发出欢快的叫声。一条小船横在一侧，周围是几个破烂的鱼篓。其实凰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只知道一醒来就躺在了冷决暝身边。
“你们醒来了？”正当冷决暝想象着自己的生活时，一个白发老翁出现在他们身边。凰音立即想到，可能是这位老翁救了他们。
“你是谁……”冷决暝问道。
“哦，昨天我去打渔看见你们父女俩倒在那边的沙滩上……所以就把你们救回来了。”
冷决暝不解地看着凰音，凰音则慌乱地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决暝问。
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女孩，凰音知道自己又多了一项逃避的本领，索性大哭起来。果然她这一哭，冷决暝立即没了主意。又是亲又是哄，连声叫道：“乖女儿别哭，爹不问了。”
凰音扑进他怀里，仍是大哭不止。做不成他的妻子，做女儿好像也很不错。
“这位客官，老朽认为你们可能是从过往的商船上落水被冲到这里的。你们可还记得回家的路？”
看着冷决暝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凰音拿过纸笔写道：“我爹爹失忆了，恳请爷爷收留我们。”凰音知道，如果他们回到中原，肯定又会惹出很多是非，她私心地先把冷决暝留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然后就这样终老一辈子也很不错。
“这样……当然没问题。”老丈打量着冷决暝，看他相貌不俗，又高大威猛，顿时生出个主意来。
“小兄弟既然沦落到此，也算是我们有缘分。”老丈开心地拉着冷决暝的手，又抱起凰音，凰音很不适应，但又奈何不得。
“你女儿尚小，又不记得回家的路，不如就在我这里安顿下来。老朽还个女儿……”
老翁说到这里，凰音顿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连连踢腿，表示愤怒。
“老爷爷，我爹爹虽然失忆了，但是我肯定还有娘亲的，你不可以这样。”她在老人的掌心写道。
但是老人似乎没看见一样，仍是继续说着。冷决暝则是一脸茫然。
“爹……”快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划着一条小船泊在了房子前面。
“丫头，回来了！”老翁赶紧接过姑娘手中的东西，将她拉上了岸，“快，家里来客人了。”
姑娘茫然地看着她爹的身后，脸忽地就红了。冷决暝，那个男人站在那里，英俊威武，她只有在梦中才见过这样的男人。
“爹……”丫头害羞地藏到了爹的身后，凰音纳罕地看着这粗糙的渔家女儿，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姑娘你好。”纵然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修养。冷决暝主动问好，更让渔家姑娘受宠若惊，渔翁更是认为冷决暝对自己女儿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