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要如此想也未尝不可,我倒希望我是那样的人,呵呵……”莫冷峻爽朗的一笑,“廖兄在我看来也是也神秘之人,深藏不露,就说你的轻功,已到登峰造极,且置身于林中,有百鸟相伴,颇有森林之王的味道,不免让我好奇。”
“呵呵……彼此彼此。”廖寒轻轻一笑,也闪过重点,敷衍了事。
朱府,慕容芸熙躺在床上,身上盖了条薄被,小枚坐在床边,细细端详着她,嘘寒问暖,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疼惜,这更让慕容芸熙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夫人打发丫头过去请芸熙过去,说是朱老爷从京城带了上好的布料,让芸熙去挑一些,添些衣服,而她并不是她,怎可取得,况且更怕出意外,露出马脚,只好谎称身体不舒服,想以此推脱掉,不想这夫人倒是个热心肠,前脚丫头走了,后脚她就亲临,竟领来大夫,诊治一番,那大夫也是个聪明的人,既然小姐说病,你就是病了,聪明人,且经常穿所以大宅门,什么事情没见过,也知怎样做,只说身体很虚,气血不足,不宜劳累,又开了些进补的药,叮嘱了几句,退身离去。
慕容芸熙提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下,平静下来才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一片,不想,这替身真不是好做的,只盼着主子快些回来,要不她真扮不下去了,虽说着容貌一般无二,只是主子是何等出色的人儿,清丽脱尘,气质非凡,自己一个奴婢怎学的来。
更苦的是,病看完了,这夫人还是不走,问东问西,竟问起了主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哪里知道,只能皱着眉,面露痛苦,装病不语。
“那好,你好好歇息,等你好些了,咱们母女二人再说话。”小枚说着站起身,温柔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好,转身离开,心了却有些嘀咕,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自她进门,她就很好说话,目光也不似以前那般坦然澄澈,且有些闪烁不定,似很心虚的模样,很是不解,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看着门轻轻被带上,慕容芸熙脸上露出一丝庆幸欣慰,下了床,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有些人神偏离的感觉,轻轻的抚摸着那张不艳丽,却绝尘的面容,打心眼里喜欢,真想……
“在想什麽?”
突然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忙站起身,“没,没……”
“沒什麽?是不是在打什麽鬼主意?”慕容芸熙静静的站在她面前,嬉笑着调侃她。
“没有,主子,只是您这突然,一声不响的出现,吓了我一跳。”夏荷有些怔怔的看着主子,不知她是怎么进入房间的,门是关着的,窗子也是虚掩的,就这样神不知鬼出现在她面前,她真的有些害怕。
主子自上次消失一点时间,回来后,仿佛一下子不同了,似乎事事都在她的洞察之中,却心知不说,身体也带了她不能理解的东西,就是一股灵气,且无处不在。而且心虚,因为刚刚她确实想了不该想的东西。低垂下头,生怕被芸熙那双睿智的双眸洞察到她心中有鬼。
“可曾发生什麽?”慕容芸熙在桌子旁坐下,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水,轻抿一口,平静的问着。
“夫人刚刚请我过去,不是,是您,我怕露出破绽,只好谎称身体不舒服,夫人却请来了大夫,刚刚诊治完,您开那是开的一堆将养的药品。”夏荷有些无奈的指了指桌子上刚刚送来的一大堆草药,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慕容芸熙一笑,自己出去逍遥半日,却弄得家里鸡犬不宁,眸光落在那一堆药上,“这药是你引来的,也当由你吃掉的。”
“那你要我如何?我吃吗?”慕容芸熙好笑的反问。
“那还是我吃吧。”虽心中极为委屈,也只得认了,低垂下头,低低的声音说着。
引得芸熙一阵轻笑,“呵呵……你不觉得我们很是奇怪吗?如果此时有人进来,你当如何应对?”
夏荷这才后知后觉,她还是芸熙的模样,急忙走至芸熙身边,在她的挥手下,夏荷又恢复了自己俏丽的模样。
慕容芸熙吩咐夏荷退下,然后斜靠在软塌上休息片刻,刚刚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仔细想来那个乞丐眼神,目光如电,除非是个练家子,否则不会有那样的眼神,这样想来倒好奇的更紧。
朱子轩追至路的尽头,突然不见了那乞丐的身影,心中疑惑不解,这人莫非是入天了,还是遁地了,怎么这般平坦且没有一点障碍的地方,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在找我吗?”
那声音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定睛寻声看去,依旧是什麽都没发现,除了一片不算茂盛的草地外,就只有一颗参天大树了,梧桐,三人围起来那么粗的树干,高高四散舒展开的枝叶,高耸如云,那个声音似乎就是来自哪里,仔细看去,除了那些随风飘摇的枝叶,和一些零零散散飘落的叶子外,根本不能发现人的踪迹。
“为何跟踪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无害,却冷漠的很。
“如我我猜测没错,你应该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丐帮之主——贺之遥?”只刚刚一眼,朱子轩就断定一定是他,此人隐于江湖,从不涉足官场,且行踪不定,很是神秘。
“呵呵……”一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枝叶间,久久盘旋,震得偏偏叶子飘落,如展翅飞翔的蝶翌,微风轻吹飘飘荡荡,朱子轩由不得暗赞,好震慑的威力,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能相信,看来名不虚传,“即知是我,就该知我的脾气,我从不跟官场之人有什麽交际,所以请回吧。”
没等朱子轩再说什麽,他就直接下了逐客令,这让朱子轩一时不知说什麽才好,这人是他们这次起义至关重要的人物,难得遇见,就这样走了,决不可。
静静的想了一会儿,仰头看着森森的枝叶,此刻他能断定那人就在那枝叶间,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只你痛恨官场,更知你一家人是如何被奸人暗害,可这种种都出自一人之手,我们共同的敌人——许怀有,此时跟踪而来,是为了请你出山,因为只有你可以破的许怀有摆得大震。”
“我的家仇我自会报,但不会涉足你们之间的争夺,就此别过吧,我累了,需要休息,你若不走,也不觉得无趣,自己随意就好了,我要睡了。”再次下了逐客令,随后生息全无,只有枝叶的沙沙声。
这人也太过气焰嚣张,目空一切了,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岂有此理,一股无名火自丹田涌上,手紧紧的握住剑柄处,眸光冷冽的看着树上,颇有一触即发的气势,今天他非要砍了这棵树,毁了他的老窝,让他无处藏身,让乖乖的站在他面前。
“你最好不要做什麽,否则你的一家老小,怕是要受你的连累,我可是听说你那二位夫人一个赛一个的美若天仙,艳冠群芳,尤其是那位被你休出门的女人,虽未亲眼目睹芳容,只听人说,美的不似凡尘中人,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你敢。”声音不高,却气震山河,排山倒海。
“你敢,我就敢,不信,我可给你堵上一把,如何?”那声音含笑,依旧是只听声音,不见人影,摆明了不肯现身。
常听人说此人做事一向嚣张,不能尝试他话中的真假性,他没有砝码和他打赌,那是朱家数十条人命,决不可,尤其他着重提了芸熙,听的出他的仰慕之情,听在耳中心里极不舒服,像是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被别人偷窥了,可是,芸熙对他算什麽?似乎他从没宝贝过,甚至一度的厌恶,此时想来的确罪恶深重。
“无趣,不赌算了,你不走可以,但是不许再打扰我。”那声音懒洋洋的说着,隐约听见哈欠声,瞬间又无声无息。
“好,我就此别过,不过临走前,我再提醒一下,去不去随你,只要你不会后悔。”
“何意?”听声音似动了好奇之心。
朱子轩一笑,也想卖卖官司,好好逗起这家伙的好奇心,说不定会因为这份好奇,做他不愿做的事情,不妨他就堵上一把,“希望有幸在军营见到你。”
说完,脸上笑的变幻莫测,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转身离去,顷刻消失在茫茫的蔓草之间。
贺之遥这才飘身落地,略有所思,猜不出朱子轩所言的深意,由不得拧起眉头,静静思索。眼前又重现了当年爹娘兄弟姐妹惨死的一幕。
这幕如幽灵整整纠缠了他二十年了,今年他二十九,就是那年发生的惨剧,他就躲在一个及隐蔽的柜子后面,一幕惨绝人寰的烧杀就在他眼前进行。
当时他躲在里面,不敢出声,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那凶残的模样深深的刻进脑海,恨意也深深的融入骨髓,就是带着这血淋淋的恨意投得恩师名下,苦辛修炼,才有了今日的上乘武艺。
只是又能如何,那贼人如同在这世间消失了一般,纵然他闯荡九州四海,都查无踪迹,大仇拖至今日迟迟未报。
今日只子轩一言,莫非他知那人的下落?猜测,却让他陷入煎熬,再也不能那般悠闲平静。
腾云山庄,慕容芸熙手执棋子打量着一盘残棋,似在思索落在哪里,感知面上清风拂过,微微一下,“子轩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落在哪里好?”
“父亲的耳力依旧是这般厉害。”朱子轩在他对面坐下,笑嘻嘻的说着,接过慕容芸熙手中的白色棋子,不假思索的轻轻落下,就这样连吞五颗黑色棋子。
“不错,不错,棋艺大涨,呵呵……”慕容芸熙赞许的笑着,“不服老不行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这棋艺也差了许多,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真不假,我的轩儿是越发的睿智了,这大好江山只有你坐的。”
“孩儿今日遇到贺之遥了。”朱子轩慢慢的收着棋子,把黑白区分开来,收入一边的容器,“传闻果然不假,行事乖张,不是个还应付的角色。”
“只要他出现就好。”慕容永逸口吻淡淡的说着,注视着远方,眸光深远,“他当年只是个小娃娃,我把他从一堆尸骨中救出,已经吓得软瘫如泥,目光呆滞,可怜呀,一个九岁的孩子目睹父母亲人的惨死,没有疯掉就是很好的了,把他带离送至逍遥子前辈那里,之后就再不曾见过,就算不曾见,也可知,竟那样世外高人的调教,一定不是等闲的人物。”
“看伸手定是举世无双的本领。”朱子轩静静的听着,等慕容永逸话音落地,才轻轻的说着,“听人说当年杀害他一见人的怪杰曾在南极极冷地带出没,手持大刀,所向披靡,虽然年过半百,却不失当年锐气。”
“是的,他是许怀有的手下,这些年也是他把他养了起来,一个无人可知的深幽地带,只等着有朝一日派上用场,我想这次起兵攻至京城,他定会出现。”慕容永逸很笃定的说着,“他出现,莫之遥就会出现。”
“不错,呵呵……孩儿此来带了上好的美酒,想与您同饮几杯,是子博从京城带回的,饮尽醇香绕鼻,口口留香,堪称酒中上上品。”朱子轩抬手示意彩蝶把酒取来,各自满了一杯看着慕容永逸一口饮尽,笑着问,“孩儿说的没错吧?”
“果真酒中珍品,醇香异常,回味无穷。”慕容永逸赞叹不已,再倒一杯,看着朱子轩温和的问道,“那莎娅公主可否安生?”
朱子轩轻轻叹息一声,那样子似乎很是头疼,“起兵之****想把她带上,不然定会把朱府弄得鸡犬不宁,她那脾气不把朱府拆了就是有好生之德了,不知这番王为的什麽,把这样一个没头脑的女人安排在我身边。”
“不然。”慕容永逸轻轻摇头,“表面的未必真实,也许是故意掩饰的假象,番王即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定有他的思虑,绝不会把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安排在你身边。”
朱子轩也是如此想的,不过经他观察,这莎娅除了刁蛮傲慢,行事随心所欲外,就不曾看出她有什麽心机了,莫非是深藏不露?
“最近还有一号人物在锦江活动频繁,应该是同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慕容永逸面露担忧之色,似乎很担心。
“您所说是莫冷峻?的确,此人绝不是一个醉死花间的男人,也许和我一样,只是为了避开耳目,给人以假象。”朱子轩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缓缓流动,就如莫冷峻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眼神清冽,眸光里流露的丝丝寒意。
“我在想你和他都姓一个莫,也许会有一些渊源。”自这个莫冷峻出现后,慕容永逸总有所猜想,莫家本也是一个大家族,出子轩外,还有三男两女,不过除了子轩子轩之外,倒未曾听说还有谁活了下来,不过,也不能排除那样的可能,毕竟当时他并未亲眼所见。
朱子轩微微一愣,不被提及自己倒忘了他的真姓氏,自幼到父亲身边,就更姓为朱,留于朱府,名义上是朱府的大少爷,实则是谁连朱家夫妇都不知,只知道他身份特殊,只是尽力不暴露他的身份就是了,这莫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了,“莫非当年,除了我还有人生还?”
“也许……”慕容永逸眸光深幽凝望远山,郁郁葱葱,叠软绵延,就如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头绪繁乱。
慕容家和莫家祖辈本事至交,听说还有姻缘联系,据听说当时的皇帝昏晕无道,为了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中,二人揭竿起义,经过浴血奋战,夺得天下,遗憾的是莫家人死于非命,天下到手,就由慕容家来坐,这样慕容家无论在情在理都欠了莫家一个人情,为了公平些,当时做了皇帝的慕容家祖先娶了莫家人的女儿为皇后,就这样莫家人也辈辈世袭为王,直到国土沦陷,也未曾逃脱许怀有的阴谋,只落得家破人亡,这慕容家和莫家只留下子轩这样一脉骨血,所以这江山也只有他坐的,也算是他替祖辈换了一个亏欠了多年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