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是在当晚寅时醒来的,刚刚睁开眼,就是满眼的红,一旁的宫女起身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醒了?”果不其然,北慕朝戈眸中带着笑意站在了她的床榻边。
“你可真是好手段。”苏曼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北慕朝戈,她在到皇宫之前就吃下了封经散,那是她从落樱那里偷出来的,以防不时只需,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北慕朝戈还是解开了她身上的毒。
“明日一早,北襄朝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这可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位置,为了保证明日的典礼顺利,我会留下亲自看着你。”话音刚落,宫女就乖巧地拿上了椅凳。
“珞儿呢?”苏曼不再看北慕朝戈,转过头看着床榻顶上的刺绣。
“她已经安全回了妖界,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所以,现在该你履行约定了。”北慕朝戈眯了眯凤眸,扬手将殿中的宫人全都屏退。“苏曼,不得不说你真的非常天真,本来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以皆大欢喜的,但是你却来了这样一手,这让我很不高兴,今天典礼结束后,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后,好好履行你负印人的职责,否则……”北慕朝戈俯下身,指尖从苏曼细腻的脸庞上划过,让苏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北慕朝戈,你不要欺人太甚!”苏曼想从榻上起身,却被北慕朝戈先一步按住了肩膀。
“不是我欺人太甚,是你们不遵守约定!”北慕朝戈目光有些阴冷地看着苏曼,“好好休息,早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说罢,便放开了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曼。
苏曼不甘心地抿了抿唇,然后闭上眼躺在了枕上,转了个身背对着北慕朝戈。
“姑娘,姑娘?”宫中的侍女端着洗漱用品和礼服走了进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轻声唤着苏曼。
苏曼经过一番折腾也是累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榻边端着水盆的侍女,心中没有来堵得慌。
“替皇后娘娘更衣。”北慕朝戈的声音淡淡传来,苏曼有丝惊讶,他就这样待了一夜?
北慕朝戈走到床榻边垂眸看着苏曼,苏曼感觉到北慕朝戈注视自己的视线,她抬起头看着北慕朝戈,眼神清淡地没有一丝感情。北慕朝戈定定地看着苏曼,心底浮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女子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可自己却说不出为什么,因为凤凰印这个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可真是奇怪了。
丢下了一记淡淡的眼神,北慕朝戈就回到自己的悬心殿更衣了。这一边,苏曼毫无生气地任凭侍女摆弄,洗漱,更衣,上妆,戴上凤冠,当侍女将铜镜拿到苏曼面前时,苏曼突然闭上了眼,熟悉的红,却早已物是人非,她怕掉出泪珠花了妆。
“走吧。”苏曼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上了早已备好的八抬大轿,朱漆的红上描着金凤凰,梨花木的镂空戏牡丹座椅,铺着上好的金丝绣软垫,后面还有长长的仪仗。
“起!”
仪仗队拥着华贵的凤辇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分别穿过了天安门、午门，然后停在了神坛前。
“落!”凤辇被轻轻放下,苏曼伸出手,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一只大大的手掌握住,是北慕朝戈无疑了,现在谁还敢握她的手。苏曼在北慕朝戈的引领下走上了神坛。
拜过了神明祖先,苏曼和北慕朝戈相对而立,完成了最后一拜。
“兴!”高亢的声音过后,山呼的万岁千岁在神坛下响起,北慕朝戈执起苏曼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这个举动放在别的人身上,是深情,但放在北慕朝戈身上就是惊世骇俗了。
“你做什么?”苏曼想要挣脱北慕朝戈的手,她沉着声悄悄问道。
“宣示我的所有权,晚上慢慢告诉你。”北慕朝戈将苏曼的手交给侍女,然后转身对一干大臣将士朗声道:“今日,普天同庆,开宴!”北慕朝戈眉间淡淡的笑意宣布了他心情不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万岁掩盖了大臣私下的窃窃私语。
“诶,你说皇后娘娘是什么来头?”
“这可不好说,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也算不上什么才女,也真真儿奇怪了,看起来,咱皇上对她还真是深情呢。”
“算了算了,咱还是闭嘴不言的好,免得掉脑袋。”
是夜,北慕朝戈结束了宴会,屏退了周围的人,一人来到了浴磐殿,这是北慕朝戈当初特意为未来皇后打造的寝殿,他今日一身火红,眉梢也染上了不少喜气,突然,他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当即,他就装着酩酊大醉的样子走进了寝殿。
推门而入,寝殿中一个侍女都没有,这让北慕朝戈吃惊不少,抬眸,只见苏曼的珍珠幂离已经被她甩在了榻上,她靠着雕花月门已经睡着了。
北慕朝戈转身关上了门,动作已经极轻了,却还是将榻上的人儿惊醒。
“你回来了?”苏曼眨了眨眼,轻蹙着眉起身走向了北慕朝戈。
苏曼看北慕朝戈白皙的脸颊有些红晕,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喝了不少啊。”说着,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给北慕朝戈。
北慕朝戈眯着凤眸看着苏曼,心中流过了一阵暖流,那一句“你回来了”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闯入了他的心中,那是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着一身火红凤袍的苏曼,北慕朝戈眸底染了笑意,他这个皇后还是很耐看的,盈盈一握的纤腰,娇俏的脸庞在烛火中更加明艳,点漆光的黑眸宛如黑宝石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朱红色的唇轻轻抿着,让北慕朝戈蓦地想到了杜鹃花。
“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也没有结发,来,为夫替你斟酒。”北慕朝戈伸手将苏曼拉到了桌旁,到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苏曼眼前。
苏曼的心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轩辕泽曜也对她说过“为夫”,那时,她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可现在……结果北慕朝戈手中的酒杯,苏曼刚要抬手喝下,却被北慕朝戈拦了下来。
“合卺酒要交杯的。”说着,挽着苏曼的胳膊仰头喝尽了酒杯中的酒。苏曼看着北慕朝戈的眼睛,顿了顿,也仰头一饮而尽。
烛火中,北慕朝戈的脸庞柔和了几分,他将苏曼头上的凤冠轻轻取下,将那一头顺滑的青丝尽数散下,然后抬手将自己头上的玉冠也取下,散下了自己的墨发。
床榻边,北慕朝戈微微欠身,拉起苏曼的一束头发与自己的束在一起,转过身,伸手握住了苏曼的手,“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北慕朝戈的妻子了。”
苏曼一直垂着眸,眸中尽是死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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