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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丫初长成(6)

天津女排的多米尼加之行能够成行,得益于时任国际排联副主席,在多米尼加国内负责排球事务的克里斯托弗·马丁·霍菲斯先生的支持。霍菲斯既是多米尼加的亿万富翁,又是国际排联财政委员会主席、加勒比地区排联主席,在国际排坛很有影响。他曾经多次到过中国,对天津女排十分熟悉,不止一次地称道:“天津女排在三次中国联赛决赛中击败八一队,两次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场面非常感人。天津女排顽强拼搏的精神和永不服输的作风以及处理每一个小球的细腻,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霍菲斯认为,多米尼加女排一直介于世界排球强队的边缘,如何成为一支世界强队是她们的主要目标,经过仔细研究,她们必须走天津女排的路子,向天津女排学习。多米尼加女排在身高和力量上没有什么劣势,关键是技术和战术,更主要的是一种精神,一支女排要想成为世界冠军,没有顽强拼搏的精神是万万不行的。天津女排是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队之一,精神和作风不亚于中国女排,因此多米尼加方面制定了一个八年计划,每年都要和天津女排互访、交流。

霍菲斯极其热爱排球,他的两个侄女在多米尼加国家队效力,而他的夫人更是前波多黎各女排的国手。在霍菲斯的努力下,严重缺电的多米尼加政府兴建了设施极为齐全的排球训练基地,而这个基地百分之八十的资金是霍菲斯投入的。有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牵手,天津女排的多米尼加之行应该是“双赢”。

经过43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天津女排抵达圣多明各。由于此前对多米尼加十分陌生,到达那里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天津女排教练和队员们心里都没底。但是,这一顾虑在天津女排刚下飞机时便被打消了。霍菲斯和中国驻多米尼加商务代表处官员早早就在机场出口处迎接远道而来的天津客人。

天津女排一行刚刚走出机场出口,就被淹没在友好的热浪中。霍菲斯一眼认出李姗、李娟两名天津女排队员,忙不迭地向在场人士介绍他曾在雅典奥运会时为李姗颁过奖、李娟曾随国青女排来多米尼加比赛的情况。霍菲斯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欢迎天津女排就像是家里来了亲戚,连推行李车这样的小事他也是亲力亲为。包括当地华侨协会主席以及多米尼加国家女排队员在内的数十人挥舞着中多两国国旗,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天津女排的到来。

到达圣多明各的第二天,天津女排就同多米尼加国家女排进行了首场教学比赛,天津女排以3比0轻松取胜。尽管由于时差的原因,天津女排还没有恢复状态,但她们尊重对手的作风又一次显现,而多米尼加方面也进行了细致的准备,主裁判、助理裁判、计分员一应俱全。

首局比赛,以防守见长的天津女排牢牢把握住了场上形势,在比分上也一直领先,而多是即兴发挥的多米尼加女排显然对天津女排的快变打法很不适应,以16:25先失一局。第二局开始,重新布置战术的多米尼加女排有了很大起色,双方也多次打成平分,但是过多的失误还是让多米尼加女排以20:25再失一局。第三局比赛,天津女排在人员上进行了调整,霍晶等小将都有了登场机会,多米尼加队显得力不从心,15:25,天津女排取得完胜。

根据双方协商,天津女排在多期间将和多米尼加国家女排进行近30场公开及教学比赛,平均每天有一至两场赛事,这样密集的赛事加上当地的闷热天气,都是对天津女排前所未有的考验。尝到拉练甜头的王宝泉不把这些困难放在眼里,他执教天津女排以后,每年都安排赴国外进行拉练比赛,每次拉练都带有很强的针对性,像2003年赴美国、2004年赴欧洲的拉练,就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这次选择到多米尼加,王宝泉和教练组是看到了中美洲球队在网上的优势,虽然在小球串联及防守上多米尼加队都还与天津女排存在着一定差距,但是在攻击力上她们不逊色于国内任何一支地方球队。通过两天的交手,天津女排队员们感觉多米尼加队员身上的很多东西都值得自己去学习。一批初出茅庐的小将接受锻炼,也会为天津女排培养后备力量打下更加牢固的基础。

热情的东道主对远道而来的中国天津客人呵护有加。天津女排入住的巴赛罗林娜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设施和装备在当地都属一流。从酒店跨过一座过街天桥,就是多米尼加国家奥林匹克公园,公园里的排球训练馆就是霍菲斯专为天津女排准备的训练和比赛场地。别看训练馆不大,可里面的设施相当齐备,一切都是按国际排联的比赛要求和标准建设的。排球训练馆虽然与酒店近在咫尺,可是东道主还是每天定时派车接送天津女排。有了这些生活和训练场地的保障,女排教练和队员们都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通过几天的时差调整,天津女排教练和队员都恢复了状态,迎来与多米尼加队的首场公开赛。这场公开赛被安排在圣多明各大学举行。事先霍菲斯先生说比赛开始前会有一个几分钟的简短开幕式,但实际情况是,整个比赛一切按国际排联的程序行事,包括多米尼加奥委会主席、体育事务秘书、学生联合会主席和中国商务贸易代表处官员在内的众多要人都出席了开幕式。

当义勇军进行曲响彻体育馆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中国人都感到格外自豪和激动。在开幕式上,天津女排代表团团长谢德龙向友好热情的多米尼加人民送去美好的祝福。原订几分钟的开幕式进行了将近一小时。天津女排是出访多米尼加的第一个中国地方体育团体。对于岛国多米尼加来讲,天津女排的到来是一件大事,当地媒体纷纷给予报道,两国女排的比赛吸引众多球迷到场观看。虽然天津女排再次以3比0战胜对手,但比起真挚的友谊,胜负并不重要。

曾经就职多米尼加总统府计划部部长的华裔吴玫女士三代旅居多米尼加,尽管语言不通,但她听说中多两国女排的比赛消息后还是早早就来到了体育馆。她说,看到中国人来到这里,我非常高兴,天津女排这么高水平的队伍来到这里,对多米尼加人民来说是很难得的,祝两国人民友谊常在。出生于广东的吴先生在多米尼加生活了35年,也把这一天当成一个盛大的节日,组织当地华人拉拉队来为天津女排加油。

几天下来,多米尼加女排与天津女排的训练比赛正常进行,在一般人看来,有时一天两赛的训练比赛强度已经够队员们受得了。可是,有一天,天津女排到达训练馆后,主教练王宝泉却主动找到多米尼加女排主教练弗郎西斯科,商量改动一下当天的比赛计划,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训练强度达不到训练的目的,为了在十运会上取得佳绩,天津女排必须把这次海外拉练的效果最大化。

弗郎西斯科将信将疑地接受了王宝泉的意见,在当天快节奏的对攻赛中,双方队员都被累得够呛,王宝泉顺势把更多的队员派遣上场,而以前很少有这种对抗比赛经历的多米尼加女排,显然一开始并不适应这种快节奏的对攻,而稍加适应后,她们也对这样的训练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紧张的训练比赛结束后,弗郎西斯科对天津媒体随队记者说,我对这场攻防练习非常感兴趣,特别是天津女排进攻队员与二传队员的默契令人不可思议,这正是我们想要达到的。一位多米尼加女排队员说,这种练习非常好,比以前的比赛节奏快得多,这对我们的进攻练习包括战术组合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有过出国经历的人都知道,在国外只有特别尊贵的客人才会被请到家中做客吃饭,天津女排代表团在多米尼加就受到这样的礼遇。由于天津女排一直忙于训练比赛,霍菲斯只好邀请除教练和队员外的代表团成员到他家中做客。他动情地说,你们帮助了多米尼加女排就等于帮助了八百万多米尼加人民,因为多米尼加女排是这个国家的骄傲。

在午餐酒会上,霍菲斯对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发展颇感兴趣。他说,通过几天的交流我们发现天津女排是一支技术出众的队伍,我认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我们得到的比期望的还要多。虽然天津女排有几位主力队员没来多米尼加,但是来访的这支队伍在赛场上表现出的技术水平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也许是连日来消耗体力太多,也许是多场比赛下来有了些许轻敌,天津女排在与多米尼加女排的第二场公开赛中险些翻船,3比2险胜对手。比赛结束,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天津女排教练和队员都说收获很大,从练兵的意义上讲,这是天津女排到达多米尼加后收获最多的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开始后,天津女排进入状态较慢,而多米尼加女排则表现神勇,以25:22先下一局。经过局间战术布置,天津女排逐渐找回感觉,25:23、25:20连扳两局。在全场观众的助威声中,多米尼加女排以25:21将大比分扳成了2比2平。过多的体力消耗让双方教练在第五局频频换将,双方比分也从10平一直打到20平,曾经六次握有赛点的多米尼加女排太过着急,多次出现失误,而李娟抓住机会,以一记重扣让天津女排以22:20笑到了最后。

在天津女排赴多米尼加拉练的队伍里,有一个年龄最小、刚满16岁的花季女孩,她就是自由人王茜。而王茜心中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在多米尼加拉练期间,她将度过16岁的生日,在刚刚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小姑娘还特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爸爸王宝泉,她记得爸爸当时还高兴地说了一声“好啊,挺有意义!”

然而,当3月14日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王茜看爸爸像个没事人儿,一句也不提她的生日了。她从早晨等到中午,再从下午等到晚上,训练和比赛都结束了,爸爸还是不提这一段,小姑娘闷闷不乐地走在队伍的最后。还是细心的天津电视台记者赵龙江发现了反常情况,充当了提醒王宝泉的“说客”。

王宝泉闻讯,拍着脑门儿,大叫一声:“哎呀,我满脑子都是训练、比赛,想着第一场公开赛,把这个事忘得死死的。走,说句祝贺话去!”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王茜的房间,满怀歉意地说:“闺女,对不起,爸爸忘了今天的日子,祝你生日快乐,过一个生日长一岁,盼着你快快成长……”

此刻,窗外繁星满天,一天的溽热下来,岛国的夜空变得清澈,椰子树的叶子在轻风中摇曳。王茜高兴得直说:“谢谢爸爸,没事儿,我知道比赛最重要。”其实,在她和军人出身的天津电视台记者赵龙江聊过以后已经释然了,是啊,在张娜参加国家队集训后,天津女排自由人位置上只有自己一人,自己在赛场上发挥得好坏直接影响全队的成绩,深知这一点的王茜也就明白比赛比过生日更重要了。

王宝泉看到女儿这样懂事,也非常高兴。在王茜看来,这个生日虽然缺少了往年的生日蛋糕和在家中妈妈做的丰盛饭菜,但是一场比赛的胜利和爸爸真诚的祝福,会让她终生难忘这个特殊的生日。

王茜的生日,只是天津女排赴多米尼加拉练中的一个小花絮。透过这个小花絮,让人领略了天津女排“魔鬼训练”方式走出国门。从教练到队员都十分珍惜这次拉练的机会,一门心思训练和比赛,心无旁骛,严酷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他们的敬业氛围感动了多米尼加排球同行,也让霍菲斯先生不无“意见”。在东道主的一再要求下,王宝泉终于妥协,于是有了天津女排在多米尼加仅有的一次外出放松——到海滨去。

多米尼加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国度,从首都圣多明各市区驱车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旅游胜地海滨。有人说,这里的海滨是“美丽海滩,快乐天堂”。游人只需花费相当于人民币200多元的费用,戴上海边任意一家酒店的手牌,在海滩上便像进入了天堂,无论是吃饭还是酒水都会一整天免费供应。

天津女排的姑娘们没有这个福气,她们呆的时间太短,用不着享受一天的清福。她们只消呆上几个小时,让紧张的身心稍许放松,让一天到晚盯着排球的两眼看一看海边清明透亮的海水,让整日触摸排球的双手摸几把松软细腻的沙子,就知足了。因为,她们的脑海里始终装着前进的目标,那个目标高于一切,为了那个目标,她们得承受别人难以承受的艰辛。

2005年4月7日,天津女排结束在多米尼加的拉练返回天津。

在多米尼加期间,每天训练比赛的密度和强度对天津女排队员的锻炼作用不言而喻,然而姑娘们的收获不止于此。在多米尼加的公开赛与国内联赛不同,无论是运动员入场还是赛前练习准备,都按照国际排联的规定进行,十分有利于天津女排积累参加国际比赛的经验。

一个月后,天津女排首次代表中国参加亚洲俱乐部杯女排赛,夺得第一个亚俱杯冠军。在姑娘们登上领奖台的那一刻,她们想起了在多米尼加经受的炼狱般的磨砺,又一次尝到了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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