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小林走上前去和那个女孩搭话,谈话的具体内容我并不知道,我只看到那个女孩先后向我看了两眼,然后他们又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梦幻的一刻出现了,女孩和小林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你也很喜欢这款游戏吗?”女孩开门见山的问。
“嗯,是的,这款游戏承载了太多童年的记忆吧。”这款游戏勾起了我太多童年的回忆,我感觉这一刻我说出来的话不像是我说的话。
“那我把它送给你吧。”女孩将光盘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连忙拒绝,将光盘推回了女孩手中:“那怎么行?”
我不虚伪,也不自私,只是我可以理解一个和我拥有相同童年记忆人的心情。
“你别推辞了,你朋友和我说了你对这款游戏的喜爱程度,说实话,和你拥有部分童年记忆的我很感动。所以,我决定把它送给你。”女孩说出了很伟大的话,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虚伪地推辞,伸手进怀改为去拿钱包。
“你别拿钱了,我说的是送,不是卖。再见。”女孩很潇洒地离去了。
我捧着光盘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抬头看到小林正一脸微笑。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我就说你很爱很爱这款游戏,你已经因为没有买到这款游戏的限量版而进了医院四次了。”小林无所谓地说。
“进什么医院?”
“南京四院呀!”南京四院,即南京精神病院。
全人类人种中智商最高的犹如人曾经说过:女人和小孩的钱是最好赚的。我这个智商仅有128的人想要补充一句:有着小孩心性的成年人的钱也是一样好赚。
苏果社区的电梯口设有四台幼儿专用电玩和两架女生专用娃娃机,小林的年龄和幼儿相差甚远,小林的性别和雌性也不搭边,但这小子居然可以在这个鬼地方停留超过二十分钟。我头疼地揉着额头,不自然地避开旁边几个玩耍小孩新奇的大眼睛投射而来的目光。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和小林在超市逛了半个钟头后,终于因为无聊而决定回家。在下楼梯的拐口,这小子留意到一对双胞胎女孩子,她们一人一台娃娃机在比赛抓娃娃,于是这小子光荣地成为了一名“观众”,而我很不幸也“被”成为了一名“观众。”做一个合格的观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小林就做的很好,他居然可以比在玩的双胞胎还要投入。看着这小子一脸纠结的模样,我各种不理解,不过看在他帮我得到限量版光盘的份上,我也不能很没义气地丢下他一个人独自走掉。
煎熬的二十分钟之后,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人成功抓到了三个娃娃,获得了胜利。从她们两脸上雀跃的表情,我很困惑:为啥我看到的就是一个个被吞进机器的硬币呢?
女人啊女人,智商啊智商!我感慨万分地目送走了双胞胎,小林的眼神还停留在两台空荡荡的娃娃机上。
“人都走了,没啥好看了,走啦。”终于可以结束这段无聊的时光,我对着愣神的小林喊道。
“哦。”小林嘴里应了我一声,脚步却没有移动半分,反而用一种眼巴巴的眼神一会望望娃娃机,一会望望我。
我故意瞥向别处,不去理会他眼中的可怜之意,又喊道:“走啦,都快八点半了。”
“你身上有没有硬币?”小林的步子是移动了,移动到我身边终究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
小林继续眼汪汪地盯着我。我是受不了这小子了,无奈地把钱包掏了出来,找了个硬币给他。
“只可以抓一次哦。”把硬币交给他之前,我提出这个权宜的要求。
“嗯嗯。”小林忙不迭地点头。
游戏的魅力在于,不管它多弱智,只要你开始了,就很难放下了。由于我是投资人,所以我决定站到小林这个操纵者身旁担起监工的责任。
“往左一点,往右一点点,再往上一点,再往右一点……”小林按照我的指示不断变换摇摆的方向,只可惜结局并不美好。
“哎呀,差了那么一点。”抓娃娃的爪子落在了两个娃娃之间的夹缝,我叹息道。
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们走吧。”
游戏结束的音乐在奏响,小林一脸愠怒地瞪着我:“这局不算。”
“为什么不算啊?”
“因为你在旁边唠叨个不停,影响了我的发挥。”
“你技术不行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啊?算了,走啦,走啦,没意思的啦……”我的话说到一半,小林的脚已经伸向了我。
“怪我,怪我,那再玩一局吧。”我赶紧改口,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枚硬币,迅速地投进了入币口。
小林缩回了脚,注意力重新转向娃娃机。音乐转换成开局的旋律,虽然我答应缄口不语,但我仍然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发展。我忍住了好几次想开口的冲动,小林这个笨蛋摇摆的方向根本不对,还好,这小子总算在最后几秒钟调对了方向下压了按钮。
抓娃娃的铁爪晃悠悠地向下抓去,这次目标娃娃是被抓了起来,可是在半空中铁爪像是熄了火的发动机突然松弛,娃娃又掉回了娃娃机里。
我靠,这个机器绝对被那些工作人员动过了手脚!这次连我都愤愤不平!
“好可惜呀,就差一点了!”小林撇着嘴抱怨道。
游戏是会上瘾的,比如这个抓娃娃的游戏,一旦玩家投入了情绪就会对上次没有抓到娃娃而懊恼,一旦懊恼就会将对游戏作弊行为的不满转移到成功抓到一只娃娃上。
我懊恼了,果断走上前又投了一枚硬币进机器。我把小林拦到一旁,气愤地说:“我来。”
我按着摇杆,开局音乐奏响的同时我问小林:“你最喜欢哪个娃娃?”
“那个粉色的。”小林把手指向了一直想抓的那个目标娃娃。
我瞄准目标,汲取了前两次的教训,把悬浮铁爪的方向调整到最准确的位置,然后计算了这样的角度该使用多大的力度。在计算了三四次之后,我谨慎地按下了按钮,娃娃如我所预算地那般被铁爪提到了半空,接着从出口处滚了出来。
小林兴奋地走到出口处将这只粉色的兔子抱在怀里,然后抬头露出十六颗牙齿的微笑:“谢谢你啊!”
“小意思。”我很酷地摆了一个手势,实际上冷汗已打湿了我的后背。不过,看着小林两排洁白牙齿的微笑,我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
“高飞?”有个不确定的声音似乎在叫我。
我把头四处转了转,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这是一个熟人,熟到她的名字和模样我没有一天忘记过。
她叫曹曼青,我大学暗恋的女生。
“啊,这么巧。”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和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所以我看起来可能有点呆滞。
“这是?”曹曼青的眼神扫向小林,我也在同一时间打量着她身边这位很高大的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