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海子
黑夜里,盛夏想起了海子的诗:黑夜一无所有,为何能给我安慰,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盛夏怎么也不能明白当初惺惺相惜的亲密,怎么会变为日后两两相忘的冷漠。
夜,那么安静。
暗夜里,谁也看不到盛夏满脸的泪水。
从明天起,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和楚浩远不如不见。盛夏在心里暗暗发誓,可是她真的能做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
天气渐渐变冷,盛夏的腿也渐渐好了起来,经过了三周多的时间,终于彻底康复了。
“盛夏,庆祝一下如何?”安然看着活蹦乱跳的盛夏提议道。
“好主意。”齐文轩开始跟着起哄。
“可我这几天答应了丁阿姨要去给丁俊补课。”盛夏一脸为难,其实她真的不想搞什么庆祝。相比之下,自己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丁俊了,都有点儿想他了。
“真扫兴!”安然一边叹气一边埋怨。
齐文轩没有说话,从那天以后,他发现盛夏变得越来越沉默,很少能看到她的笑脸。
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他要做的就是努力让她快乐起来。
晚上是盛夏自己去的,一方面丁俊不喜欢齐文轩,另一方面盛夏知道齐文轩每次来都感到尴尬,所以盛夏就没让他一起来,只是告诉她补完后来接她。
“看什么呢?”盛夏一进门就看见了丁俊望着窗外发呆。
“嘿嘿,姐姐,你来了啊。”转过头,他露出了一脸笑容。
“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啊?”盛夏笑着问。
“当然!”丁俊不假思索。
“那好,今天姐姐就测试测试你。”说着盛夏便从包里拿出几张试卷,是自己是先出好的。
“来,做吧,我看你能考多少分。”说完递给了丁俊。
丁俊接过试卷,头也不抬,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盛夏安静地靠在沙发旁,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她努力地使自己不陷入沉思。但是每当看到丁俊那双由黯淡的双眼变成清澈的像泉水一样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姐姐。”丁俊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喊。
“这么快就做完了啊?”盛夏愣了一下,就要拿起试卷看。
“没呢。”丁俊立马阻止了她。
“你住院的时候,浩远哥哥总过来看我,有时候还给我讲课呢。”
“什么?”盛夏吃惊地看着丁俊。
“可是,他每次来的时候我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丁俊没有理盛夏,接着说。
“我每次问起你时,他总是沉默了好久然后不回答我,姐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丁俊怀疑的看着她问。
是吗?他竟然总来?想到这儿,一种骤然的痛疼密密麻麻的布满盛夏心脏。疼,特别的疼。
丁俊看着盛夏异样的神色,“我就说吧,你俩肯定吵架了,表情都一样。”
盛夏明明想说不是,话到嘴边突然沉默。
沉默良久,她说:“他都说什么了?”
丁俊看了他一眼,“他什么也没跟我说,不过他总是自言自语。”
“说什么?”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不想问,毕竟俩个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心底里还是莫名地想知道。
“他说什么放弃也是一种美,什么相见不如怀念。说得像一首诗一样。”
“放弃?怀念?”盛夏听了这句话,心中一阵酸楚。难道以后真的要形同陌路了吗?
“姐姐,和哥哥和好吧,我觉得你俩好配啊,天造地设一般。真的。”丁俊认真地盯着盛夏说。
听了这“童言无忌”的话,盛夏的胸口有无数情绪翻滚着,酸涩的,痛苦的,感动的,以及另一种柔软的她也无法形容的感觉,它们叫嚣着冲击着她内心深处那层结了痂的地方,那个她曾经埋葬了柔情。
盛夏这才惊醒,又不敢承认,原来不知不觉中楚浩远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内心。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就像只有自己的心知道一样,可是她却不愿意面对。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匆匆地给丁俊批完了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就像对于楚浩远,对于齐文轩。俩个人像两块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无论对于哪个,她都有严重的负罪感。
盛夏离开了丁俊的家,像是逃离一样。她呆呆地坐在学校门口,回想着那天楚浩远给他放的烟火,一切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不知过了多久,正对着学校的路灯下,齐文轩看到了一个孤单的人影,在灯下不停地徘徊,徘徊,心事满怀的模样。
“盛夏!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齐文轩走到盛夏的身旁问。
盛夏抬头,对齐文轩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想在这儿坐一会。”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仿佛没有了灵魂。齐文轩的心一沉,他知道盛夏一定有事瞒着她。只是没有问,因为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接下来,齐文轩一直陪在盛夏身边,坐在盛夏的旁边,俩人低着头出奇的沉默,齐文轩偶尔抬头,对着盛夏发呆。
突然,齐文轩拉着盛夏的手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齐文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但是认定了人或事物,自己作出承诺就一定会兑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盛夏喃喃道。眼底闪过隐隐约约的悲伤,这是齐文轩发现不了的悲伤,就如同盛夏发现不了楚浩远心底的悲伤一样。
盛夏望着齐文轩的脸,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是那样好看。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喜欢上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他在一起。
直到现在,盛夏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她和楚浩远注定不可能,就像两天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一样。只会越走越远。
盛夏靠在齐文轩的身上,这个夜里,她关闭了自己的内心,关闭了她的感情。如果她不去揭开,就让它烂在心里,即使知道心里会很疼。
那天的夜,星星很亮,夜风很冷。盛夏知道了自己的心,却又封锁掉了。不知道哪一天它会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