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克里斯来到休斯敦警察总局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可是杜卡德总督察依然在等他，而且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他甚至主动走到办公室门口，向着切克里斯伸出了手来。
“嘿，维克。”
“你好，总督察阁下。”
面对杜卡德的热情，切克里斯并没有显得受宠若惊，他只是很淡然地和自己上司的上司握了握手。
“进来坐，进来坐。”虽然切克里斯和平日那些来汇报工作的分局局长的战战兢兢完全不同，但是杜卡德也一点没有在意的样子，他甚至主动为切克里斯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木制房门。
“妮娜，给维克倒杯茶，他最喜欢绿茶了。”切克里斯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还有给克劳德来杯咖啡。”
“咦，妮娜，你没事了？”切克里斯接过女副官递来的饮料，相当惊讶地问道。“我还以为那个检察官会咬住你不放呢。”
“误会解释清楚了，自然就没事了。”妮娜－杰尼瓦的脸上和裸露的胳膊上还有几处明显的伤口，作为警察在拘留所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虽然她非常强悍而且监狱警察也没有特意为难她，但是依然吃了不少苦头，给号子里的大姐大折腾地不轻。
可是她还是尽量挤出了一个笑容给切克里斯和克劳德：“还有多谢你们和肖恩他们都来看守所看过我，克劳德你还给我的妈妈和女儿送过钱，真的很感谢你。”
“才几千块罢了，你知道我们都大手大脚的实在攒不下多少钱。”这笔钱实际上也是黑钱，切克里斯也知道，不过因为数额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我当时给看守所的人说过重话，可是你知道的那帮法警和我们不是一回事，真的是使不上力气。”对于进了监狱的前警察提供保护是美国司法系统的一个忌讳，一旦被记者挖出来就是惊天丑闻，黑警一旦被定罪必须过生不如死的日子才行。
“你能出来就好啊，大家都很替你担心。”克劳德的话是真心的，他不在乎妮娜－杰尼瓦是不是真的想要谋害或者纵容了易卜拉欣谋害方恪，他只在乎警察要互相帮助这一点。
“哇，了不起啊，杜卡德总督察。”切克里斯转过头来对杜卡德总督察认真赞叹了一句，“这么大的麻烦都能搞定，大家跟着你混事也都有信心了，是把负责的助理检察官还是地区检察官搞定了？难道是把法官搞定了？”
“你可不要胡说，妮娜确实是清白的，负责本案的助理检察官在充分调查了证据，听取了证人证词之后自然就会相信这一点，哪有什么搞定不搞定。”
“了解，了解。”切克里斯摆出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不过杜卡德总督察你不把自己的本事说出来，大家都不知道你的手段啊。”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都是克拉克参议员看得起，他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杜卡德总督察一副功劳领导的，我只是跑跑腿的低调姿态，不愿提自己到底是腐蚀了司法系统的哪个环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把自己人捞出来。
“哎，我可不知道什么参议员，都是一个日本人在和我联络，让我挖一挖华人社团的底子。”切克里斯双手把一份材料递给了杜卡德，他的态度相比进来时确实低调了不少。“这帮黄皮猴子也挺有意思，到了美国还斗来斗去。”
妮娜－杰尼瓦虽然一开始就没有受到谋杀指控，但是因为玩忽职守这个罪名被拘留并进入审查程序依然让杜卡德总督察在警察系统内的威望大大受损。
刚刚切克里斯的态度就是因此而来，现在他看到黑人女副官自由地站在这里，他立刻就恢复了一部分尊重。
“嗯，嗯，都是挺有用的信息，不过都只是华人社团中低级成员的案底和一些可能的罪状，关于他们的头目就是那个林和龙，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啊。”杜卡德总督察把文件拿起来随便翻了一翻，没有找到他期待的东西。
“在选举之前三天我会进行一个扫网行动，把华人社团的基层都弄进去，不管有罪没罪先关几天，布拉克先生选举的事情难道还会不稳吗？”切克里斯信誓旦旦地说道。“到那时还要请总督察你派出总局支援力量，让我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如果有抵抗的话也好彻底解决问题。”
“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不能大开杀戒。”把犯罪分子端掉是功绩，在城市里激烈交火导致重大伤亡，哪怕是社团成员伤亡也是一个污点，杜卡德总督察显然不希望发生那种事。
“不会乱杀人的，我们和华人社团也没什么大仇，把他们都杀光了，墨西哥佬做大我自己也不好应付，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切克里斯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已经圈定了好几个一定会被杀的人，中村宏代表整合后的黑人社团已经答应把一大份保护费直接注入他的名下了。
“你想要多少人？”杜卡德总督察问道。
“不用太多，两个全副武装的小队就行了，我希望妮娜能带其中的一个，她是一个好手。”切克里斯对妮娜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还希望你能让肖恩带另外一队，毕竟他也需要积累一点经验。”
“你想让他回总局特勤队？”杜卡德总督察显然不喜欢这个提议。“当初我们讨论过了，你们都离开总局，我帮你们把麻烦都埋了，我相信我遵守了协议。”
“我们也都对你要我们做的事保持缄口不言，我相信我们也遵守了协议。”切克里斯说到这个事的时候，明显不再是心平气和的。“现在情况起了变化，杜卡德总督察，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再是人见人嫌的过街老鼠了，那件从来没有证据的指控不应该再继续纠缠着我们。”
“肖恩是个好小伙子，但是你知道新的特勤队里还有不少过去的人和他打过交道，他们都对肖恩误解很大啊。维克，只要你这一轮干得好，我可以安排你尽快升任中心局局长，你的资历足够了，到那时你会是休斯敦市最年轻的中心局局长之一，两三年后我就要退休了，到那会你接任我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杜卡德总督察苦口婆心地对切克里斯说着好话，虽然不一定完全兑现，然而姿态已经低下到了极点。
“这种鬼话你就不要说了。”虽然杜卡德总督察的许诺半真半假，但是切克里斯如此的态度依然非常过分。“我帮布拉克先生把几个针对黑人社团的证人都搞定了，他对于我保护清真寺的工作很满意，有他的支持我当中心局局长不用你多操心，至于总督察你退休了还坐的了什么主？我只要肖恩在特勤队里有个位置就行。”
特勤队的威力和其他警察不是一个级别的，切克里斯非常看重这个位置。
和中村的接触大大提升了他的眼界，他已经不再是捞点钱就满足的野蛮人了，而是已经有了更高的追求。
“好吧，好吧。”杜卡德颓然地摇了摇头。“以后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我会给肖恩找个位置的，我这个垂死老头子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这个文件我确实没法给参议员阁下看，他的意思是要搞一个华人社团的头目，弄一个大新闻。”
“还是这句话，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中村先生一起都安排好的。”切克里斯看到曾经把自己捏的痛苦不堪的杜卡德总督察完全服软了，不尽从头爽到脚。“那个林我是一点都挖不出东西，但是那个龙什么的，只要有必要，我就能把他送进监狱。”
“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些什么证据。”这一次说话的不是杜卡德总督察，而是一个切克里斯万万没想到声音。
方恪在切克里斯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慢慢地走侧门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