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方起,身后忽然有人轻唤了一声,覃蓁听出那声音,是沈端姝。忙转过身去见礼。
沈端姝一把拦住:“又没旁人,不必了。”
覃蓁只得罢了,轻声问:“来给太后请安的?”
沈端姝微微一笑:“嗯。”又瞧向凌妃等人远去的背影,淡淡道:“正巧遇着她们在里面,进去了也是平添心堵,还不如在这小花园里赏一回花。”沈端姝的笑容轻淡如云,而笑容里的憎恶亦是依稀可见。
覃蓁方才注意到沈端姝穿一件蜜合色暗纹蝶穿花贡缎上衣,葱黄绣裙外罩淡色轻纱,透纱浮动间颜色重叠变幻,煞是动人,而发髻的赤金点翠蝶翅步摇更是华贵非常。覃蓁不由欣慰,看来经落水昏迷一事,沈端姝的恩宠,更胜从前了。
沈端姝收回目光,轻轻一嗤,髻上的步摇颤动,映得她的脸庞熠熠生辉:“你不用担心太久,自会有人收拾她。”
覃蓁一时未反应过来,微微一怔。
沈端姝淡淡道:“她如今欺不到我头上,却是几次三番的害你,总不能由着她。”说着,目光微凝,犹如平湖起澜:“她就是一条毒蛇,不拔了她的毒牙,叫人怎能安心?!”
覃蓁听沈端姝说话阴狠,心中一惊,不觉握了她的手。
沈端姝淡淡一笑:“你不用害怕,这样的人若让我亲自出手,没得脏了我的手。”她的眉角不觉扬起,使得她惯有的端庄中不觉添了一番妩媚:“覃蓁,这**连着前朝,前朝也连着**,只消在前朝轻轻一搅,你看着,**就有好戏唱了。”
她说得颇有意味,覃蓁更是心惊,不由想起念昔的话,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端姝缓缓拉了覃蓁的手,意味深长道:“覃蓁,我们一同进的宫,无论今时今日或是以后,我们的身份地位是什么,我永远记得我们的姐妹情意。我今日做的事,一则为你,一则为己,你也无需报答,只要你也如我,记得我们的姐妹情谊就好。”
覃蓁听得这话,不由的想到蔡语墨,心头悚然一跳。
沈端姝抬眼看了看远方,轻轻一笑:“她们走远了,我该向太后请安去了。”说着,扬一扬手,远远盯着的侍婢就趋步过来,搀了沈端姝往正殿去了。
沈端姝给太后请安回去后,太后便传了晚膳。这次,是傅内官中选。因着淳于岩中选的次数已遥遥领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淳于岩闲暇之余拿了针黹斜坐在窗下绣一个香囊。
覃蓁只见那香囊是旧的料子,四角用绛色绣了菱纹,中间只一抹浅白色的小花绾着鹅黄的花蕊,显是许久以前绣了一半就放下了。
覃蓁见着那小花可爱,不由盈盈笑道:“这只香囊绣得真好,针脚这样灵巧,怎么不绣完了呢?”
淳于岩抬头回应一笑,弯起的浅浅眼纹在夕下的阳光映照下透出若有若无的伤郁:“我也是这样想,才又拿了出来。”她将香囊举起,细细比着样子,道:“你若喜欢,待我绣完了,送给你可好?”
覃蓁甜甜笑道:“真的吗?那再好不过了。”
淳于岩抿嘴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的绣工不精,如今眼神也不如从前,你可得且等一段日子。”
二人正笑着说着话,有人轻轻叩了门。
覃蓁忙去开了门,一名宫女站在门口微俯了身,道:“太后娘娘传淳于内官过去说话。”
淳于岩一听,忙起身,随口吩咐了覃蓁收拾针黹,便匆匆跟了前去。
淳于岩只去了一会,便回来了,回来时,脸色并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