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芷看到青丝如瀑的徐颢之昏倒在车厢里,顿时,脸色刷白,然后用她公主的特权,对侍卫们进行一番威逼利诱,终于搞定了我刚才短兵相接的对象。
载着徐颢之的马车有宇文芷这个有恃无恐的特别通行证,驶入承天门,一路喧嚣扬尘而去。
目送马车走远,一颗心仍有些惴惴不安。宇文芷与我不对盘,竟然将我从马车上赶下来,自己坐了进去。考虑到此时不是与她发生冲突的时候,太医院的御医不是什么人都会救治的,还要利用她的特权才能方便行事,我只有按下心中不满,任她带着徐颢之离去,自己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天已黑透,徐颢之被送了回来,因为外臣不能在宫中过夜。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徐颢之所住的清风轩,以往,我都没有主动来找过他,就是那次他刚回府那天晚上,我也只是站在院子外驻足而已。
步入清风轩,如入幽篁,通幽曲折的小径旁是潇然低鸣的两丛竹子,竹丛中是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白天入内坐定也许会有一番大隐于市、自成天地的韵味,但如果晚上跑进去里面喂蚊子就只剩装神弄鬼、没事找抽的矫情做作了。
没错,我打着灯笼,找到了这么一个自以为形象很酷拽炫,实则傻酸作的高端奇葩。
那人一身白衣,临风而立,背对着小径,袍脚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染上银色月华的墨发一半用发冠束起,一半在风中飞扬,宽大的装满风衣袖鼓着,风吹竹子不绝如缕的呜咽之声,添上了很好的背景音乐,气氛一时很是诡异。
我当然不会抱着少女幻想情怀,天真烂漫地到以为那是鬼,不过画晴就没有我这么淡定了,失声尖叫的声音很具穿透力,可以与那晚我为宇文寻倾情献上的琴声合称徐府绝响双壁。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逆着月光加上几枝横斜竹叶的阻隔,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隐约感觉他扫视了我们一眼,即使我没有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眸,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我的身上长时间的一顿。
我刚想开口,他已经转身。
接着,我还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他就像一阵白色的风似的,一跃而起,脚踏竹枝,穿过竹林,消失不见。
好帅!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轻功这种玄妙的东西。上次在玉琼楼看到宇文郗的那个侍从身形轻盈,只是怀疑那是轻功,我现在可以确定,那真的是轻功。
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可惜没有和他搭个讪,拜个把子什么的,先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然后顺便问问怎么学轻功。
本姑娘带着丝丝遗憾,还有惊魂未定的画晴,走入了徐颢之的卧房。
房间布置得十分简约雅致,给人一种舒适淡然的感觉,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刘禹锡的千古诗句在某种程度上也有这个意思,屋如其人。
听闻徐岿、宜安公主他们已经来了,我才打算遵循从群众来到群众去的原则,集体送关心,然后集体共进退。经过这么一件事,我暂时不想与徐颢之单独相处。
但是,由于画晴办事不牢,情报有误,我进来时,房间里根本没有徐岿等人的身影,只剩一个半靠在榻上的徐颢之。
见我在打量他的房间布置,他苍白的脸上噙着纤弱的笑,“蘅兮,我今天差点丧命,那条毒蛇是世上罕见的毒物,连南临的医书上都暂时没有记载,是墨太医前些日子才刚刚发现的,还好有你在,是你救了我。”
我淡然道:“我只是采取了一点应急措施,没有将你体内的蛇毒都清除,真正救你的是太医院的太医。”
“墨太医说,如果不是你及时将大部分蛇毒吸出来,舍远求近送我到宫中,后面的争分夺秒的救治就很难进行,”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没想到,蘅兮现在这么能干,竟然能救人了。”
“那是,徐蘅兮是谁,她可是徐颢之的妹妹。”我没皮没脸地嬉笑道。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此时我或许在沈晗所在的医院已经实习几个月了。
“蘅兮,我要谢谢你。”徐颢之嘴角轻轻弯起,柔声道。
“你最应该感谢是宇文芷了,是她把你带进了宫中,我是你的妹妹,你我之间这点小事算什么。”
我看着窗外的点点星辰,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我是他的“妹妹”,不要再胡思乱想。
他此刻眼神是如此的温柔,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对妹妹的宠溺纵容,对我而言,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穷尽我前世的回忆,沈晗何曾用这样的温柔眼神看过我,我痴心恋恋的八年终究敌不过与陈佳静相遇的的八天罢了。
问起他刚才我在院子里遇到的人是谁,他却一脸疑惑,答不知道,难道那人根本就没来看过徐颢之?那人也真是奇怪,不偷不抢的,没事到别人家里溜达什么,就不怕被当做刺客处理了。
回到揽月阁,身累心更累,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我要好好休息。画晴和几个丫头鱼贯而入,往木桶里放满水后,不用提醒,自觉地一一退出我的房间。我洗澡从不需要别人服侍,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说实话,我非常不理解那些洗澡也要别人动手的人,明明自诩身份尊贵,却一点都不介意被别人看光光。古人不都是保守传统吗?在这方面,怎么比我这个现代人还开放随便?
我摇了摇头,将衣服一件一件褪去,迈入浴桶中,水面上漂浮着散发清香的洁白茉莉花花瓣,水温度不烫不冷刚刚好,疲累紧绷的躯体在阵阵宁神清香中渐渐放松,用帕子擦了几下身子后,袭来的倦意让我眼皮打架,于是我用帕子捂着脸,假寐起来。
倏忽,窗外传来一道异响,我被惊醒,无论前世今生,我向来浅眠,一点细碎的声响也能把我吵醒。
我一把扯开蒙在脸上的帕子,只见正对着浴桶的窗户大开,窗外一抹黑色的人影,身形矫健诡异地踏过那株山茶花,腾上院子里那棵梧桐树,悄无声息地融入月色,慢慢消失在视线可及范围。
洗澡前画晴明明把窗户关上了的,还用力按了按,就怕被风吹开。
心里大惊,有人偷看我洗澡?
不过,还好,水面上花瓣好多,那个人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吧?当然,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看的,木板上钉两颗钉子的身材。
想到这里,内心惊呼,我这种前不凸后不翘的未发育完全的平板,竟然也有饥不择食的采.花.贼惦记,林诗蓁、徐如漪那些大美女怎么活?真是太过分了!
话说,我今天怎么净遇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先是在徐颢之院子里顾影自怜狂拽炫的酱油客,再是偷看未成年少女洗澡的“恋童癖患者”,这种轻蔑徐府守卫的行为必须马上得到遏制,看来,明天我必须要向徐岿好好提一提加强守卫这件事。
忽地,窗外吹来一阵风,我缩了缩身子,想起身关窗户,可是,当水哗啦啦从身上流下,我又退回了去,万一那人折返了,那真的要被看光光了。
高喝一声“画晴”,她很快就进屋来了。
“帮我关一下窗户。”
她于是手忙脚乱地跑去关,末了,还加一句:“小姐,你以后洗澡不要再打开窗户,万一.......”
我一翻白眼,竟然把你家小姐当成暴露狂,洗个澡还想有人来参观,但又不好刚才有人来过的事说出口,本姑娘有点气闷。
该死的偷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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