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曾经在皇**中见过不少她娘的画像,那些画全是出自皇后之手,画工精细,生动逼真,与门前的纱衣妇人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手掌传来的刺痛感让颜冰冰的意识得到了暂时的清醒,这才发现自己与妇人之间的距离竟不到一步之遥,妇人脸上的平静与不解让颜冰冰有点不知所措,这妇人可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娘亲?”颜冰冰一时的迷茫,让她的意志力再次沦陷。
妇人听了,摇了摇头,笑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不……不会认错的,怎么可能认错!你是叫李婉,没错吧?”颜冰冰听了妇人的话,心中不免激愤难平,她居然不认自己,为什么?怎么可以?
在原主的内心深处,藏着一颗名为恨的种子,这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是越来越极端。
她想起,曾经从二太太张氏口中了解到的,娘亲李婉是因为爹爹在其怀孕期间酒后犯错,不但睡了她身边的贴身丫环月娘,还没经她同意便收了房为三姨娘,娘亲知道后气的是不吃不喝,这才导致她生产时身体虚弱,最后难产而死。
在原主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完全没错,试问洪荒大陆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再说她爹不还在她娘死后照样娶了一位姨娘,也没见二娘像她娘李婉那般作贱自己不是。
所以原主便认为她的悲惨人生都是被她娘亲李婉的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给害了的,如果不是她不顾惜自己怀孕的身体,怎么会难产,不难产又怎么会死,她不死爹爹一定会比疼五妹妹还疼惜、爱护自己的。
李婉听了颜冰冰的话,愣愣的盯着她,一脸的痛苦,“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刚生下就抛弃了,不要了的那个女婴……怎么,很吃惊是不是?”颜冰冰几近疯狂的笑着吼道。
李婉听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颜冰冰,好似在回忆着什么,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冰冰?”
“我的出现让你难以接受是不是?在你心里那个女婴是不是已经死了?”看着李婉一脸的吃惊与不敢相信,颜冰冰冷笑着开口讽刺道。
李婉听了,眉宇间闪过一丝愧疚,摸索着拉过颜冰冰的双手急切的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你……你真的是我的女儿,颜冰冰?”
情绪激动的颜冰冰一点也没注意到李婉的异样,只顾着挣脱掉握住自己的双手,动作粗鲁的将自己的左手伸到李婉面前,猛的一下掀起袖口,双眼盯着手镯,撇了撇嘴,讽刺道:“这个手镯你该认得吧?听皇后姨母讲,这可是你从不离身之物,难得临死前你会将它给我而不是给大姐。”
李婉听了,连忙伸出双手慢慢的摸索着,轻柔的抚摸上颜冰冰手腕上的镯子,那熟悉的纹理,特殊的触感,让李婉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模糊身影便是自己的女儿,“我可怜的孩子……娘,对不起起你!”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我这十几年来所受的痛苦?”听到那句对不起,颜冰冰心里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可这么多年来的恨意又岂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消除的。
“娘当年也是逼于无奈,如果再来一次,娘亲就是拼死也会将你带走,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这一切都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李婉说着心中一痛,伸出双手想摸一摸颜冰冰的脸蛋,可又怕弄疼了她,不得不一点一点,万分小心谨慎的摸索着。
颜冰冰听着李婉的道歉与忏悔,心中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原主本就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这一点从她被颜诗瑶推入湖中,至死也不曾怪罪,便可看出一二。她之所以恨她娘亲李婉也不过是阅历尚浅,加之受了二太太张氏的挑唆,才会如此。
当冷静下来,颜冰冰才发现李婉的不对戏,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李婉却没有半点反应,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颜冰冰的脸蛋,颜冰冰吃惊的小声寻问道:“你……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李婉听得一惊,忙抽回自己的双手,一脸的不安的说道:“没……没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没把我,当你女儿!”颜冰冰撇了撇嘴,冷冷的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别走,娘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李婉急了,忙伸出手拉住颜冰冰。她并不是全然看不见,只是看不清,看得很模糊而已。
颜冰冰听了,停下欲走的脚步,回身盯着拉住自己的那双满老茧的手,心中的恨意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感觉颜冰冰的软化,李婉叹了囗气,等情绪平复了,方才淡淡的说道:“当年张氏趁我生产时,给我下药想致我难产而死,还好我命大逃过一劫,可是这眼睛却再也看不清东西了。”
颜冰冰听完不禁邹眉问道:“你没死为何不回颜府,却住在这里,让世人都以为你死了?”是容不下三姨娘她们,还是不想要我?
“为了保住性命,我的修为早没了,如何回得去?回去也只会害了你与瑶瑶,张氏并不似你们看到的那般简单。”李婉平静的陈诉道,那语气好似她所讲的事与她无关紧要。
“你不回颜府也该回去找外祖父不是,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吗?还有你的眼睛,也该回去治治才是。”担心自己被害连眼睛也不治了吗?可以理解为娘亲还是爱自己的吗?颜冰冰的脑中此时正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激烈争论着,黑的代表着颜冰冰对母亲的恨,白代表着李婉对颜冰冰的母爱。
黑说:“不能原谅,别忘了你刚出生就被她抛弃了!”
白反驳道:“她是有原因的,这些年她也很后悔!”
黑轻蔑的声音传来:“什么原因也不能成为抛弃女儿的借口!”
白怒道:“抛弃,至少女儿还活着,还能再见!若不抛弃,女儿命都没了……也许连一天都活不过!”
黑不死心的还想反驳:“可是……”
被白顶了回去:“可是什么?命都没了,还有啥可是的!天下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黑没有再反驳,它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随着黑白俩声音消失的,还有那股莫名控制住颜冰冰身体与意识的力量。当颜冰冰的意识清醒过来时,见到的便是拉着她哭泣的李婉,邹了邹眉头,寻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自己意识不清不会揍她了吧!怎么哭的如此伤心?李婉听了,露出一脸的悲伤,“夫人?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娘亲吗?”挑了挑眉头,颜冰冰心中很是明白这是幻阵,自己该如何破阵才好,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了多久,翠儿怕是又要担心自己了。李婉见颜冰冰挑眉不语,哭的更是悲切。颜冰冰实在看不下去,虽说这是幻觉,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原主的娘亲不是,也是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拍了拍李婉那满是老茧的手,颜冰冰无奈的开口道歉道:“对不起,夫人!我真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已经死了,我是占用你女儿身体的一抹灵魂。”李婉听了,痛苦的质问道:“冰冰,要娘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当年犯下的错,你说……只要你说出来……娘亲都答应你!”颜冰冰听完,只摇了摇头,意志坚定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娘亲,我也不是你的女儿!”说完这句话,颜冰冰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炫,当再次看清自己所站的地方,她与器灵都为之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