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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节 衰老

一座三层高的吊脚楼中,有一人正赤着身子,躺在床上,眼望着低矮的楼板,思绪却飘忽到了九霄云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偶尔间,只能看到他那苍老的脸孔上不时的抽搐着,那纵横交错的皱纹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人最少有五十岁,属于中老年人,而且还是那种弱不禁风的那种中老年人。

裸露在外的手臂同样如此,皮肤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干瘪。肩膀至胸口与胯下都有硕大伤口,好在,伤口已经结疤,但那形状怪异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甚至不敢多看。

这位似风烛残年的中老年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还被无数粉丝顶礼膜拜的大英雄,超级中介陈小陌。

他在倒下去近五分钟左右,被他救下的莎莎醒了过来,随后她立马回去开着车子把他一路带回了老家。

她只记得陈小陌交待过,如果他倒下去时,一定要带他去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当时情况紧急,也不知道绝对安静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再加上陈小陌明显不愿意被人发现,想了好一会儿,莎莎才决定带着陈小陌回外婆家。

外婆家青山绿水的,又地处偏远,而且这里民风纯朴,不管是休养还是度假都是最好的选择,莎莎来外婆家有二次,加上导航,也算认识路。

连续开了二天二夜后,莎莎才把陈小陌带回外婆家来的。

这二天二夜里,她克服了许多的困难,不管是长时间的疲劳驾驶,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陈小陌,对于一个平日里很少干粗活的她,是一件非常想不到的事情,如果对方不是陈小陌,管他是谁,莎莎都不会搭上一眼。

最绞痛的还不是这些,她是亲眼看着陈小陌急速衰老的,每一天都像在度过几个年头一样,每一天都在剧烈的变化着,甚至有的时候,她都有些害怕了,害怕面对着一个中老年人,满身的皱纹不说,光那可怕的模样就让人不敢想像。

每当自己一有害怕的感觉,莎莎就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脸颊,暗骂自己没良心,暗骂自己不是人,直到快到外婆家时,莎莎才完全的克服了这一份恐惧。

这五天里,陈小陌都处理昏迷或者半昏迷当中,生活上的一切全由莎莎替他操办,不管是喂食,还是洗身,全是莎莎替他解决。当然,除了莎莎谁还会为一个陌生人这般照顾。

克服完恐惧的莎莎便换了一种态度,一种带着末日幸福的小媳妇似的心情去完成这一切的。

她除了上山采一些简单的药草外,她便把所有的时间拿来陪伴陈小陌,这已经是他来到这古镇后昏迷的第三天了。在这三天里,要不是寨老一直在替陈小陌驱鬼除邪的话,据说陈小陌早就应该回到地府里去了。

一想到他如天降神兵一般的出现在自己身前时,莎莎就浑身充满了力量与幸福,又想到他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时,她就感动的落泪,一大颗一大颗的落下。

莎莎今天穿着一件手工编织而成百褶裙,头戴银围帕,一双黑色的布鞋。裙上绣着各种漂亮的图案,还有好看的花腰带,与以前的装束判若两人,但却比都市丽人有着以前没有的空灵,给人眼前一亮。

她身后背着一个小竹篓,竹篓里装着几株阿婆所说的草药,脸上带着灰土与疲惫步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坐着一位近八旬老人,老人头戴银帽、佩银耳环,银项圈,身穿缝制型的连衣裙,裙上刺着数不清楚的各种图腾,多数是山水、森林,好像特别崇信自然似的。

老人就是莎莎的外婆,这里的人习惯叫阿婆。

阿婆年纪虽大,但精神很足,见到莎莎第一次主动回老家,她最为高兴。尽管她还带着一位病人,老人仍然不在乎,只要能看到可爱且漂亮的莎莎回家,她就笑的合不拢嘴。

“莎莎,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采到了好多草药了?”阿婆一看到莎莎回来,立马把手中的刺绣放下,露出慈祥的笑容。

莎莎把竹篓放至一旁,像只百灵鸟一样的笑道:“有好几株草药都长在崖边上,我采不到。”

“那你还这么高兴干嘛!”

“寨老说今天小陌会醒过来,我就先跑回来看看。”

阿婆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莎莎的小情郎是中了什么毒之类的,也明白他绝对不是像表面那种老头模样,只是关心了几句,便点头让莎莎赶紧上去看看吧!阿婆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除了一开始时帮了些忙,她也给不了太多的帮助,一切只能靠莎莎自己了。

莎莎一跑到楼上时,立马就看到了醒过来的陈小陌,一激动,竟然摔了一跤,好在不严重,当即爬了起来,扑到床边上。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总算眷顾了我们一次。”莎莎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紧紧的抓着陈小陌有些虚弱的手掌,然后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说不尽的疼爱。

陈小陌此时很难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

对于这位认识并不长的莎莎,他不知道如何对放置,时间上相处的是最短的,但接触的却全是最深层次的,经历的劫难一点都不比苏舒与王芸来的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静静的望着莎莎,也知道这些天她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处在半昏迷或者全昏迷之中,但身体上所传来的一些变化还是能小小的感受到的,知道她在细心的照顾自己,偶尔间还能听到她跪在床边上进行祈祷。

“扶我起来好吗?”陈小陌感觉说话有些吃力,那是体内的器官衰竭所造成的,就好比楼下的阿婆一样,年纪大了,五脏六腑各功能自然要降到最低。

莎莎连连点头,轻轻的把陈小陌扶坐了起来,把他靠在自己胸口上,一点都没有最初时的那份恐惧,有的只是一种喜悦。

陈小陌又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别说是人家,就连他自己都很厌恶与恶心,自己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落得这副下场,只要一有机会,陈小陌一定会把他们这所谓的组织连根拔起,不为别人,不为国家,只为自己出这一口恶气。

“你好点了没?”莎莎关心道。

“好多了,谢谢你。”陈小陌是一个很少对别人说谢谢的人,倒不是因为莎莎这些天的无微不至的呵护,最主要的是,莎莎开始走近了陈小陌的心中,虽然她缺点很多,但陈小陌绝对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就好比他想帮助一个人一样,不管对方是犯罪分子也好,是小偷、强盗也罢,只要对自己胃口,他就会出手。

莎莎罕见的娇羞了一番,随后低声回道:“咱们。。。。你怎么和我客气了。”

陈小陌笑了笑,不再接话,只是脸色愈发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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