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珠有些犹豫:“我回Z市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坐过这里的公交车。”
明睿神采奕奕的望着她:“那今天就带你体验一下。”
“车来了!”远远看见一辆写着数字的公交车驶来。明睿拉着明珠上了车,然后把几个硬币投到了硬币机里。
因为是在工作时间,车上相对空旷,两人在后排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下了。
明睿说:“在公交车上,你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看到更多的人。”
明珠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你经常坐公交车吗?”
明睿微微一笑:“偶尔。”
“好吧。”明珠还是觉得意外:“真是想不到……”
“我依稀记得,我的母亲是一个公交车的售票员。”明睿道,“我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很小的时候,我没有人带,我的母亲就把我带到车上。”
“后来呢?”
“后来,由于生活压力太大,她无力抚养我,就把我送进了福利院里,没再来看过我,再后来,我就被明家收养了,和她彻底断了联系……”
明珠听觉得完有些惆怅,“所以,你偶尔会去坐公交车,是想找到你的亲生母亲?”
明睿道:“刚被明家收养的一两年里,我曾好几次偷偷溜出来坐公交车,可惜从来没有再见过她。再后来,售票员渐渐被投币机所取代,连她长什么样子,我都忘记了。偶尔来坐公交车,也是想回忆儿时的那种感觉吧。”
明珠侧着头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既然这么想见你的妈妈,那怎么没有问过我爸爸妈妈关于你妈妈的事情?”
“应该是你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吧,何况,对于一个收养的孩子,问自己的亲生父母是禁忌,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明珠有些暗暗吃惊,想不到,在明睿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心思。不禁有些好奇道:“你在来明家之前,应该不叫明睿吧。那个时候,你叫什么?”
明睿望着远方,目光有些失神,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事情,许久,轻声说了两个字:“阿和。”
“应该是叫,阿和吧。”明睿苦笑,差点,连着两个字都忘记了。
“阿和?”明珠轻轻喊了一声。
不知为何,那两个字被她喊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异样。
这个,二十年来,未曾被人喊出过的名字,背负的是他卑贱的过去。一个很难被他拿起和放下的过去。
明睿扭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这一刻,明珠忽然觉得他和君倾世有些相似。
“我与你是相反的。”明珠道,“我有一个很好的出生,后来,却变成了穷山沟的野孩子。从六岁,到十七岁,一直都过得很清贫,很卑贱。但美美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是甜的。那时的我,喝着山中最甜的泉水,唱着山歌去上学,夏天的时候晒得乌漆嘛黑因为要在地里收麦子,每当麦子熟的时候,风吹过田埂,麦子地里会传来让人陶醉的麦香……”
“你觉得会甜是因为一个人吧。”明睿冷不丁道,“如果没有那个人,你一定会觉得那样的生活很凄苦。”
猝不及防的,明珠感觉到心中涌上一阵巨痛。
所有的甜,只因为一个人而起,若没有他,她难以想象自己会有多绝望。
苏倾世。
你为什么要变?
你为什么要变?
你为什么要变?
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