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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陶红醒来时,天色已经黑尽了,集镇上到处都亮起了灯光,街沿上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步行街中万头攒动。卡拉OK声,划拳猜码声,吵闹争论声,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陶红想到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去找个旅馆写号住下来。于是,她挣扎着爬起身来,提着行李包,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到一家旅馆的门前准备写号,可是当她把手往衣兜里一摸,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省吃俭用节余下来的120多元钱连同身份证都不见了。

这下陶红着慌了,她连忙仔细地把身上的旮旮角角都搜了个遍,仍然没有。她又把行李包打开来仔细地找,也没有找到。至此,陶红绝望了,她现在连眼前最迫切需要的吃饭和住宿也彻底没有了。

充满了辛酸、痛苦、委屈、绝望的陶红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伤伤心心地放声嚎哭起来。要知道,她为了节省费用来继续找工作,今天一整天都还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呢,可是就连她这样忍饥受渴省下来的一点钱也被别人偷光了,她现在已经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她怎能不哭啊。

陶红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越想越觉得倍感伤心,于是,她越哭越悲伤,越哭越凄惨,越哭越催人落泪,哭声凄凉,尖锐刺耳。

陶红的嚎哭引起了无数的行人和附近的居民、商家的注意,成百上千的人跑到陶红的跟前来围观。这些人知道了事情的真象后,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发表各自的"高论",阐述各自的见解:

有的人咒骂小偷心黑,连这么可怜的姑娘的钱都要偷,咒骂偷了这种钱去使的人会不得好死。有的人说这个年头的骗子太多了,真的假的你根本就分辩不出来,说不定这个姑娘是装模作样地来骗取人们的怜悯心,使善良的人好拿钱给她。还一再叮嘱说:我们切莫要上了她的当。有的人在陶红的面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了。也有个别的好心人或5角,或1元,或2元的施舍了点钱给陶红。

时间过了很久,陶红已经哭累了,她慢慢地停止了哭泣,但鼻翼禁不住还在不停地抽噎。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走光了。陶红睁开已经哭得红肿了的眼睛,抽噎着拣起好心人施舍给她的由5角,1元,2元凑成的10多元钱,提着行李包走到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去买二碗面条充饥。

这个小饭馆因离陶红嚎哭的地方很近,小饭馆的老板已经知道了陶红的遭遇和处境。他给陶红煮了二碗面,又从蒸笼里拿出二个大肉包子递给陶红,没有收陶红一分钱。陶红吃完饭后,老板又舀了一碗冒面用的大骨头汤给陶红喝。

陶红吃了二碗面条和二个大肉包子,又喝了一碗热汤后,肚子基本上填饱了。她弯下腰去深深地给老板鞠了一个躬作为感谢,然后就提着行李包往紧靠着步行街的一个小巷子里走去,她在小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把行李包打开,抽出里面的被盖来铺一半在地上,躺上去把另一半被盖盖在身上睡觉。

"喂,这位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啊,你不怕感冒吗?"

一个年约30余岁,脸型秀气,身材娇美,体态婀娜,秀发披肩,穿戴讲究的美貌妇人走过来询问陶红。

"你是谁?你是我的爹还是我的妈?我在那里睡关你啥子屁事,你管得着吗?"

刚刚才躺下闭上眼睛,因走投无路而心情极度烦燥的陶红态度蛮横地回答道。

"哟,你这个小妹妹的气性还很大嘛,你说得好,我既不是你的爹,也不是你的妈,我是没有资格来管你在那里睡,我只是心疼你,这才好意地提醒你这样睡容易得感冒,你不要错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恶意。"那个美貌妇人满脸堆笑地说。

陶红没好气地回答道:"我还怕得感冒么?就是得癌症我都不怕。我现在反正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那个美貌妇人听了陶红那悲观厌世的话后略微沉呤了一下,她接着又用更加亲切的语气对陶红说:"小妹妹,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动不动就说想死的话呢,你看这世界多精彩啊,多美好啊,你应该好好地活着来欣赏它,享受它。你如果死了就欣赏不到,享受不到了。"

陶红没好气地顶撞道:"你们活着当然好咯,你们有钱使,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耍得好,这些地方又好看又好玩,你们活着是在享福,当然好咯,可是我身无分文,无吃无住,活着是活受罪,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美貌女人"啊"了一声,用很亲切、真诚的话语询问陶红:"小妹妹,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外地人,你莫不是外地来广州打工的吧?我们这儿离广州城里已经有三十多里路了,你怎么会从广州跑到这儿来呢?你莫不是在广州没有找到工作才流落到这儿来的吧?"

美貌妇人那充满了真诚的关心话语深深地打动了陶红,陶红沉默了一下,如实地回答美貌妇人说:"我是从外地来广州打工的,但是我到广州都三天了也没有找到工作,于是今天早上就渡过珠江到这边来碰碰运气,可是过江后一直走到这儿都没有找到工作,剩下的一点钱连同身份证也被可恶的小偷扒去了,我没有钱住旅馆,也就只好走到这里来睡地下了。"

美貌妇人:"啊,原来是这样,你这姑娘的命运真的是太可怜了。这么说来你连晚饭都还没有吃吧?没吃我招待你吃。"

陶红感动地回答说:"那边小饭馆的老板已经招待过我的晚饭了,谢谢你的好意。"

美貌妇人端详了陶红一阵后对陶红说:"你不是要找工作吗?我开设的那个店子里倒还需要人手,你如果不嫌弃就到我的店子里面去打工吧。你在我的店子里面打工,我负责你的吃,负责你的穿,负责你的住,每个月付给你的保底工资外加业务提成。你在我这里干,只要听话,再加稍为努力些,干一个月下来的收入都相当可观。"

陶红一听简直喜出望外,她马上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美貌妇人点了点头说:"我给你说的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陶红听了高兴得连忙起来收拾行李,她快要把行李收拾完时,忽然又掉转头来惨兮兮地对美貌妇人说:"可是我没有高中毕业的文凭呀,你还会要我吗?"

美貌妇人说:"我那店子里的工作并不需要高中毕业文凭,只要你听话,肯干就行。"

陶红不放心地又问道:"那你店子里的工作,像我这种只有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人干得下来吗?"

美貌妇人:"我那店子里的工作并不复杂,你肯定干得下来。你也别问那么多了,要干的话就快点把行李收拾好跟我走。"

陶红提着行李包,随那美貌妇人走出小巷,坐三轮车来到镇子东头的一栋四楼一底的楼房前。

这栋楼房的前面临街,左边是宽约八米的消防道,右边蚍邻十多层高的大楼。楼房的后面是一个用围墙围起来的约有50个平方米左右的空坝,空坝内停有三辆款式新颖的高档轿车。

这栋楼房装饰豪华,彩灯闪烁。正面用大理石嵌砌的墙壁上,由多种彩色的霓虹灯组成的大型灯箱把"神怡夜总会"这五个立体感很强的流金大字展示得时明时暗,时隐时现。楼房里传出来的卡拉OK声情意绵绵,优美动听。

美貌妇人带着陶红下了三轮车,跨进楼房右边开着的卷帘门,沿着靠墙的铁扶手楼梯登上楼去。

美貌妇人带着陶红一直攀登上了四楼才停了下来。陶红注意地看了一下,发现这四楼的中间是一条用红地毯铺设的人行通道,人行通道的两边是一间间紧闭着门的小房间,这些小房间极像她和郑秀梅、杨琳在三元里住的旅馆。

美貌妇人在身上摸出钥匙来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伸手去靠门的墙上把里面的灯按亮。美貌妇人转过身来对陶红说:"这个房间就是我安排给你的住处,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在这里面住。现在你穿的衣服,盖的被子、床单,洗漱用的毛巾、香皂、牙膏等,我全部都给你换新的,从现在起,你带来的所有旧东西全部都不要了,等一会儿我就叫人来给你处理掉。"

陶红听了一惊,说:"不行,我带来的东西我还要用。"

美貌妇人这时一改原先和陶红见面时的亲切口吻,沉下脸来对陶红说:"这有什么不行,我都全给你换新的了你还要那些旧东西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这儿做抹布的都比你的穿的、睡的好,你的那些东西放在我这漂亮的房间里只会脏了我的房间,影响我这房间的美观。你在我这里工作就必须要听从我的安排,你现在就进我给你安排的这个房间里面去好生呆着,该你做什么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通知你。我先把我们这儿的规矩给你说清楚,你在这里不能随便出你住的房间去乱走,更不能去乱串门,这是我们这儿定的规矩。你必须遵守这个规矩,不然的话,你违反了这个规矩我的保安是要打人的,而且他们下手很重,打人打得很厉害。你违反了这个规矩被他们打时我也不好救你,因为我不能坏了我自己制定的规矩,要不然谁都可以违反,谁都可以不听我的话,那我还怎么服众。我说的话你记清楚了没有?"

陶红根本就没有弄懂女老板对她说的这个所谓的规矩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得罪这个女老板,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记,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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