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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爸爸的病

躺在床上的林早早怎么也睡不着,听着隔壁传来隐约的声音。林早早是睡在爸爸妈妈的房间,原本是奶奶领着她和弟弟一起睡的,只是这几天爸爸妈妈不在家,林早早从小就想一个人睡,正好爸爸妈妈不在家,她便独占了他们的大床。

记得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应该在云城,用不了几天,妈妈就应该回来了,当然带回来的还有爸爸重病的消息。林早早记得这两年应该是自己家最为落魄的两年,先是爸爸重病,在云城的医院住了将近半年的院,几乎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就连家里的值钱的家当和牲口也不得不卖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随后又因为请来看风水的先生说自己家老宅不吉利,不能在住人,否则还要出人命,一家人不得不重新盖新房,可是盖房子哪有那么容易,一穷二白的家里连买一根木头的钱都没有,最后只能寄宿在大舅舅家半年之久。若不是有舅舅和几个姨妈的支持,只怕自己的爸爸老早就没了,一家子也不得不在外流浪。

只是既然自己重活了一回,就一定不让一些事情在发生,想到自己的大姑妈,林早早又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这个女人。

果然,没过两天,妈妈就回来了。她这一次回来瘦了一大截,原本丰满白皙的脸上神情憔悴,黑黑的眼圈,两只眼睛深深凹陷进去。林早早见过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的林妈妈一头黑黑的自然小卷发,皮肤白皙,身材丰满,穿一件红色裙子在大姨父村子里的面粉厂上班。据说,每次林妈妈上下班的时候,厂门口总有很多存着一些小心思的小年轻在那里守候,他们都说林妈妈漂亮,像外国的洋娃娃。有时候林早早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妈妈嫁给了大姨夫村里的人,或许就能像大姨一样,住楼房,不用为生活发愁,每年村里还有那么一笔分红。可转念一想,如果妈妈嫁给了那些人,那自己又从哪里来!

跟着林妈妈同时回来的还有小姨妈,小姨妈刚嫁到云城没多久,这次回来原本是想带着林早早和弟弟先到云城去看看林爸爸,林妈的意思是如果丈夫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歹让丈夫能看孩子一眼。

林早早记得,前世的自己是跟着小姨妈去了城里,那个时候,爸爸抓住自己和弟弟的手,像是交代遗言一般,让自己照顾好弟弟,要听妈妈的话等等。甚至在知道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林早早的大姑妈不肯拿出存折之后,还背着自己和弟弟偷偷嘱咐小姨妈,让小姨妈告诉妈妈别再治了,让他回家算了,怕到时候病没治好,人也没了,钱也花了,到时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活不下去。他说这话的时候,林妈在门外哭得一塌糊涂。

这一世,林早早不打算跟着小姨妈去看爸爸,既然自己重生了,就有必要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第二天,小姨妈带着弟弟回城里去了,林早早却留了下来,不管妈妈和小姨怎么劝,林早早好说歹说都赖着留了下来。临走时,林早早拉着弟弟的小手,斩钉截铁地说:“家宝,你告诉爸爸,钱没了可以再赚,我们不需要钱,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爸爸,所以他的病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

随后两天妈妈将家里的一匹母马,两头猪,一头牛卖了,加上家里的电视机和一些值钱的物件,拢共得了2000多块,回来的时候,大姨妈和小姨妈又各自拿了500给妈妈,大姨妈和小姨妈虽然嫁在省城里,但这个时候的城里人也穷,统共就能拿出这么多。妈妈又从大舅舅家借了300,二姨妈家借了500,外婆那里借了200,这也凑了4000多块,可也还需要1000块才够手术费啊,可能借的都已经借了,再也拿不出了,看着儿媳妇嘴皮都急开裂了。李氏突然想起自己应该还有一笔钱的,只是这钱却并不在自己手里。那是远嫁在江苏的二女儿前两年给自己寄的,让存着以后给自个养老的,这会儿儿子病成这样,自己这做娘亲的也该拿出来的。

林早早的母亲姓陆,叫陆小莲。听说婆婆手里还有一笔钱,大喜过望,心里也总算踏实了。虽然不过700块,距离5000块还差300呢,但能凑出一点是一点,心里也稍稍放了下来。婆媳两商量着吃了晚饭就去婆婆的大女儿家,到时候再问问大姐看能不能在凑个300出来,这样手术费好歹算是够了。

眼看着接近晌午了,林早早一路小跑着来到乡镇府,她准备给在江苏的二娘打个电话,这个时候可还没有手机这种高科技产品,就连座机也只有乡政府安了一部,平时村民们要打电话都得跑到乡镇府。

“二姨妈,我打个电话!”林早早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喘的道。

“早早,你怎么来了!”二姨妈叫陆小春,长得倒是精瘦精瘦的,有些黑。不过身材苗条,人也算周正,看着也赏心悦目。陆小春抬头看林早早来了,连忙招呼林早早进屋。眼下正是晚饭时分。她在乡政府给领导们做饭,一个月能拿100块钱呢。

“我来打个电话给我二娘!我奶奶说我二娘给了她一点钱,可钱在我大姑妈那里放着,我怕大姑妈不给,所以我先给二娘打个电话!”林早早灌了碗凉水,心知大姑妈肯定是不给的。不过这一次自己定是要想办法让她把钱给拿出来的。

“哼~~~~~~~~~你大姑妈那人,就是个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她逼着,你二娘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懒蛤蟆一样的人,她要是敢不拿出来,哼!”陆小春撩起围腰擦了擦手“走我带你打电话去,我到要看看她是不是个狼心狗肺的,连亲弟弟的死活都不顾了!”说着就一把拉着林早早去了安置电话的那屋。陆小春一向看不惯林小清的所作所为,只因先前她家拉柴禾路过林小清家时不小心挂掉了她家几片瓦匹,没成想她便在村子里胡乱骂了起来。陆小春原本是想着先把柴禾拉到家,然后再让丈夫去看看,怎么把挂掉了的瓦匹补回去就是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补呢她就骂上了,还骂得难听,陆小春也是个暴脾气,几句话不对盘,两家就闹将起来,后来更是打了起来。至那以后,两家几乎就成了仇敌了,一见面就掐。

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不是林早早的二娘,是另一个姑娘。二娘留的电话是厂里的电话,听说是找林小凤,那姑娘倒是殷勤的帮忙去喊人了。过了几分钟,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这次是二娘林小凤的声音。二娘也是个性急的人,听出是林早早的声音后,也不管林早早要说什么,反而是她自己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一通,林早早一时还插不上嘴。

听得电话那头叽里呱啦的一通无关紧要的,陆小春一把夺过话筒,冲着里头大喊:“林小凤,你哥哥要病死了,你姐那个没心肺的东西让她借点钱她说没有,让她把你给你娘那笔钱拿出来她也不肯,她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哥病死,你是不是也要看着你哥病死!”二姨嗓门粗,声音又大,这下倒是把电话那头的二娘吓了一跳,随后又急忙问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陆小春只说林早早爸爸病了,要好几千的手术费,这边凑了4000多块,还差些。听说你娘的钱在你姐那里,可是林小清却不拿出来。末了还道:“这人都要没了,还在乎那两臭钱。我都把家里给佳佳兰兰交学费的500块钱拿出来了,林小清一分钱都不出,还是亲姐弟呢!”。她就是要这么说,就是要让林小凤知道她这个黑心肝的姐姐干的黑心事可不止是逼你嫁给一个半残废。

林早早疑惑的看了二姨一眼,这个时候大姑还没说不拿呢,二姨这就把话说死了?不过一想到二姨和大姑之间的恩怨,也就释然了。这也不算冤了大姑,反正这一次她是不打算给的,早说晚说也没差多少。

那边林小凤听了这话后气得不轻,这段时间,她正和丈夫闹离婚呢,当年可不正是姐姐林小清死活逼着自己嫁给现在的丈夫么,如今她生活过得不如意,本来就对姐姐抱着怨愤,如今又听说姐姐又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更是火上浇油,直让林早早回去务必让林小清来接电话,这会儿,她连姐姐都懒得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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