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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转角处(2)

喝红酒更要一份心情,无论喜悦或悲伤,透过红酒丰盈充实的文化底蕴都可以诠释出一份美丽动人的沉寂。红酒最适合自斟自饮或与心爱之人共享,在这样媚惑的光晕中,在这样悠扬舒缓的音乐里,一位精致的女子浅斟慢酌的优雅妩媚,定会令心爱的男子陶醉不已!

天鸽喝红酒从不在意它的产地品牌和价位,所有的红酒都由完整的红葡萄酿制而成,每一颗葡萄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或喜或悲的故事,这样的红酒才变得丰厚饱满,热情妖娆,一如女人。

女人生来就与红酒有一个结,这个结让女人不能自已地爱上它,越来越依恋它,心甘情愿地沦陷于它醇厚芳香的怀抱中……

酒足饭毕,他们一时沉浸在音乐与烛光中无法自拔。天鸽受不了餐后的狼藉,坚持起身去整理。秦勤进来转了好几圈,催促她快点。

被酒精一催,天鸽也有些情迷意乱。不知怎的,眼前突然又蹦出那个胖学生,杀猪似的嚎叫,眼睛一闭背过气去的情景,她的兴致一下子跌到低谷。

秦勤不耐烦了,又催了一遍。

天鸽好不容易清理干净厨房,慢腾腾走进卫生间,瞅见多了一套新内衣,这要在平日里,她定会送给秦勤一个拥抱加甜蜜的笑脸,今天心情不佳,只在心底小感激了一下,就顺手拿起来泡进脸盆里。褪去衣衫,让温润的水流漫过柔滑的肌肤……

秦勤看完新闻,又观看了一会儿钟爱的体育节目。终于听到门声响动,扭头看到天鸽湿润润地站在那里整理头发,白色柔软的丝质吊带睡裙,乌黑的发丝顺滑地披散下来,如一只刚刚爆开的鲜嫩莲子,好个诱人。

秦勤几步跨过去,伸出舌尖舔去她唇上的小水珠,哑声说道:“让老公等得好辛苦。”顺势一把抱起天鸽跨进卧室,天鸽用力踢着两条细长的小腿叫着:“我今天心情不好。”

秦勤嘴上哄着天鸽不要使小性,手上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两人的衣衫,没有看到意想中的美景,急促地问:“我给你买的内衣呢?”天鸽哼哼唧唧着,沉醉着,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2

生活在继续,有快乐,也有烦恼。第二天下午,信天鸽的办公室门口一阵喧嚷,一个女声大声嚷着:“这里呢,就是她。”

信天鸽抬头,看到裴胖胖的母亲大人带着四位老人鱼贯而入,刘思雨被搡到一边,一个肥硕的老女人指着天鸽说道:“昨天的事还没完,你说怎么办吧,我们胖儿不想再来上学了。”

天鸽紧张得说不出话,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阵势。

“我们是胖胖的爷爷、奶奶,这两位是他的姥姥、姥爷,今天来就是要讨个说法的,你昨天害得我们孩子哭成那样,他今天死活都不愿来学校了。”

“可是我昨天也没说什么呀,他在课上……”

信天鸽想解释清楚,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剪断,“你没说什么,他能那样?”“你这是什么态度?”“犯了错误还死不承认!”……

对方七口八舌吵个不停,天鸽只好保持缄默,等他们说累了停下来,才说道:“我也有孩子,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有事好好说,你们今天来就是和我吵架的吗?”

“我们不吵架,我们全家开会研究过了,今天来就是要你一个态度,向我们道歉,向我们的胖胖道歉,请他来上学,其他的我们也不要求了。”裴胖胖的爷爷认为自己很大度,挥了一下手,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道歉?向你们?还向你们的孩子?请求他来上学?呵。”信天鸽怒极反笑。

“对,道歉,尤其是向我们孩子认错。”那位“大度”的老人掷地有声。

“我为什么道歉?我做错什么了要道歉?”信天鸽觉得这种要求可笑极了。

“看她什么态度?啊?什么素质啊,还做教师……”五个人互相吵吵着。

正闹得不可开交,有老师悄悄跑去叫来了罗校长。罗校长一见到裴胖胖的妈妈和四个老人,一秒钟内迅捷调整了面部肌肉的走向,满面堆笑:“都好说,都好说。”他点头哈腰地把人连哄带劝请到了校长办公室。

过来好多其他教研室的老师们看热闹,有说这年头做老师太难,为信天鸽打抱不平。刘思雨让大家都散去,走到信天鸽身边:“我说小信老师,这家人可得罪不起啊。”

“裴胖胖上课玩玩具,还不能管管?”

“裴胖胖是龙城龙发兴业房地产老总裴龙发的儿子,都转了多少趟学了,感情你不知道啊。”

“谁的儿子也要在教室里守规矩,房地产开发商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还能强逼着我认错?”信天鸽出生时忘记携带向权贵低头的基因了,从不会因为别人的地位高而降低自己的尊严。

“老师们都尽量不招惹他,罗校长就没跟你交代过?就因为他那个一哭就死过去的毛病,家里家外没人敢惹他,这倒好让你惹了。”

“刘老师,溺爱不是爱是害,真不知道他们家人怎么考虑的。”

“那家人三代单传,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娇惯得跟眼珠子似的,谁还考虑这些?”

正讨论着裴家三代单传的问题,一位老师走进来告诉信天鸽罗校长让她过去一下。

信天鸽应着,心情不爽地走出来。

“有好戏看了。”天鸽一出门,刘思雨就高兴得什么似的,使劲拍了一下掌。

3

信天鸽来到罗校长办公室,裴胖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鸣金收兵了,她闷闷地唤了声:“校长。”

校长示意她坐下,沉默了几分钟后,苦口婆心地劝谏了信天鸽一番,总之是让信天鸽跟着他去裴胖胖家里认错。

天哪,校长居然也主张那个无礼的要求,真是糊涂到家了,这比清政府的割地条约犹让人愤怒。

信天鸽紧盯着罗校长的眼睛,一时间仿佛不认识他了,片刻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校长,不是给不给您面子的问题,也不是低不低头的问题,问题是我根本没做错什么,要我认什么错?”

“你看你看,你这年轻人怎么就……”罗校长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信天鸽拦住了,“校长,不用说了,这个错——我死也不会认,如果您很为难,我——我可以辞职!”信天鸽把“死”说得很重,把“辞职”却说得很轻,说完转身出来,一时感觉痛快极了。她连办公室也没回,一口气走到大街上。

此时此刻,她好想念秦勤,好想在他发达的胸肌上痛痛快快捣几下宣泄一番。她无论如何都料不到罗校长会如此处理这件事。当初进这个重点学校,秦勤跑前跑后费了很大周折,罗校长看了她的简历,亲自面试了她才破格录取的。信天鸽也给罗校长长足了面子,把工作干得井井有条,节目排得年年获奖,正是形势一片大好的时节。

除了教师们为了评职称而钩心斗角,除了类似裴胖胖这种家长的纠缠不休,除了银子赚得不多,除了朝九晚五时间不自由等因素,教师是一份蛮令人羡慕的工作。

信天鸽思绪万千地来到公交站台,张望了一眼869路还没来。从这里坐车到家需要三站地,周围林林立立了许多候车的人。

手机开始唱歌,她半点接电话的心情都没有,手机顽固地停了又唱,来电显示“晨曦保险唐馨元”的字样,她接起:“唐姐,您好。”

唐姐叫唐馨元,是晨曦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她知道唐馨元找她肯定和保险有关,要么上保险,要么拉她做保险。这个唐姐如胶皮糖,虽然你拒绝她千百遍,她依然甜蜜爱你如初恋,一次偶然的相识,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她惦记一辈子的对象。

“天鸽,最近怎么样,公司组织我们去了趟香港,刚回来,很想念你啊。”唐馨元的声音里任何时候都种满了阳光。

“依旧如此吧。”天鸽情绪不高。

“明天有时间吗?给你带了一件小礼物,想见见你。”

“唐姐,这几天工作上起了一点小浪花,等过段时间再联系吧,好吗?”

“没问题,那你先忙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记得唐姐哟。”唐馨元这句话不论真心假意,说得天鸽的心先就暖融融起来。

和唐馨元的相识纯属偶然,那是两年前的一天,她们正好同乘869路,挨着落座。汽车启动后,天鸽发现一位下了车的老阿姨脚还被车门夹着。她立刻大叫,停车停车……

车子总算停了。车门打开,天鸽本能地冲下去扶起那位受伤的老人——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瘫坐在地上直喘气,被突发的意外吓得魂飞魄散,面色苍白,眼睛里一片死灰。

“阿姨,您怎么样了?”天鸽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束手无策时,身边出现了救星,一位短发的中年女子,比天鸽冷静得多,把老人扶坐在地上查看了一下。两手拉住阿姨的耳朵向上连提三次,嘴里连叫三声:“阿姨回来!”奇迹真的出现了,那位阿姨的眼睛里有了光彩。两人把她扶到等车的椅子上坐着,腿还打着战,根本站不住。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满满一车人伸出援助之手的只有她们两人,许多人还发出抱怨,嫌弃老人耽误了他们的事,催促司机别管了,快快开车。天哪,这就是国人对待同胞的态度!如此的自私!如此的冷漠!

此事过后,唐馨元主动联系天鸽,她说天鸽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那么勇敢,那么正直,现在社会这样的人太少了。

天鸽听了直笑:“当时没时间考虑其他的,只想看看老人伤到了没有。这年头啊敢做雷锋的人不是对这个社会还有一点点信心,就是瞎了眼突发神经的人。”

唐馨元也笑了:“你说得还真对,若碰上那些讹人诈钱的不就是发神经了吗?老人的事情就是我们这个社会最灵敏的温度计,它常常能测出社会和人心的冷暖,这一次的温度是有点令人心寒。”

“有时助人反而受到无端的牵连和冤枉,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成了许多人奉行的生存准则,虽能理解,却不可原谅。”

“好在我们都是对社会还有一点点信心的人?”唐馨元安慰她。

听了这话,天鸽的心一瞬间有种冰雪融化的快感,“哗”得一下子豁开了一个口。相处久了,她们天上地下、天南海北、天山万水聊得不亦乐乎,关系也亲近起来,仿如姐妹。

回忆起这些事,信天鸽竟然有种特想见唐馨元的冲动。坐车回到家,刚进家门就看到秦勤正在收拾行李箱。“你又要出差啊?”

“是的,公司临时抽调我去分厂设备维护,大概半个月。”秦勤在省电力公司工作,一年中倒有一半的时间飘在外面做浮萍。

信天鸽本想借他的胸肌一用,看他忙成这样估计借不成,也没开口。

秦勤收拾完毕,发现天鸽闷闷不乐,认为是自己离开的原因,走过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不高兴鸽子,我给你电话啊。”说完转身抱抱儿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天鸽凝望着秦勤离去的背影,突然间生出一股欲哭无泪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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