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云案的法医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死者静脉血液中富含氧气有大量氰化正铁血红素形成,尸斑、肌肉和血液都呈鲜红色,全身脏器有明显的窒息征象,消化道出现严重充血水肿糜烂,胃内和体腔内有苦杏仁味,并在十二指肠中检测到残留的氰基离子,可以断定她死于**中毒。我们开始对彩建房地产的职员进行调查。林敏芝是彩建房地产有限公司行政部经理,他们行政部的办公室就在王彩云办公室外面,没有人能不经过行政部办公室进入王彩云办公室。行政部连同林敏芝一共五个人,当天行政司机方小山去机场接客人,行政部副经理李洁去市公积金管理中心为员工办理公积金事宜,案发时他们都没回来,有不在场证明。我们需要调查的只有林敏芝和行政部专员印菲、徐兰,但他们都说当天吃过午饭后就没人进过王彩云的办公室了,王彩云中午一般会在办公室里午休,没人敢去打扰,直到快两点的时候,他们听到杯子碰地的声音,敲了下门,没听到回应,怕王彩云出事,就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王彩云倒在地上,表情痛苦扭曲,杯子碎了一地。
没人进去的办公室却有人被投毒致死,密室杀人案件?
“会不会是自杀?你们董事长有没有忧郁病史或是最近遇到特别为难的事情?”周睿阳充满怀疑的问林敏芝。
“不可能,我们董事长下午三点本要约见史密斯先生的,他是我们新楼盘的设计师,从美国来,这个行程上个月就安排了的,小方就是去接他的。虽然出了总经理的事情,但是董事长还有女儿要养不可能会自杀。”林敏芝斩钉截铁的说,非常肯定。
就在周睿阳感觉又是一无所获,准备回警局的时候,孙立和注意到王彩云办公桌后面的一张桌上有一个大型木雕,雕的是贾岛的诗《寻隐者不遇》的情节。侧边还有题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看起来价值不菲,高山,云雾,松树,人物都雕的栩栩如生。
林敏芝看到孙立和一直盯着木雕看,就说:“我们董事长非常喜欢收集古董艺术品,这个是木雕大师黄岩的作品。”
“这是什么?”孙立和指着木雕上面的几个铜壶问道。
“这是漏壶模型,漏壶在古代用来计算时间的。这个虽然不是名家手笔,但是做工精美,精致小巧,董事长在古玩市场一看到就很喜欢,当即就买了下来。”林敏芝解释道。
孙立和走近认真观察了下,问:“这个水会漏出来吗?”
“不会啊。每个铜壶大小都一样,装的水都是一样的,不会溢水的。”林敏芝道。
“但是漏壶下方的木雕却是湿的。”孙立和边说边示意周睿阳过去看。
周睿阳一看果真如此,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漏壶模型由五个铜水壶组成,除了最底下的那个,每个壶的底部都有一个小眼。水从最高的壶里经过中间三个壶滴到最低的那个壶里,又细又匀。最低的壶里面有一个铜人,手里捧着一支能够浮动的木箭,壶里水多了木箭就会浮起来,根据上面的刻度就能知道时间。为了让时刻更准确,每个铜壶底部的小眼大小都一样,中间的三个壶都填满了水,这样可以尽量让倒数第二个壶的水面保持均衡。这样一个设置精巧的东西,按理说是不会出现溢水的情况的,除非人为加入了大于四壶的水……
周睿阳和孙立和把漏壶和木雕带回鉴证科化验,果然在木雕里发现了**的成分而漏壶里却没有!根据周睿阳和孙立和的判断,应该是凶手将**和冰块冻在一起,投入最上面的那个铜壶里,冰块融化后,含有剧毒**的水便溢了出来,经过木雕流入王彩云的水杯。木雕做工很好,表面非常光滑还刷过漆吸水能力有限,最下方是一个台子,小童和诗人就站在那,台子比较突出,而水杯就刚好放在台子下方,所有的毒水最终都流入了王彩云的杯子里。
明白了作案手法,就要对案件进行重新审视。林敏芝说,每天早上上班前她都会把那个杯子拿去清洗,王彩云习惯下午午睡醒后用那个杯子喝杯白开水,那天早上清洗的时间是八点十五分,正式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漏壶的时间周期是从早上八点半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每天早上八点半林敏芝都会把漏壶里的水都倒掉换新水,这个时候最低的壶里是空的,而最高的壶里是满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最高的壶里的水会慢慢减少,而最低的壶里水会慢慢增多。也就是毒水若想要毒死人,必须在八点十五分到八点半之间流入杯子,因为八点十五分前流入杯子会被洗掉,而八点半后毒水就会被倒掉,而且也不可能溢出来,因为那个时候最低的壶是空的。所以,投毒的时间可以延长至案犯前一天早上八点半后,投入的剂量必须让最低的铜壶在八点十五分后溢水。
这样精巧的局是要多么可怕的头脑才能布的出来?这凶手简直太可怕了。
作案时间延长了那么多,排查起来难度更大,经过调查公司监控器,那段时间进入王彩云办公室里的人有27人要一一进行排查。最后,我们将嫌疑人锁定在一个花匠身上,每个礼拜三他都会去王彩云的办公室打理盆栽,并且总是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脸。我们立马就去找那个花匠,但是家政公司的负责人却告知我们案发前一天那个花匠就出了场车祸,至今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那个花匠说是家里有点事,礼拜三不能去打理盆栽,就跟家政公司商量周二过去,彩建房地产也同意了。家政公司的说法也得到了林敏芝的肯定,她说是有那么回事。周三就是案发日,花匠周二发生车祸,看来一切都是谋划好的,有人代替花匠进入王彩云办公室!而且此人非常狡猾,一出彩建房地产有限公司就避开了所有监控。只有他进入和离开彩建房地产时被拍了两次,但都看不清长相特征,没拍到脸,就算带了口罩他还是不愿意让人拍到他的脸部,说明他行事非常谨慎,心思缜密。
找不到假花匠,王彩云案又陷入了僵局。
因为王彩云案和蔡建业案的案发时间太过相近了,手法同样精巧,周睿阳怀疑是同一个凶手所杀的,便把两案合并处理。
下一步,我们打算追查蔡建业接到的那几通不明电话,希望能从中打开破口。
下班后,我们去看了王若尘,希望她能积极配合我们,告诉我们更多关于王彩云和蔡建业的事情。但她却反映激动:“我妈妈才不是跟他一样的人,一定是不同的凶手!你们找不到凶手就瞎推测,滚,不想看到你们!”看来要指望她说出一些隐情也是非常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