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上有六处穿刺伤,经法医检验,致命伤在脾脏处,利刃捅破了脾脏造成大量内出血迅速死亡。尸斑完全固定,手压不退色,切开尸斑皮肤无血液流出,皮下组织呈紫红色;四肢下颌的尸僵现象已经缓解,**重度混浊,死亡时间是在36到40个小时前,也就是说棒球帽男是在17号晚上8点到12点之间死亡的。案发现场推测是在别处,工地只是移尸的地方,而且尸体在被放到石棺前已经被清理过了一次,衣物上的血迹都被洗干净了,连伤口都仔细冲洗过,凶手把尸体清洗了就直接放入石棺中,未干的衣物上的水把尸体的皮肤泡的有点皱了。现场未见凶器,但从创口上看是匕首或水果刀造成的。
我们找来了工地的负责人盘问具体情况。工地的负责人名叫毕大山,是个高高胖胖的中年汉子,年纪有四十多岁,听口音是河北人,看着挺粗犷的也挺憨厚的,但我们问话的时候他显得有点局促,估计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横死的尸体,第一次被警察盘问吧。
“别紧张,我们就了解下情况,只要老实回答就不会出问题。”我说道,既要让他不那么紧张,也要让他不能太放松。过度紧张会使人产生错误的记忆影像,还会让人忽略掉一些细节,但太过放松了会让人有撒谎的冲动,会给人足够的时间编造理由。
“那……警察小姐,你问吧。我知道的我一定好好回答。”毕大山毕恭毕敬的说道。
“先说说你们怎么发现尸体的吧?”
“早上开工的时候挖到了石棺,我们还以为里面装满金银珠宝呢,结果打开一看却是个死人。早就听说这一带可能是个什么遗址,刚挖到石棺的时候我们还很兴奋。”
“你们昨天晚上几点收工的?收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这个……昨天我们没有开工,今天是第一天。”毕大山犹豫了下说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国家考古队的刚考察出来这地底下有一个古代的遗址,准备申请遗址保护,要做研究,但这块地又已经卖给了开发商,开发商急着开发盖楼回笼资金,双方就坚持不下。我们已经停工了一个多月了,昨天才接到通知今天复工。”
“那市政府是同意开发这块地了吗?”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就是承包工程的,开发商让动手我们就动手。”听这话就知道是偷偷开工的,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多管闲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市政府那边一定也知道了。
“你们有没有派人在这里巡逻?”
“没有,这里就是个刚开工的荒工地,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石棺所在的区域是今天才挖到的吗?我看石棺离地表大概有1米多呢。”
“这里上次就挖了一大部分,距离石棺大概也就十来厘米了。早上挖的时候还奇怪这里的土比较松软,好像被人挖过一样。”
“你们施工队的之前知不知道这里有个石棺?”
“不知道,知道了还了得,早就挖出来了。知道这里可能是古代的遗址后,我们就想着哪一天让我们挖出个宝贝来,那就可以发财回老家,不用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
“你确定你们的队员也不知道吗?”
“都是大老粗哪里知道怎么判断遗址的位置?而且我们平常都住在郊区,赶到这里也要一个多小时,最近又老下雨,谁愿意过来?上个礼拜之前我们还去另一个工地打零工了,这里没法动工,就没有钱拿,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们寄钱回去呢。”毕大山说的很肯定,表情和肢体语言也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应该是实话。
事后我们打听了下,这里是明代遗址的传言已经流传很久了,住在附近的居民基本上都知道。凶手为什么会想到在这里藏尸?他或她是肯定这里有一个石棺可以藏尸还是第一案发现场就在附近他或她本来想把尸体埋在工地上的,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石棺?
我们把石棺附近所有的脚印都提取了,也拿了那群建筑工人的脚印,将两者进行比对,得出的结论是石棺附近所有的脚印都是属于建筑工人的。凶手要把棒球帽男的尸体运到这里在雨天泥土较为松软的情况下一定会留下脚印的,就算是在晴天也是会有脚印的,只是深浅不一而已。这里之所以没有留下别的脚印说明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在离开之前把自己的脚印覆盖掉了。
随后我们把附近所有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在离工地一千米远的一栋废弃小木屋内,找到了一滩血迹,小木屋前面的土地上也有血迹但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很不清晰了,只是不断盘桓的绿头蝇提示着我们这里有血腥味。看来尸体的冲刷工作就是在木屋前面完成的,而且是靠大雨来完成的。我们提取了木屋内能找到的所有指纹,也采集了血样,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凶器。不知道凶手会把凶器丢在哪里?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们把木屋附近搜了个遍,结果却在木屋的屋顶上找到了一把匕首。匕首上血迹还依稀可见,理所当然我们也把它带回去检验了。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凶手应该凶器带走或者是处理的更加隐秘一点,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从凶手的犯案过程看,他一定是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刻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我跟周睿阳说了我的疑问。他说,也许是凶手太过自信,太过自以为是了,很多高智商犯罪的凶手都有这样的特点,故意留下破绽,向警方挑衅。还有就是凶手可能不方便把凶器带在身上。
“那他应该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的抛掉凶器。”我还是没法接受周睿阳的说法。
“其实屋顶已经很隐蔽了,一般来说警方找凶器不会往天上找,只会在地表找。但是凶手可能没想到居然有一个警察也是那样……思维比较跳跃,会想到往屋顶上找。”周睿阳继续解释着,小心地选择着措辞。那凶器是我爬到屋顶找到的,难道我的思维很不正常吗?我会这样子想很奇怪吗?还是等鉴定结果出来了再说吧,现在反正是一团乱越想头越疼。其实让我头疼的还有另一件事,李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去找以前他女儿那个舞蹈队的指导老师,却发现那个老师前几天刚出了车祸,被撞成植物人,肇事者逃逸。我应该早点去找那个舞蹈老师的,只是这案子又忙得要死完全脱不了身,没想到一耽搁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最近都没有杀手来找我麻烦,但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一定有人在暗地里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害怕我去找那个舞蹈老师。我得让贞子查查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事关市长弟媳妇的失踪,鉴定组出结果出的非常快,我们在当天晚上就拿到了鉴定结果。小木屋内和匕首上的血迹证明都是棒球帽男的,一共发现了两组指纹,一组是棒球帽男的,而另一组竟然是欧阳若秀的,匕首把柄上也发现了欧阳若秀的指纹……
这个结果对于我们警方来说是不怎么意外的,但对于张家人来说却是个沉重的打击,张宗泽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结果只有他和市长知道,都没敢告诉其他的家人。面对这种结果局里的领导只会拼命给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一定要查清事情真相,一定要找到欧阳若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局长的原话。
现在的关键是要确认棒球帽男的身份,但是照片已经在网上和各大重要交通站点贴了,悬赏金额写了10万,居然还没有人来提供线索。找个人悬赏10万在警局内是很少发生的事情,除非找的是什么大毒枭,连环杀人案犯等,找一个死人还是头一次,不过当然张宗泽自己愿意出钱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棒球帽男的尸体还在验尸房躺着,R周刊的徐文理又给我们打电话了。他说他接到罗国丰的求救电话。
我们见到徐文理的时候,他一脸慌张,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见到我们,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立马迎了上来。
“警察先生、小姐,你们总算是来了!”
“说说怎么回事?”
“二十分钟前,我接到了一个求救电话,电话那边说‘救我……’就没了,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已经不再服务区了。我怀疑是罗哥。”
“为什么觉得是他?”
“他这次消失得太久了,很反常。你们又来找过他,我总觉得他要出事。”
“声音呢?声音跟平常说话有差吗?”
“太短了,没法分辨。”
“电话是用他自己的手机打的吗?”
“不是,陌生号码,在这。”说完他把手机递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