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嘭”地一声响,米苛拿着球拍冲过去把球格挡了回去。韩日蓝任凭球从他身旁穿过,死死地愣在那儿看着已经倒地的尤小直,他的心有阵说不上愧疚的愧疚。幸好,米苛救了他们俩。
“韩日蓝!你是想杀人吗?”她凶狠地盯着他,能让人崩溃的眼神里有着不尽的怨恨。她扔下球拍,与Satan扶起了尤小直。
“抱歉。”他闭上了双眼,做着明知不可能被原谅的道歉。
“别管他了,我们先带小直去医院。”Satan对回过头看着韩日蓝的米苛说,也正好纠正了她那不正常的思绪。
离骚推开了房间的窗户。他把手插进了口袋里,孤单地望着窗外的晨曦,似乎在等着某个人回来。他曾经想过陪那人去看每一次的日日夜夜,也需要。可如今,他连她身在何方都全然不知。怪就怪自己冲动,也怪自己那时胆怯没有把她留住。
“离骚少爷。”伴随着敲门声,话从门外传了进来。
“进来。”
“少爷,左薇小姐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白管家开了门后并没有进来,生怕打扰了他。
“我知道。”
“少爷,你去找她吧。我已经帮少爷你请假了。”
“你知道她在哪?”他立马转过身看向门外。
“是的,她在尼斯的别墅里。那是她从前的家。”
“我马上去。”
“那老的去打点一下。”白管家轻轻地掩上了门。
流浪的太阳都已经回家了,那么离家出走的孩子也该回家了,因为太怕天色过晚,夜里会让她着冷。
他从机场里走了出来。这个海滨小镇无论四季的白天夜晚都是热闹得载歌载舞:不少的人都喜欢坐在露天的酒吧外享受清爽的海风,高兴着自己又度过了快活的一天,为此举高酒杯欢呼着自己的人生;也有不少的人在街上走走停停,逛着这热闹小镇的大街小巷,以此品味这城市的味道。可平常最多人逛的鹅卵石海滩,这个夜晚却宁静得诡异。那时的海浪声能提高十度,尤其响亮地冲击着听觉,但浪花却都规矩地争爬上岸,几乎没有一条不自然的划水痕。这更让人能看清楚大海,一个毫无遮掩的大海,像是对异性身体的那种欲望,催急迫切的热情真能让人疯狂,它在月色的照耀下泛滥着白光,尤其性感地在他眼前展示。可是,海的另一面却是深沉的黑,因为缺少了阳光,像是已经死去,所以帆船和快艇们都不敢在上面滑行,只能乖乖停在岸边等着下一个黎明。
“离骚少爷,这就是左薇小姐以前的家。”他们在一栋依旧奢华的别墅门前停下。
“你先回去吧,这我一个人就够。”
“老的明白。”
他不急不忙地下了车,等车子完全离开他的视线以后才转身细看这栋别墅。
他敲了敲门,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过六旬的女仆人,她穿着本地风情的装束,估计她是一个本地人。
“老婆婆,你好。请问左薇在这吗?”
她打量打量了他,然后问:“你是?”
他想了想,“我是她的未婚夫。”
老婆婆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他,“对不起,我家小姐还不想见你,请你先回去吧。”
这回答与他的猜想没有多少出入,他知道左薇一定很恨他,甚至可能连对他早前的印象和感觉都已经改变,或许他真的一直没有多去关心这个女孩,虽给了她热恋中的浪漫和情侣间的吻吻抱抱,却忽略了最根本的了解以及关爱,所以他甘心受罚。
“请你替我转告她,我会等着她。”
“我会替你转告给她的。”
“谢谢。”
他转身离开,朝海边走了过去。他知道这个老婆婆并不会转告给左薇,因为他看出她对左薇有份固执的关爱。大概她是从小看着左薇长大的,才至于让那种感觉那么明显。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是尤小直,所以也没有尤小直那种野蛮的冲劲。他就只能祈祷,希望自己对老婆婆推测是错的,又或者能偶然让他遇上左薇。
他走近欣赏了那漫无边际的大海后,才发现其实海水也不是太过的死,还有一丝的湛蓝并没有被吞没,仅仅是因为繁星的关照,所以它才忽现。它应该感谢它送给了它,它的身影。
然而在海水把身影的光再次反射下,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尤小直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他清楚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手跟脚都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可Satan却在一旁乐滋滋的削着苹果皮。
“嘿,兄弟,我看打网球能打得大脑缺氧休克,你算是上海第一个了。”
“很明显,你是在夸我。”他笑了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来,先抽支再说。”他把削得长长的苹果皮连同苹果直接扔下垃圾桶,然后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根香烟递进尤小直的嘴里。
“这儿可是医院啊。”他咬着烟头,说着含含糊糊的话。
“怕什么?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巡过班了,米苛也回去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凌晨一点多。”说完,他帮他点燃了香烟。
他小心地摆动着手,用手指夹住了香烟后深深地吸了口,像是口干的人对水那般贪婪,直到稳下激动的情绪后,他才开口说:“比赛我输了啊。”
“呵呵,你打得真不错。”
“可我还是输了,命运弄人啊!他注定就是米苛的未婚夫,所以我赢不了他。”
Satan用力敲他的腿,完全没有理会他的伤口,尤小直是直喊着疼。
“这兄弟我就不撑你了,你又没跟他签合同,又没有拿什么做抵押的,干吗和自己较劲?”
“可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他同情地抚摸着自己的脚。
“那么你告诉我,你舍得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他,想说却说不出话。
忽然间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气氛,他们都急了起来。
“糟糕了!不知道是护士过来巡房还是米苛回来了,快把烟弄熄扔掉!”
他见尤小直动作慢吞吞的,索性直接夺过他手指间的香烟,迅速扔出了窗户,接着他连忙翻起了包包,从里面拿出了清新剂使劲往房间里喷。
“谁啊?”他边急着干活边问话。
“我是……韩日蓝。”
“韩叔!”离骚朝着那人跑了过去。
那人转过身来,瞧了瞧这个喊他名字的男生,印象有些模糊,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小绍啊,王力绍,韩叔你还记得我吗?”他在那人的面前停下脚步说道。
他随即回想了起来,“小绍啊?都长那么大了啊!比韩叔还高,呵呵。”确实,离骚现在站到他的面前,足足高了他一个头。
“韩叔你有空吗?不如去喝一杯吧。”
“嗯,也好。”
他跟着韩叔走了上去,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留意到前方还有一个更熟悉的身影。她坐在海滩的鹅卵石上看着大海,眼里带着期盼,只是意外让他们错过。
他们在海滨小巷上随意找了间露天酒吧坐了下来,点酒以后,便接着谈话。
“小绍啊,你爸和小苛她爸都怎样了?”
“他们在伦敦定居了,韩叔你呢?为什么会在这儿?”
“自从日蓝他妈死了以后我就在这住了下来。”
“真抱歉。”
“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
这时酒端了上来。
“那么日蓝怎么样了?”他从服务员处接过,并且递给了韩叔。
“那小子啊?他去上海找你们了,谁料你刚好在这,也不知道那小子过得怎样了。”
“他该不会是去找米苛讨婚吧?”
“哈哈,你还记得。”韩叔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了,韩叔你忘记了,我记性一直都很好,不像米苛那样,上了今天的课就忘了昨天的。而且那时米苛可喊得格外大声,连在楼上的我都听得到。”他端起酒杯,小口地品尝着酿红的酒。
“呵呵,是啊。不过,我倒是希望他真的能喜欢上米苛。”
“为什么?”他放下酒杯,神情诧异。他知道他的话里有话。
“因为他心里一直有着一该忘掉却忘不掉的人。”
“像Solo Best一样吗?”
“Solo Best?”
“噢,只不过是我无意中看到的一本书的作家,先不说他了,能和我说说日蓝的事吗?”
韩叔拿起酒杯,灌下了好几口,仿佛是为自己凑合着胆子。他咽着了喉咙,咳嗽后理顺了气,“这还得说起十几年前……”
夜晚被海风缠绕着,也袭向了一个站在海滩上的女孩,她正悔恨地盯着大海。
伴随着女生的一阵呐喊,大海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