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笑挠了挠头,见着浮生也走了,也就转身进了房间换身衣裳去了。她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雪白的雪门门衣已经被她来回的折腾成了一幅绚丽的彩画,不过她倒觉得挺好看的,反正那白花花的门衣她一直觉得很难看,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因为白色,总是与死亡那么的贴近。
前院里浮生正追上了雪兰,她一个人默默无言的拿着抹布在擦拭着桌子,茫然的眼神,来回的擦着同一个地方,若有所思。浮生从身后接过雪兰的抹布,放在手里,说道:“娘,这桌子被你擦得都可以当镜子了,娘要是没有镜子照照自己的漂亮模样,阿生这就给娘亲买去,只是这桌子被擦得倒是怪疼的。”
雪兰觑了一眼浮生,就着旁边的长板凳就坐了下来,愁眉低垂,说:“阿生啊,你也别逗趣你娘亲了,你都这么大了,一晃都二十年了,娘亲哪里还有漂亮的脸蛋呢。”
浮生“谁说的,娘亲曾经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呢,怎么会没有漂亮的脸蛋。”
“唉……岁月哪里就由得半点的人呢,三年了,你爹还是没有回来,娘有时候都想着,你爹呀,估计是回不来了。”
“娘……娘你别胡说。”浮生忽的眼神忽的飘向的远处,不再看着雪兰,因为他不敢,因为他早就知道他的父亲是回不来的了。
三年前,无忧和尚第一次带着昏迷的梨笑来到他们家的面馆的时候,他就问过无忧和尚,他从来没有见过无忧和尚露出那样忧愁的神色,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他的父亲——天下第一快剑梅血灵是回不来的了。但是每每看到娘亲站在门口呆呆的眺望着那路口的时候,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娘亲。
有时候,有个希望也好,总不至于那么快的就下了定论。
“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最忧心的就是你和笑儿。笑儿年纪也很大了,我虽然不是她的亲娘,但是这三年来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我想让她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别再与那些人惹上关系。你还记得那个疯巫女的话么,那样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笑儿越是长大,我梦见那女巫的次数就越多了,我想让笑儿嫁出去,我想让她只过平凡人的生活。”
“但是娘,笑儿她毕竟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况且……况且笑儿自己也不愿意嫁。”
雪兰定定的看着浮生,用一种近似于怀疑的眼神看着,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问道:“阿生,你老是告诉娘,你是不是对笑儿……”
“娘,我与笑儿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雪兰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她的只觉这么的准,她的儿子浮生对梨笑当真产生了那样的感情,只是她……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阿生,我再说最后一次,笑儿是你的妹妹,她永远都是你的妹妹,而且她只能是你的妹妹!”雪兰拉住浮生的手,说的时候,在浮生的手上重重的捏了一下,以提醒浮生要牢记她的话。
但是浮生却不肯屈服,皱着那清秀的眉,道:“娘,为什么,我难道配不上笑儿么?”
“不,不是配不上,而是你若是要改变这一层关系,那么你就是要了笑儿的命!”雪兰的眼神已经变得坚决,她绝对不允许浮生改变这层关系。不仅仅是因为梨笑的身份,更因为那个疯女巫的话,女巫在大珩国虽然一直被伽罗教打压这,但是她们的预言无一不准!若是那女巫的话是真的,那么搭上的不仅仅是梨笑的命,更有的是浮生的命!
“娘,我们只告诉她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不行么,我们随便编个身世也行啊。”浮生依旧不依,想着办法要说服雪兰。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雪兰站了起来,下命令般,声音已经有些尖利。
母子两只见流动的空气似乎滞留了,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后院里水缸里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清脆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漾开。那是从昆仑山上引下来的水,泉水清冽。
“哟!这母子俩是怎么了?”一声乐呵呵的笑声传进来,两人抬眼望去,只见武大娘提着两个篮子跨过门槛就走进来了。
武大娘从家里将熟透了的枣子摘了一些放在小篮子里,又另外的摘了一个篮子的枣子,提着两个篮子就到了梨笑家的前院,看见浮生和他娘正坐在面馆里,两母子正聊着天呢,但是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两人的脸上,一个忧愁,一个阴郁。
浮生见了武大娘,挤出一个笑容起身,过去将武大娘手里的篮子接过,见了篮子里满满的红彤彤的枣子,疑惑道:“大娘,你怎么拿这么枣子多过来啊。”
“嗨~还不是虎牙,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俺这不就想让笑儿明儿个上山的时候捎点上去给虎牙解解馋,也顺便给你和笑儿带一点来。”外边的夕阳还有些热度,将武大娘的额头上已经晒除了一些细密的汗液,武大娘从衣袖中掏出一长时带在身边的手帕,胡乱擦拭着,一边说道,“俺说你们母子俩是怎么了,一个急头白脸的,一个闷闷不乐的,笑儿又闯祸了?”
浮生与他娘对视了一眼,两下无话,浮生借由说道:“大娘,我把这枣子给笑儿拿去。”
“哎,去吧,劳烦阿生了。”武大娘随意的摆了摆手,让浮生去了。
待浮生走了,雪兰给武大娘斟了一碗茶,武大娘也不客气,拿起就往里灌了,待清爽了一些,盯着雪兰的脸上看着不说话,雪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轻叩了一下桌子,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武大娘咽下最后一口茶水,推过去,表示还要,“俺就想着笑儿又热了什么事儿,让你有不开心了,你不开心也不能拿着浮生撒气呐,阿生是多乖的孩子啊。”
“不是笑儿,是阿生。”雪兰拿起茶壶给武大娘再斟了一碗茶。
经过了方才的一碗茶水解渴,武大娘这次倒是喝得细了一些,嘴唇沾了茶水听到雪兰的话,忙问道:“阿生怎么了?”
因为武大娘不知道梨笑的身份,雪兰也不想让武大娘知道浮生喜欢梨笑的事情,就索性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我就是担心这孩子的以后。”
但是武大娘却想岔了,就问道:“还在为浮生刚出生的时候的事情发愁么?我都说了那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这一说就惹起了雪兰的思绪,她当然记得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