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尊,我感觉到人界和丑界的结界越来越弱了。”一声清冽的女音在雪尊的头上响起。
雪尊睁开了眼睛,只看见夕颜漂浮在自己面前,清丽的容颜没有一丝的装饰,只皓腕之上所配玉环,翠****滴更显肤若白瓷。而女子眉似远山,不画而黛,纤唇淡淡,未着朱红,若说倾城倾国怕也不为过。女子的身影融在白色的光圈中,俯视着雪尊,眉间带着点点的忧愁。
夕颜,不过是一个幻象,一个生于流光镜中的幻象。
流光镜能知过去,预言未来,是三界之内难见的宝物。当初慕华创立雪门之时,流光镜便由雪门的门主掌管,五百年来未曾有过遗失,各届的门主对流光镜亦是十分的尊敬。
而夕颜则是与流光镜同生同灭的灵魂。镜中永远是一片的纯白,与白衣的女子似乎要融为一体。
“我已感觉到了,丑界的界门已经膨胀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只怕没有多久,就会被撑破。”
“人界的万民将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夕颜空灵的声音中夹着一些叹息,流光镜出言,那便是世界未来的走向,所以她断然不会轻易的说一句话,而如今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如何能不让雪尊忧心。
雪尊白色的双眉,低垂着,对着夕颜恭敬的请教:“只是,人界丑界从来重合而有分隔,其间有着强大的结界,又为何会有这样的局面?”
白光之中的女子缓缓说道:“黑暗与光明乃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五百年前幽暗之王逃脱虚无之境,至今仍未能看到他深藏之处。”
雪尊皱眉,“就连您也不知么?”
“不知。”简短的两个字让雪尊的忧愁更加的加深了,连无所不知的流光镜都不知道幽暗之王的藏身之处,现如今敌人在暗,我方在明,优劣势很明显。
镜中纯白的世界有些炫目,女子的衣袂一直飘飞着,飘飞在万年不变的背景前,寂寞与虚无似乎从未远离过她,然而她的眉间依旧是淡漠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好似那句预言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五百年来我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力量,但是这几年来却一直没有在感受到,我想他应该是已经寻到了宿主。”
“宿主?”
夕颜点点头,道:“是的,幽暗之王若是寄宿在凡人的身体之内就能完全的掩盖掉自己的行踪。”
雪尊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忽而门外传来了几声嚷嚷,那声音不用听也知道是谁的。雪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这辈子是欠了谁的了,为什么上天要送给他两个活宝,像继承一般的将他的雪门搅得鸡飞狗跳的,每个弟子还对他们表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崇拜感。
“老头儿……老头儿?我回来啦!”妄胥大咧咧的走进了羽修阁,看见雪尊正盘腿而坐在地上,闭目打坐,听到妄胥的声音的时候,嘴角抽动了两下。
“哟!我说呢,我这么大声嚷嚷也不理我,原来是在这里会见小美人啊。”妄胥进了门直接将背上的长剑解了下来,移步走向雪尊。那把长剑隐隐的透着一股蓝光,幽蓝的如同子夜的鬼火,这把剑也凑巧的叫幽鬼剑,快如鬼魅。
那女子转身看见妄胥,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不曾理睬他,冷冷淡淡的,让妄胥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不过他也习惯了,反正这十多年了,夕颜一直是这样子,不太爱搭理人,十分淡漠。
雪尊眼皮子都没抬:“你怎么进来的?”
“我就这么进来的呗。”妄胥拍了拍自己两个大衣袋,耸耸肩膀,得意的说道,顺便甩了甩他自认为很帅的刘海。当然其实他本身也长得很帅,身上穿着一件褐色的昆仑山下游牧民族的的常装,一顶灰色的羊毛毡帽下面容白皙,五官立体,长相清秀之余又透着股活力,深邃的眼眸实在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英俊的游侠。
在妄胥靠近雪尊的时候,雪尊忽然了声喝住:“你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妄胥茫然的望着雪尊,他一身孑然的回了昆仑山,还能带什么东西回来?妄胥心里嘀咕着,这老头还真是年纪越大,越爱乱想了。
妄胥摇摇头,从身后取出两罐酒壶子装好的酒,想要递给雪尊:“给你带了两壶好酒,这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你还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雪尊却没有接过,身形一闪,快速的扣住了妄胥的肩膀,他修炼了一百年,凭他敏感的直觉,妄胥带回来了了不得的东西,这个东西的灵力非常的强大!
所谓灵力,是修士,神兽,妖兽,以及世间一切事物力量的源泉,但是可以通过修炼而提升自身的灵力,每一种法术的使用,都需要有灵力的支持,否则就无法使出,就譬如雪尊,他修炼了一百年,灵力已经十分的强大,能比较任意的使用法术,但是每一个法术的使用还是会损耗灵力的,这就需要不断的修炼灵力。
然而灵力强大这可以感觉到其他灵力的存在,而眼下雪尊正是感觉到了妄胥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妄胥的强大的灵力,这样强大而又纯净的灵力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有可能是修为极为高的妖兽,他如何能不紧张。
“哎哎哎……师父,痒……”雪尊将妄胥身体上上下下的摸了个遍,却没有找到。
此时流光镜里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不知是对谁说的:“既已为上神,何必还来红尘,徒惹烦恼,人神姻缘,终须了断。”
声落,忽然从妄胥的毡帽上隐隐幻出一缕白烟,紧接着一股风雪席卷着向雪尊而来,妄胥感觉到雪尊有危险,指尖一点,凭空出现一把剑,迅速拔起剑,劈向风雪,剑气在雪中画了一圈,瞬间将风雪划开,席卷而来的风雪如同碎片一般消散。
在风雪之后的是一个白衣女子,一个有着明月光华一般的女子,身上的飞舞着的裙子,半边雪白半边火红,肩带紧紧的绕在纤腰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裙裾漂浮在雪山上,明眸善睐,狭长的凤眼如狐眼一般的魅惑,眉眼向着两鬓微微上扬,深棕色的瞳仁里仿佛有着漩涡一般,让人看了便不忍挪开视线。
那女子妖娆的朱唇轻启,道:“哎呀,夫君怎的待奴家这般的粗鲁,奴家心都要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