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一路感恩戴德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首席医师李太医是个头发发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在太医院呆了四十几年,医药经验也不是一般太医可比拟。李太医是皇帝的专用,不包括皇后甚至是太后。
黎清找到李太医后并说明了来意,李太医想到事情可大可小点点头嘱咐了一旁的年轻太医,便随着黎氏急匆匆出了宫门,只是他们还未赶到右相府时,黎华便醒了。
“静澜。”黎华微微清醒时就想到了一个人。
“姑娘!”候在一旁的静澜听到声音惊讶地叫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静澜。”黎华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头顶账子的颜色,以及周围熟悉的气息,有气无力的又说了声。
原来她还没有死。
“姑娘!”静澜快速扑到了床边。黎华院子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有一大半都被黎氏关了起来,若不是静澜伺候黎华的日子少,又是被黎华刚提上来的,否则就也是同样的下场。
“人呢?”黎华感觉到房间里异常安静,如果她突然醒过来,就应该会有几个声音同时发声惊讶。
静澜愣了一下。
“都被夫人关了起来。现在繁花院子里,除了低等下人是原院子里的,其他的丫头婆子不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就是老夫人的。”现在院子里人物的关系基本分两层对立势力。
除了几个不是时常近身伺候的丫鬟……“母亲和老夫人呢?”黎华继续问着,在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时,似乎听到了什么或者是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果然不是她的记忆那应该是原主人从前的事迹。
原主人死的不正常吗?
“老夫人和夫人都来过。后来夫人去找老爷了,府里不能没有主人,所以老夫人不能跟着夫人去,在繁花院里呆了一会儿就回寿竹园里了。”
“嗯。”黎华听完,又闭上了眼睛。
“奴婢这就去禀了老夫人。”静澜压低了声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出了门刚好碰见老夫人身边的喜鹊。
静澜向她福了福身,喜鹊一脸平淡点点头,语气里有那么一丝疑问,道,“你不在房里候着,怎么出来了?”这是老夫人和夫人共同吩咐的,房里只能留着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丫鬟。
静澜笑了笑,这功劳她是独揽不了了,“喜鹊姐姐,二姑娘醒了,奴婢还要服侍二姑娘。就劳烦姐姐去禀了老夫人去。”
喜鹊听完恍然大悟,随即又点了点头看了静澜一眼,“你好生伺候着,到时候也是功劳一件。”
“劳烦姐姐了。”静澜面不改色笑着。
喜鹊眉开眼笑对她点赞,做的不错!
等喜鹊脚步轻快快离开繁花院时,果然黎氏身边的华容笑眯眯地向她她打招呼,一句“喜鹊姐姐”便拦住了她……静澜看在眼里,心里不由着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静澜回了房关上了门,端起一旁放人参片的白玉盘子,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好,又用竹片夹子夹了一片被切的薄薄的人参片,道,“姑娘?含着人参片精神来的快些。”
静澜虽然第一次做这种细活,但她手脚麻利不至于出乱子。
人参?
黎华睁开了眼睛,微微张开嘴。人参片被塞了进来,嘴里一股的苦涩味,但味道传到了舌头后头,竟也有些甘甜。这是黎华第二次生含人参片。
“姑娘好些了吗?”静澜很少接触这些补品,连人参片都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华英亲手切制。没杀过猪当然是见过猪跑,这人参当然是极好的补品。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黎华想着却不说话,她感觉到疲累极了,但那种累却是从体骨里所发出来的,让她感觉不到身体四肢的存在,好像他们都罢工了,只剩一颗碰碰直跳的心跳。
她未想到自己的身体原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黎华含着参片,脑子里的思维还在缓缓运转着。
真的好累,她真想睡不醒。她这是生病了吗?怎么那么突然?或者她不知道这身体本来就有什么劣疾?还是有人给她下毒了,慢性毒药什么的,也只有这一种最合理的解释了,不然不可能当她正处理事情的时候,就突然的……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谋了她的性命?
黎华想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静澜以为黎华只是合眼养神,也没怎么过问。
等到李太医与黎清进府,老夫人刚好也在黎华房里。
“李太医,小女如何?”黎清站在一旁急切的问道。
“也无大碍。”透过方帕上的脉搏李太医摇摇头。
“那小女为何迟迟不醒?”黎清身上的衣服还是进宫朝见的官服,大热天的,黎清的额头上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李太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令爱上次落水伤了身子未及时调理好,留下了病根。如今身子透虚,又劳累伤神……”点到为止,李太医又道,“令爱只是疲累的昏睡了过去,无大碍。药入三分毒,这药方老夫就不开了。令爱只需要好好调理一番,过些时日便好了。”
“劳烦李太医了。”开口的是老夫人,她对着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会意出去将一封封红塞给了跟随着的药童。
药童自然收了下去。
“既然如此,老夫告辞了。”李太医没那个闲情呆在右相府里,也更不想知道与医人以外的事。
“劳烦李太医了。”黎清说着,亲自送李太医出府。
李太医还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等出了右相府坐上了马车,看着药童窃喜的模样,他皱眉道,“是收了那丫鬟的多少银钱?”喜鹊出门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没想到还是妇人的手段,只是他再也不想踏进右相府里了。
“师傅。”药童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听着李太医的话,连忙将怀里的封红掏出来递给李太医。
李太医看也没有看,将封红塞进了手袖里,一副教导的样子道,“以后出来替人诊治,不能这样无理收人银钱。”
“是……”药童撇撇嘴,每次不都是这样说的?
“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你收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来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做太医的,知道太多是活不长的……”李太医看了药童一眼,心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飘过一丝唏嘘,不由得叹气道,“人的长短命与否从来不是因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