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边缘奚冷冷地喊出了一声。
锦越溪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边缘奚感觉自己的泪水又一次滑落了下来,她多想立刻回到锦越溪的身边,但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走。”锦越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边缘奚就那么如同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待得锦越溪走远了她才突然转过身去看锦越溪的背影,看着锦越溪单薄的身影,她刷的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南宫缘漪一惊,去扶边缘奚,“边……边小姐……”
边缘奚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南宫缘漪,眼睛,溢满了泪水,她伸出手抓住南宫缘漪的袖子,然后放声大哭,“毁了,一切都毁了……呜呜……”
南宫缘漪心口涌上一抹酸涩,她僵硬地伸出手,拍着边缘奚有些起伏的背。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她不该介入他们的,她不该!
但是她却一再贪恋锦越溪偶尔的柔和和温情,明明知道,那柔和,那温情,是给不在的边缘奚的,她却努力去忽视掉这个,试着骗自己,锦越溪对自己,有一丝爱。
爱。
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字。
南宫缘漪拍着边缘奚的背影,然后突兀笑着说道,“洛师姐,对不起……对不起……”
洛师姐。
边缘奚突然抬头看向南宫缘漪,只见南宫缘漪的身形越来越虚幻,似乎要化成一股青烟。
“缘漪,你别做傻事,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不想让你的孩子活下来!”边缘奚急了,她不想去害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缘漪会突然叫她洛师姐,也不知道南宫缘漪记起了什么。
“洛师姐,当年你给我们众万弟子授课的时候说过,人有一个执念是好,但是若太过执着,执念便会变成恶梦,修炼的道途上,不能有执念。我想通了,那个时候,我还常常嫉妒你,现在,洛师姐,我真的知道我错了……”
南宫缘漪哭了,她看着边缘奚,哭了。
“洛师姐,我知道你的心肠很软,表面上对谁都是冰冷,但是你却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弟子差点付出自己的生命。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弟子的名字,现在,这个毫不相关的弟子祝福你,真心祝福你:洛师姐,幸福!”
说完,南宫缘漪突然化成一股烟雾,烟雾逐渐的凝聚在一起,化成了一个碧绿色的坠子,漂浮在空中,泛着阵阵青烟。
边缘奚呆呆的伸出手去接住了那个坠子,坠子入手温润,细滑,链子掉着一块碧绿色的菱形宝石,十分漂亮。
细腻的指腹轻轻触碰着那颗宝石,边缘奚哭了,缘漪。南宫缘漪。谢谢你,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要包容,包容一切。
边缘奚把那个坠子握在手里,然后转身看着早就没了踪影的锦越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然后飞速的起身朝着锦越溪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锦越溪刚走几步就直接用法力穿越空间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宫殿里面因为他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整个宫殿黑漆漆的,安静得不像话。
锦越溪的背靠在门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
好安静,就像姐姐离开的时候。
好黑,就像姐姐走了,不带上他的时候。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黑暗,变得如此安静了?缘奚,缘奚……
锦越溪突然站起身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向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通体白色的盒子,那是寒冰盒。
锦越溪的手颤抖着拿着寒冰盒,放在手心之中,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凌亲王府,边缘奚身形翩跹似蝶,舞出了一杯酒液的画面。
翩若惊鸿,这个词来形容边缘奚,或许并不为过。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边缘奚抿唇浅笑,然后告诉他,“凌亲王殿下,这杯酒的名字叫做洛白,同样,也是我的名字。”
他缓缓地笑出了声,然后从盒子中拿出了那杯洛白,那杯洛白和第一次他见到它的时候一样,上面的犹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下面的酒液呈三色混合在一起,充满了灵气。
色泽高贵。
锦越溪把那杯酒拿在手中,眼睛专注地盯着那杯酒,好像那杯酒就是洛白,就是边缘奚一般。
锦越溪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带着边缘奚去山上留下姓名,被管理人员追的满山乱窜;他带着边缘奚去买糖人,结果没有带钱,被留下和边缘奚一起做苦工……
锦越溪唇角缓缓的扬起一道弧度,甜甜的笑了。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闹?锦越溪,我告诉你,我要真的是在闹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告诉你我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锦越溪,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锦越溪,算我求你……出去!”
“放他们走,我由你处置。”
锦越溪的身子轻轻一颤,本来甜蜜的回忆突然被这些窜出来的话语全部打乱,手轻轻一抖,然后,暖玉杯砰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不!”锦越溪惊叫一声,然后倒落在地上,想把那些酒液扫回去,暖玉杯没有碎,但是,酒液却是流了一地。
酒液好像存心跟锦越溪作对一般,化为一股股溪流,流的到处都是。
锦越溪看着满地的酒液,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缘奚……”
他不喝这杯酒,是因为有了它,就有了她。
因为她已经把他忘了,他不可以再把她,忘了,或者……丢掉。
洛白。
洛白。
一个是酒,一个是人。
锦越溪哭了,这个意思,是不是代表……洛白要离开他了?是不是?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锦越溪跪了下来,跪在地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跪在了地上,头,埋在那些地上的酒液中。
不要走,不要走。
缘奚,不要走。
锦越溪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转过身,倒在地上,酒液缓缓地浸湿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