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我坐在宫中的桂花树下欣赏天上的星辰,桂花并没有全部开放,微风吹过,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一天之中,我便经历了从极度的悲伤到极度的喜悦之中,我终于有了我的孩子,他是我在宫中的依靠。然而,我的心还是牵挂着远征战场的爹爹。
我该怎样才能知道爹爹是否真的安全无恙呢?
我想到了一个人。
春木。
“小安子,你去把春木叫上来。”
“是,娘娘。”
“小琪、娇荷你们俩先下去休息吧。”
娇荷一声不响地走开了,小琪还留在原地,不可相信地看着我,我并没有反悔的意思,严肃的说道:“怎么?本宫的话你没听见么?”
在宫中的许多事我都避开了小琪,只是因为我真的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在宫里知道的事情越多,也就越对自己不利。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偶尔有一颗星星泛着亮光,就像星星的眼睛,而人往往注意到的东西都是最显眼的。
“奴才春木参加娘娘。”
春木虽然清瘦,但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我便知道他是一个精明的人。
“知道本宫找你来所谓何事么?”
我语气不紧不慢地问着他,他倒是没有立即答话,反而是把放在一旁的披风披在我的身上。
“娘娘的意思,做奴才的怎么能够随意猜测呢?”
“本宫问你,你是如何与南宫澈取得联系的?”
春木微微一愣,“恕奴才暂时不能告知娘娘,不过娘娘若是相与公子联系,奴才倒是能够帮上忙。”
既然他不想说,也许确是时机不对吧。
“那好,本宫想了解爹爹的情况,你可能帮到本宫。”
我虽然凌厉地说着话,但还是在心里期待着。春木听到我的话,略微思索了片刻,才对着我点点头。
我立刻拿出纸笔休书一封。
“你拿着这封书信到上官府交给孙管家即可。”
“是,还请娘娘放心。”
我看着春木马上要走,又急忙喊住他,“等一下,这是上官府的信物,你带着一并前往。”信物乃是我的贴身玉佩,玉佩的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婉”字。
“是,娘娘。”
春木拿着书信便走了,我紧张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下来。
此时的羲和宫安静得都能听到风沙沙吹过的声音,我看着院子里亮起的烛火,不知不觉中便觉得更冷清了。
我不时看向宫门口的方向,只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想来司马羲晨也是不会来了。也罢,有时候人也需要独处的时间。
第二日,我起床的时候也比往常晚了一些。我刚醒来已经看到桌子上放着早膳了。小琪忙着替我梳妆打扮,“今日便简单些吧。帮我把头发都梳成髻吧。”
“好的,娘娘。娘娘梳什么头都好看。”小琪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的不快。
“对了,今日的早餐怎么这么丰盛?”我素来都爱吃的清粥小菜,今日桌上竟然摆着肉和鱼。
“回禀娘娘,皇上吩咐了。要注重胎儿的营养,可不能吃得太清淡了。”
我满意地摸着我今日梳的桃花髻,入宫多日,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寻常女儿家的发髻了。
“帮我把这个簪子戴上。”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多月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尽管容貌没有变化,但心境却改变了许多。
“娘娘,娘娘。”
娇荷一阵急促地呼喊声从门口传来。
“怎么了?怎么如此紧张?”
“回娘娘。是春木他。”
春木!
娇荷指着门口的方向,我赶紧加快脚步向外走,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当看到春木的时候,我还是被这触目惊心的画面震惊到了。
春木血淋淋的躺在宫门口,他的脸上还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血已经开始凝固了,身上也有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衣服已经被打烂了,露出白森森的肉,一只脚半穿着鞋,另一只脚却光着脚。
“来人,快去请太医。”
“娘娘,太医是不能给奴才看病的。”
“没听到本宫的话么?就说本宫肚子不舒服。”
“是娘娘。”
“对了,请孙太医。剩下的人,把人抬到他的房间里等着本宫。”
把春木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我查看了他的身上,书信和信物都不见了。
会是谁呢?
昨日我吩咐春木的时候,只有我与他二人,外人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那又是谁会下次毒手呢?
我正思索着,小安子便带着孙太医来了。孙太医来时看了看我,又看看了躺在床上的春木,便立刻开始查看春木的伤口。
孙太医仔细的检查春木的伤口,从头到脚。并且在春木的头上施了三根银针。只不过他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让人看不出春木的伤势是好是坏。
大概过了一刻钟,孙太医才把春木头上的银针取下来,只不过春木依然没有醒过来,只是手动了动,我知道春木已经无恙了。
“孙太医,春木他这是怎么了?”
“回娘娘,他被人下毒了,又加子被打成这样才昏迷不醒,不过我已经把他的毒逼出来一些,只要等他醒来再服过药就没事了。”
“多谢孙太医了。”
“救人乃是老臣的职责,娘娘不必客气。微臣告退。”
我向孙太医感激地点了点头,“小安子,送孙太医出去吧。”
还好,春木没有事。只是不知道那封信和我的玉佩到底落入谁人之手了。
“娇荷,今日你看见春木时可还看到什么人?”
“回娘娘,奴婢起床时这四周还没有人。等把娘娘的早膳准备好后,出门便撞见了满身是血的春木。”
“好的。本宫知道了。等他醒来,好好让他把药喝了。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的。”
“是。”
这样一来,我便也不想吃早餐了,不过我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我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从上次下毒之事,到这次春木无故被打,我总觉得我的每一步计划都在那人的眼里。
我仍然坐在桌子旁,早膳已经有点凉了。
“娘娘,奴婢去给您热一热再吃吧。”
“不碍事,本宫已经没心情吃了,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我静静地吃着早餐,思绪却早已不在这羲和宫了。到底,这一切该从何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