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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十八 福兮祸兮

“你这个样子要是让疆帆看到了心里该多难受啊。”看着半昏迷状态的月瑶赤焱自言自语。“我已经看到了。”赤焱愣了那么一瞬,“你怎么来得这么快,难不成你跟她心心相惜?”

疆帆没有理会赤焱,直接忽略了他,走到月瑶跟前查看伤势。“你怎么去的那么晚?”疆帆有些不悦的说道。“恩?你是在怪我?哎,我说你讲讲道理好不好,算了,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这次不和你计较。”

“这次又是谁?”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她是在青丘受的伤,而且我看那个涂山辰恐怕是靠不住。”

疆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向外走去,赤焱一把拉着他,“你干什么?你一个人别再捅出什么篓子,我可不管你。你放心,这个是我的表侄女,我不会让她白白受辱的。”

“什么?表侄女?”

“是的,我找到了年纪大的族人问了,他说月瑶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就是我的亲戚,我觉得也是,我们很有缘分呢。我看她现在这状况,身体情况很不稳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对了,这个给你。”赤焱把笞龙鞭给了疆帆。疆帆拿着笞龙鞭久久不语,神情愤怒的冲出去。赤焱在身后喊道:“我说你干什么去?别冲动啊。”

不久之后疆帆拿来了一颗鲜红的丹药给月瑶服下。“你好好照顾她,我有事在身,先走了。不要告诉她我来过。”看着疆帆离去的背影,赤焱摇摇头,“你这又是何苦?”几天之后月瑶醒来看到在他身边的赤焱,月瑶揉揉眼睛,“小红,你怎么在这?”赤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月瑶,其实我是你的表叔,之前没告诉你是怕吓到你,你还记得在黑森林看到的红色大蛇吧......”月瑶觉得有些乱,“等等,你说你是我表叔,然后你说大蛇,你让我想想,你是想说你是那大红蛇吗?”

赤焱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那个,其实我是上古神族,腾蛇一脉,不是一般的蛇族,我是神族。”

月瑶点点头,“哦,你是神族,你是我的表叔,那我岂不是......恩?关于我你都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什么?这么说巫家之书你也知道了?”

“恩?你是说巫家之书吗?原来在你这?”这回换赤焱惊讶了。月瑶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赤焱并未和月瑶提到疆帆,只是说自己把她救了回来,虽然对于这个从小红变为表叔的身份转换月瑶还有些不大适应,但是月瑶还是很感激他救了自己。伤好之后月瑶回到了轩辕,之前月瑶已经送信给公孙云说一切都好,但是尽管青丘封锁了消息,公孙云还是得知一些情况,虽然公孙云看到并无异样的月瑶放心很多,但是总觉得她脸上的笑那么勉强。直到有一天月瑶和公孙云还有轩帝在一起吃饭时,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在公孙云的一再追问和轩帝施加压力的情况下,月瑶才提到自己和涂山辰的婚事算是告吹了,她以后不会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了。公孙云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震怒,继而是喜悦,但是看到明明伤心欲绝的月瑶脸上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公孙云的心痛到了极点,这个涂山辰又一次伤害了他的瑶瑶,这是公孙云不能原谅的。涂山一族的重要族人在一天之内以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被抓了起来,但是独独没有抓涂山辰。

青丘畅春园,疆帆手里拿着笞龙鞭,杀气腾腾的进了园子。园子里一片混乱,下人们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有两个人还为争夺财物发生了口角,争的面红耳赤。每个人看上去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疆帆。疆帆拽过一个家丁模样的人,那人显然有些战战兢兢,“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干,我那天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饶了我吧。”

“我问你,涂山辰在哪?”

“在那个房间。”疆帆一把松开那人,朝着涂山辰的大殿走去。

还未到殿内,一股酒气便飘散出来,疆帆推开殿内的门,一股馊味呛得疆帆赶紧捂住了鼻子。满地的酒瓶,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疆帆看到了醉醺醺的涂山辰。疆帆拽起他的衣领,“涂山辰你给我醒醒。”涂山辰如没气的小鸡一般耷拉着脑袋,疆帆狠狠给了他两个巴掌,总算让他睁开眼看了看疆帆。

“是你?你来干什么?”

疆帆一把扔下如烂泥一般的涂山辰,手拿笞龙鞭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我是来杀你的。”

谁知涂山辰听到疆帆这么说不仅不害怕,眼中露出的精光反而显得有些兴奋。他抓着疆帆的裤脚,“真的?那你快动手吧,也好给我来个解脱。”疆帆将笞龙鞭高举空中,随后又放下,等了半天未见疆帆动手,涂山辰有些不耐,“你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疆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改变主意了。这样让你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如果你忍受不了现在的这一切你可以选择自行了断。”涂山辰的眼中又立刻恢复了刚才那般暗淡无光的神情。“怎么,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根本配不上瑶瑶。”说完疆帆一脚甩开涂山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畅春园。

疆帆离开之后不久赤焱又来到了畅春园,看到满地的狼藉,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不省人事的涂山辰,赤焱摇了摇头,赤焱又寻找涂山族的那些个长老们,哪里还有人,早就人去楼空了。赤焱只得败兴而归。

涂山璟以及赤水菱花被定了重罪,涂山璟被处以极刑,赤水菱花由于赤水族人请求带回去自行处罚,保住一条命,赤水一族的人认为赤水菱花是家族的耻辱,将她终身囚禁在祖庙内。其他未来得及逃脱的涂山族长老统统处以极刑,在逃的大长老和几位长老仍然在追捕当中。涂山一族从此一蹶不振。

此事之后月瑶也渐渐的淡忘了涂山辰这个人,毕竟对于几百几千年漫长的岁月来说你需要忘记的东西实在太多,有些人有些事终究会慢慢的淡出你的生命,从此再无交集。一天月瑶来到曾经的丽水镇,丽水镇并无太多变化,街还是那条街,只是人不是那些人了。月瑶来到了她曾经的小酒馆,要了一壶樱桃红自斟自饮。给月瑶上菜的是老欧,月瑶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厨房忙里忙外,这个人她是认识的,这个就是当年的翠翠。老欧的腿脚还是那么不太方便,但是这次他却破例的给月瑶端着菜。“坐下一起喝两杯吧。”老鸥愣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月瑶的对面。

月瑶给老鸥倒了一杯酒,老鸥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怎么没看到喜子和柱子?”老鸥的手一抖,“你是......”月瑶点头,“对,我就是小八。”“翠......”老鸥刚想喊翠翠过来,被月瑶阻止,“别,你别吓到翠翠了。”老鸥想想也是,就不再喊翠翠。他端起酒杯仰头喝掉,“喜子和柱子都已经没了,不过他们的孩子现在都在这里帮忙,这家店我会一直经营下去。”听老鸥这么说月瑶有些黯然,老鸥似乎猜到了月瑶的心事,“他们这一辈子过得很好,很快乐,你不要难过。”月瑶也仰头喝了一杯酒,“那就好,那就好。”

“要是你过得不顺心就回来吧,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老鸥的话让月瑶心头一颤,“家”,是啊,这里也曾经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家人。“我过的很好,不要担心我,我会常回来看看。”两人又聊了很久月瑶才离去。走在黄昏的街道上让月瑶感觉一切仿佛昨日一般呈现眼前,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吧。

“臭酒鬼,快滚。”

一个酒店伙计正推搡着一个酒鬼,那酒鬼由于腿脚不便被推出门外时不慎跌倒在地,这样的情景实在和这么美好的景色不搭调。月瑶走到那个酒鬼身前,递给他一块金子。“给,拿去,如果酒能让你忘记烦恼,那也是你的福气。”那人低着头身体颤抖了一下,仓皇的起身就要离去。他的背影让月瑶觉得好似什么东西刺痛了自己的心一般,月瑶追上去抓住那人。“你别走。”月瑶走近那人,才看到这个面容清癯两颊凹陷,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依稀有着某人的影子。语言此刻已经变成了最无力的东西,最终月瑶只从嘴里挤出一句,“你还好吧?”那人的目光并未看月瑶,“多谢公主,在下有事在身,先告辞了。”这回月瑶没有拦着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月瑶只觉得一阵心酸,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甚至是在做奴隶的时候也不能掩盖他光华的男人,如今却成了这个模样,自己在心里也曾恨过他,但是那些恨和久远的爱已经随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消失在了深巷中。

月瑶突然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放松。她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看到了某人的落魄让她找到了优越感,还是某人的境遇让她对于这样一个人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总之月瑶觉得现在如释重负,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没有了,尽管这些释然来的有些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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