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兵连又添新蕊 旧相识再宿旧怨2
“还用想啥呀？现成的。”丁克挤挤眼睛。“你帮我看一会儿火，我上趟厕所，回来告诉你个治她的办法。”
“现在说。”
“不行，等上完厕所再说，憋不住了。”
“你那屎尿咋那么跟趟，说来就来？”
“这就对了，十分正常的生理现象，要不咋叫‘屎尿不及’呢。”
丁克嬉笑着拿王犬的口头禅做注解。
“不对吧，你小子是想上13班看花姑娘吧？”
“你别亵渎哥儿们的品德。花枝招展的明星我都不屑一顾，哪有闲心在平常人身上浪费视觉？”丁克显得心无杂念。
包藏祸心必得正人君子相。
“快去快回吧。不许借尿道溜啊，我可整不了这玩艺儿，出问题概不负责。”
隔行如隔山。世人都说别人的活轻松，其实干啥都不易。
“我保证以火箭的速度，快去快回。”丁克举起一只手，宣誓一般。
“量你也不敢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涂广悦有话，要把接待学生的第一顿饭做好、做丰盛。
大前提下，王犬认为丁克不敢渎职。可他哪儿知道有自己垫底儿，丁克好比小鬼抓住个替身。简单传授几句烧火的基本要领，丁克放心大胆地走了。炒菜进入关键阶段，大李“加火”或“压火”的吆喝声不断传来，王犬依照指令手忙脚乱，一会儿把锅底下烧结的煤捅几个窟窿，令火焰熊熊满足上灶需要，一会儿铲煤把燃烧处压死，降低灶堂温度，一时倒也应付得不错。
“克子。赶紧拿包盐来。”大李这次不要火。
“你要啥？”
王犬听着不对路，跑出烧火间探头到厨房里问。得知是朝丁克要盐，便告知：
“他上厕所了。”
“这不耽误事儿吗？快上宿舍看钥匙在他衣兜里没？到库里去找。快，晚了菜就烂锅里了。”
“这小子，上趟厕所比乌龟还慢，登月球都该回来了。”
王犬叨咕着跑进宿舍，从丁克挂在床头的衣兜里掏出库房钥匙，打开库房门蹿进去，见货架子的横梁上白纸黑字“食盐”下方对应个纸箱，争分夺秒地伸手摸出一袋返身跑进厨房。大李见状舞着大铲急叫：
“快撕开倒罐子里。”
王犬二话不说，撕开纸口袋将白色粉末倒进盐罐子里。大李也二话不说，铲起一铲子撒进锅里，嚓嚓嚓连翻几下，再舀半瓢水倒进锅里。奇迹出现了！白色泡沫亮闪闪地漫延开来，形同消防队的灭火剂，很快覆盖了菜覆盖了锅，若不是大李和王犬训练有素，闪避快捷，会连他俩一起覆盖。
“怎么回事？你拿来的是啥玩艺？”大李惊疑地问王犬，同时抢过盐罐子细看。“这也不象盐啊。”
范强听到惊叫，从餐厅跑来，通过现象给出答案。炊事班长比士兵有经验，一眼就看穿了本质。
“看泡沫还不知道吗？那肯定是洗衣粉。咋把洗衣粉弄锅里去了，哪儿来的？”
“你问他。”大李一指王犬。
“我从装盐的纸箱中拿的，应该是盐啊，怎么会变成洗衣粉呢？”
王犬拣起丢在地上的纸袋查看，很纳闷，标明装盐的纸箱中咋会出来洗衣粉？真离谱。其实不离谱，各种可能性都存在。或许盐商为了促销，有意搭配碱性物质；或许购买过程中，售货员一时大意拿错了；或许丁克公私不分，把自己的东西混进来；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其他可能性。
“你拿的？丁克呢？”范强问。
“他急着上厕所，我替他看一会儿火，偏赶上大李要盐，我就跑库房去拿，也没顾得细看。”王犬答得非常全面。
“他怎么单赶这个节骨眼儿上厕所？去多长时间了？难道掉粪坑里了不成？”范强见王犬不回答，显然已严重超时了，立即命令：“快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王犬明白人“掉”哪儿去了，出门直奔13班，很快把正“演讲”的丁克揪回他应该在的位置。
洗衣粉从哪儿来的？调查顺藤摸瓜。丁克不承认把私人物品放进库房，检查确实没发现其他属于丁克的东西。
“责任还得你负。”范强给丁克的理由是：“这充分说明你工作不认真，起码入库时检查不细，不然那洗衣粉怎么能混进来？”
“咋检查不细啦？我……”
“哎呀！我知道咋回事了。”不等丁克说完，王犬恍然大悟地拍腿惊呼。“那袋洗衣粉是给唐家好捎的。我回来刚进院儿，指导员让马上跟他去接大学生，丁克又忙着做饭，就没来得及点验，先把东西搬进库房就走了。这、这后来一直忙乎着就忘了。”
“忙嘛？你俩不干好本职工作，跟着瞎忙嘛？我看纯粹是丢魂了。我就不明白，几个异性哪儿来那么大魅力，一进门就把你们勾得神魂颠倒，这要真来了狐狸精，你俩还得做鬼去呢。”范强为那锅菜悲哀。“你俩说，这事咋处理？是不该把你俩交给连长收拾？”
“先别收拾他俩了，赶紧收拾烂摊子吧，必须马上重新做菜，不然没法正点开饭。”
大李提醒范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把饭菜如数做好。范强一点都不糊涂，他知道重做，可拿啥做？那儿来材料？王犬按食谱购买材料，根本不多余。可见工作太严细也有弊端，缺少余地。
面对难题，大李提议，把晚上的菜调过来先用。
“那食谱咋办？”
“跟你这班长干工作真闹心，教条，咬住屎橛子给麻花都不换。”大李急脾气上来了。“现在的燃眉之急是解决中午饭，达到连长指示的目的，还管什么食谱？改了又能咋的？那‘丰盛’二字，其本意就是可以不拘泥于食谱。得了，没工夫跟你掰扯道理，现在听我的，克子，开库，挑最好的菜拿。不用怕，连长怪罪我顶着。”
最后这句话是给范强听的。
忠实的执行者，关键时刻容易误事。
替换个菜没引起不良后果，涂广悦关注的是学生们对下连队第一顿饭的满意度，要的是好印象。
“你俩小子，吓我一脑袋头发。”没挨批评，范强的情绪比较活跃。“要不是大李急中生智解了难题，我非把你俩‘卖’出去不可。别得意，不让连队收拾你俩，我也不能轻饶。赶紧给我写检讨书。”
“写多费事呀，口头检讨几句得了呗。”
王犬最头痛写字，建议改变检讨错误的形式。
“口头你想怎么检讨？”
“我错了。”
“这就完啦？”等半天没下文，范强的眼睛瞪老大。“不行，取消你俩午休的福利待遇，马上用文字书写。能充分认识错误，深刻挖掘思想根源，保证今后不再犯，可以过关，否则我一定惩治。”
范强的态度异常坚决。趁热打铁，纠错不过夜。
“我看你整那玩艺就不实惠。”大李帮范强渡过了难关，俨然以功臣自居。“写检讨有什么用啊？不如直接惩罚他俩。”
“怎么惩罚？”
范强以为大李有好主意，不料他间接表达个意愿：
“你没听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你就知道吃喝。”范强当即否决。“今天我非让他俩写检讨不可。”
“那就写吧，没我的事。”大李告诫王犬和丁克：“注意，要写悄没声的，不许叽叽喳喳制造噪音，影响我休息后果可很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