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缓慢有节奏的抬起头看了一下老师,幸好,老师还在我行我素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心里疾呼万岁。
我在忐忑和未知的兴奋中把所有能抄的全都搬到了洁白的试卷上,把剩下的空白也用我所陌生的词汇填满,然后志得意满地尾随着陈魅涵提前交了试卷,临走是看到王彬眉头紧皱,四十五度角仰望泛黄的天花板。
“魅涵,怎么样啊?”我一出门就拉住了她的手,顺手接过了她的小包。
“挺好的啊,姐是谁啊,能挂么?”
“呀哈,还挺自信啊?”
“必须的,我说你能不能不晃了?我胳膊都酸了,你抄上了吧?”
“是啊,这可是第一次啊,啧啧。”我看到对面走来的导员,放开了陈魅涵的手,打了声招呼,看到导员嘴角隐秘的笑容。
法律基础的小试牛刀让我有了一种不劳而获的喜悦,并没有任何一丝的愧疚,相反让我更加有信心迎接以后大学的任何考试,除了英语四六级之流。
我回到寝室正要开门就看到门已经开了,匆忙推开门看到王彬正站在窗前玩着手机,王彬看到我进来就露出了让我恐惧的笑容,我扔下东西,点燃一支烟,惊讶地问:“我靠,你怎么这么早?我出门还看你在考试呢!”
“我怎么就不能这么早了?”王彬掏出一团纸条扔到桌上。
我看了一眼说:“你抄上没?”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我根本就没想抄,也就没抄,自己答的,”他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拿过打火机接着说,“全答上了。”
“这么厉害?”直到此时,看到王彬脸上明显毫无牵挂的笑容,我心里才产生了一点羞愧,作弊之后大言不惭,应该不是我的作风啊,我应该引以为戒下不为例的。
文智第三个回来,回来的时候一脚就踹开了门,脸上阴云遍布,看起来应该不是很顺,我试探着问:“文智,怎么样啊?”
文智看了我一眼,苦笑着说:“我刚掏出来正要放到桌子上,已经到了桌子的边缘了,那老师就走过来把纸条给我没收了,他。”
“试卷收没收?”
“那倒没有,她让我马上交,我就出来了。”文智点着烟狠狠抽了一口,深深吸进肺里边。
王彬说:“还好,没有没收试卷就不会通报,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王彬总能看的这么透彻。
“对,没事,能及格么?”我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别的都是扯淡。
“应该能吧,我之前算了一下,六十多。”
我大怒:“那你他妈郁闷个毛啊。”
“对,瞎郁闷。”王彬也附和着我。
“哎?文智,没事吧?”江哥顶着一头白发走了进来。
“下雪了?”
“恩啊,老大了,文智没事吧?”
“没事,他能过,瞎郁闷,你呢?”
“我也能,我正抄的如火如荼的,看到文智手里东西被没收了,吓得我芳心微颤,赶紧偃旗息鼓,等了一会才又卷土重来,总算大功告成了。”
“有病吧你?”王彬骂了一句。
“我是刚才在路上听到有人说话总用成语,回来试一下,嘿嘿。”
不论如何,在大家都回来热闹的品评一番之后,我那一丁点残弱的羞愧早就随烟灰化入脚下的尘埃,接着找题打小抄。
自信满满,又有惊无险的考了两门之后,终于轮到了最后的一门,高数。
高数其实我提前一个月就断断续续看了不少,在最后真正的复习时间里我基本没怎么看,不过我还是很盲目的认为自己能够跨过去,轻而易举。
这回谁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可能的考试题,由此引来的惊慌也就理所应当的被带进了考场,除我和文智之外。
刚发下题,我直接什么都没看就顺利地把选择和填空答完了,总共就两三个不确定的,可是当我翻开反面看到似曾相识的计算题时就傻了眼,那些大题的计算公式顿时在我不大容量的脑袋里搅作一团浆糊,接着就成为了一片空白,我直愣愣盯着试卷看了一会,确定自己并不怎么会,我都奇怪我当时背的好好的公式怎么就没了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我这样半死不活的为数不少,都在左顾右盼,希望耶稣如来观世音显灵,这引来了监考老师的阵阵呵斥,我们就像和老师打游击一样,敌进我退,敌攻我守,敌跑我打,一来二去,老师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们再这样,我就不给你们留面子了,直接收卷了。”大伙就慢慢安静了下来。
熬过了相对很长的时间,我终于下定决心不在这吊着,准备像个男子汉一样果断离开,我始终认为在艰难时刻果断决定是一种男子汉行为。
我站起身,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试卷,又恋恋不舍的交到老师手里,离开了这个让我心寒的教室。
走出教学楼,我迫不及待的掏出一根烟,抽了一口,觉得异常难抽,抽了两口就感觉一阵头晕,随手扔到脚下也忘了踩灭,转身离开。
我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是文智。
“怎么样?”这回是我俩相对苦笑了。
“我刚发下来就看了一眼,全不会,我半个小时就把会的全写完了,在那坐着没事干。”
“你旁边不是坐着那谁,那个李雅?”
“是啊,但是你想那是大题啊,怎么抄?我看了一大片,而且我还忘了戴眼镜,我看你出来了,就收拾了一下跟着出来了。”
“管他呢,”我感觉十分不爽,不知道是痛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还是没有抄上,说:“你几点的火车,下午六点的,你呢?”
“明天中午十二点。”
六个人陆续回来了,表情不一,除了小山,谢丛,东起,这几个人都是笑着回来的,江哥和王彬都是苦笑着回来的,现在我又觉着王彬的笑容好看了,悲痛少了一点,或许是觉着不太孤单吧。
考试结束,大家都在准备回家的行李,考试的顺与不顺都被抛在了冰冷的空气中随风而去,即将到来的回家之旅和春节充斥心中,充斥我心中的还有另一个人,程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