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好几天了,都不见有停歇的迹象,也同样好几天了,独孤燕还是对着那盛着致命毒药的瓷瓶发呆。
玩转掂量着手中的瓷瓶,白色瓶身上一抹淡绿色的竹枝显得如此的空灵绝艳。独孤燕呆呆的望着,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着算是因果报应吗?如果是,那也来的太快一些了吧!
“小宝,你走慢一点。”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单调的雨声中响起。
独孤燕循声望去,之间是黄发垂髫的一老一少,他们想必就是奶奶和孙儿吧,那个小孩快乐的在雨里蹦跳着,而那个老人着撑着伞,在后面追着。脚步还有些趔趄,一看就是跟不上她孙儿的脚步。
“奶娘,你快一点,快一点,听说孙爷爷家生了个胖小妞。”
那个叫小宝的孩子只是回过了头对着身后跟不上他脚步的奶娘说了一句,并没有停下他跳跃的脚步。
看来,独孤燕是猜错了,那个老人不过是这个孩子的奶娘,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个孩子母亲的奶娘。
“小宝,你走慢一点。”
老人还是重复她刚才说过的话,也是和那个孩子一样,她的脚步还是没有放慢一步,只是独孤燕觉得奇怪,她那样趔趄的脚步,用那种速度走着,竟然不会摔倒。
一老一少就这样走进独孤燕的视线有这样走出独孤燕的视线,空气中不再飘荡他们的谈话声,又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所覆盖。
只是独孤燕盯着他们远去的地方好久、好久……
小宝见到他口中的孙爷爷家的胖小妞该是会有多么高兴啊!
生长在平凡的地方有多好啊!
透过细密的雨帘,独孤燕看到了远处缓缓走来的清雅。
难道真的躲不掉了吗?
“燕儿,想必考虑的够清楚了吧,你拖的越久,对御云的局势就越不利,你是个聪明人,那么多天还不行动,未免有点不明智了。”
没过多久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恍惚的时间,清雅出现在她的身后,没有一点寒暄,上来就讲出这些让独孤燕不寒而栗的话。
“清雅姐姐,难道真的非此不可吗?你有考虑过荀师哥的感受吗?他真的希望你这样做吗?”
独孤燕的言语中还是带有着一丝希望,毕竟清雅不是个心肠狠毒的人,只是对于荀师哥的事,她有着非比常人的执着。
“燕儿,非此不可。”
清雅说的像磐石一样坚定。
“好吧,明天。”
独孤燕无奈的看着清雅,做就做吧,反正她也不是个好人,又何必在乎多干一件坏事呢?
“早该怎样了,不是吗?”
清雅嘴角浮现出一个清凉的微笑,眼眸闪着不知名的光晕。
那是快乐的光芒吗?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呀!
第二天,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屋檐上的雨滴一粒接着一粒的掉落下来。像无数断了线的珍珠,掉在地上,支离破碎。
“小白,该吃药了。”
独孤燕还是像往常一样,端着药碗来到慕白的房里。
自从那天回来,慕白就生病了,连续几夜发着高烧,偌大的琴都,没有一个能医治好这突如其来的怪病。
还是三天前快马加鞭赶来的东方启让慕白的病情有所缓解,只是直到昨天,她才苏醒过来,身体一直很虚弱。
“燕姐姐……。”
她的声音是那么虚弱,叫着她都带有深重的喘息。
独孤燕的心里突然一惊,现在她已经如此虚弱了,还能承受这‘嗅’吗?若是,这样死了,清雅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她要看到的只不过是慕白痛苦不堪的表情,而不是她的一死了之。
“燕姐姐,求求你,求你带我去见他吧!”
慕白从昨天开始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现在她说的还是这句话。
“小白,你还是好好养病吧。”
独孤燕叹了一口气,眼神转向手里的药碗,倒映出小白的影子,脸颊上的肉已经像里深陷。
这个样子,真的看不出一点美,甚至还有一些狰狞。
“燕姐姐,带我去好不好。”慕白还是不依不饶的祈求着,“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好不好,燕姐姐。”
“小白……”
独孤燕仍旧叹息一声,端着药碗准离去,这样的慕白,独孤燕真的很不忍心,更何况,慕白的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燕姐姐,我能承受,如果这样她会开心一点点的话,我愿意。”
慕白喘息的说着,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起来,站在她的身边。单薄的身子,在下一秒就感觉会倒下去。
“小白,你,都知道?”
独孤燕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难受。
“燕姐姐,我看到清雅公主来了。”
慕白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在下一秒就倒下去,眼睛望像唯一的窗户,半开着,外面还是淅淅沥沥的雨,不曾大过也不曾小过,还是和第一天下雨的时候一模一样。
“燕姐姐,我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荀哥哥了,就一次你让我见见他好吗,就一眼,远远的一眼也行。”
慕白淡淡的说着,语气是那么的恳切。
“小白,就算你死了,你也还是见不到荀师哥的。”独孤燕扶着她坐回到床上,“其实我也不知道荀师哥现在究竟在何处。”
“我最后一次见荀师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现在究竟是生是死,我也是不知道的。”
独孤燕望着半掩着的窗,一字一句的说道。
慕白端起发在床头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放下药碗,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平静,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似的。
“不要……”
独孤燕惊恐的睁大燕,上前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被独孤燕打翻的药碗,没有一滴汁液洒在地上。
满满一碗,全都被慕白喝完了,一滴不剩。
“燕姐姐,你也不必为难,这一切都是我该得的,只是,我不明白,荀哥哥怎么会身中‘嗅’之毒,这不是我做的。”
慕白说着,眼里闪现出一丝泪光,知道今天她才知道,这三年来,荀哥哥过的日子是这样的生不如死。
“燕姐姐,真的不是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对荀哥哥做这样的事的。”慕白喃喃的说着,意思越来越模糊。
“东方启!”
独孤燕歇斯底里的叫着,抱着倒在她怀里的慕白,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久都不曾有的害怕像龙卷风一样像她席卷而来。
“小白。”第一个冲进来的季卓赫,睁大眼睛,脸上满满都是担心的表情,“燕儿,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才她还是好好的,在他离开前,她还对着她笑,怎么,才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她有脸色雪白,昏迷不醒了呢?
“嗅”独孤燕朱唇轻启,说出了那个让在场所以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的字眼。
‘嗅’仅意味着死亡,更意味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是你?”
季卓赫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
独孤燕答的一点也不含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那个你们称之为荀的人,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那个男子爱着小白吗?既然爱着,又怎么忍心这样伤害她呢?”
他反问道,推开独孤燕,从她的手里接过慕白,将那个惨白如雪得女子放到床上。
“不要你在靠近小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狠狠的说道,第一次他对独孤燕说话带血。
“好。”
她淡淡的回答,转身离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会被揪一下,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难受,很难受,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