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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后悔

“那你岂不是剩女?那你找回同行,都是博士的男人。”

“他们基本都是名草有主了,哪还有我的份?”

“哦,那么安睿佟这个男人,你就更不能放弃了。可惜,我太老了,否则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博士学历,去追你。”

若欣看着这句话,笑得眼泪都出来。

“我不嫌你老,如果你现在追我,我跟你一起,不去追安睿佟了,让他后悔,再遗憾一生。”

张闵兴身边有个冬昭,又怎会追她?如果不是冬昭,只怕他早就跟其他女人结婚了。以他的条件,何愁找不到女人!

开着玩笑,说着真心话,但真假却难分,让大家在娱乐中满足一下表白的乐趣。

下网后,若欣在阳台喝着红酒。

想着刚才的玩笑,想自己的心到底在哪。

如果闵兴选择她,她真的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想了好久,她很惊讶自己的答案,竟然是肯定,她愿意。在他身边,她相信她的未来她会安全,不会受伤。

那安睿佟呢?她追他,为的是什么?真的爱这个男人吗?

她好像在穿越回来前,已不小心地爱上这个男人,回来后是确认爱上了这个男人。

只不过对着安睿佟,有点让人癫狂。这个男人,是个混蛋,不懂怜香惜玉,只会让她失常和跳脚。

在静静地夜空下,看着天空中挂着的半轮弯月和闪闪的星星,若欣惬意地叹着美酒。

没多久,却由隔壁阳台飘来烟味。

她咳了两声,怒道:“熙熙,别抽烟,污染空气。”

站在隔壁阳台的安睿佟,愣了愣,掐灭了烟头。

熙熙听到了若欣的嚷嚷,冲了出来阳台喊道:“姐姐,抽烟的人不是我。”

额?骂错人了?难道是安睿佟?他,骂他又怎样?他害她白哭了一场,她还没解气呢。

“小的这样,大的也是这样。”

睿佟睨了熙熙一眼,问道:“你抽烟被她撞见过?”

熙熙笑笑,无所谓地说道:“嗯,初见面,以为她是送餐妹的时候。爸爸,你别担心,我,影响不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睿佟对熙熙说道:“你少扯别的话,记住,以后别抽烟。”

熙熙看看他的烟,不说话,那眼神分明是他不服,凭什么他们待遇不同。

睿佟想了想,说道:“我以后不抽烟,别说服不服。”

若欣早在骂完人之后,溜回屋里,并没听到他们这番对话。

她知道她今天的心情特糟,大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什么也不怕,安睿佟因此不喜欢她,她也无所谓了。

当安睿佟冷漠地说礼物丢到垃圾桶时,她都感到对这个人是彻底的失望,绝望都有了。

为什么他不肯承认他接受了衣服?

是不是表明他的心动摇了?

想着想着若欣又开心了起来。

数天之后的晚上,谢若欣在阳台望夜景的时候,张闵兴打来了电话。

瞧着电话,若欣紧张了起来。

闵兴不会深更半夜打电话来,只会网上等她聊天。

现在这让她又想起上次生病,她急急忙忙地接通电话。

“喂,闵兴,什么事?你身体又怎么啦?”

闵兴笑了笑,说:“我身体很好,没事,别担心。”

停顿了好一会,他才犹犹豫豫地问道:“若欣,你现在手上有没5万现金?”

“5万?”

正站在隔壁阳台的安睿佟,因为若欣的大嗓门,被动地听了她的谈话内容。

本来他要离开,回屋睡觉,但听到这五万时,呆了呆,脚不受控制地往她家阳台的方向靠近,静心地听她说的话。

闵兴不好意思地继续解释:“我等着急用,如果你可以,能否借给我周转几天?”

“什么急事,让你一下子需要五万?”

“嗯,这不方便说,过些天我再跟你说详情。如果你不方便借,那就算了。”

“等等,闵兴,5万现金,我手头上真的没那么多,你给我几天时间筹集一下,到时再汇5万过去给你,好吗?”

“嗯,谢谢!”

“不客气。”

若欣有点茫然地放下电话。

5万那么多?她能向谁借呢?她爸爸妈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以及她的积蓄,加起来可能够吧。

正在算着她本子上的钱有多少,外面屋门被敲得大响。

若欣冲去开门,有点惊讶地看着那个穿着睡衣裤的男人。

此男人今晚穿得很性感,V领露出了一半的胸,很结实。大腿以下都露了出来,这腿形也不错,除了比较粗,有点像象腿之外!

安睿佟见她花痴状地看着他,咳咳两声,示意她回神。

看来好色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同样存在这问题!

若欣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眼光,问道:“什么事?公事请等到明天学校说,现在太晚了。”

睿佟白了她一眼,哼道:“你是要借5万给别人吗?”

若欣看看手机,又瞧瞧他,她好像刚放下电话,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的谈话内容?

她皱皱眉,不满地问道:“你偷听我打电话?”

“你站在阳台聊电话,我是被迫听你聊天,我没告你噪音扰民,已经很好。”

看来,以后机密的事情不能在阳台说话!

若欣眨眨眼,这男人蛮横起来,比她还厉害!

“那你现在究竟想怎样,告我吗?”

若欣没弄懂他的意图,只能顺着他的语气胡扯。

“我问,你是不是打算借5万给别人?”

“是啊,是不是你有钱,可以借给我?5万对你来说,应该是小数目,借给我朋友周转一下,我做担保,钱肯定会还给你。”

打蛇随棍上?向他借钱,还那么理所当然,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干嘛那么多事,担心她被骗,跑来提醒她?

安睿佟深吸了口气,忍着那要冒出来的火气,哼道:“我有也不借给你,让你拿去被人骗?你那个什么朋友,什么事借那么多钱?”

若欣瞧着他,良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担心她被骗,他以为她是傻瓜吗?

若欣了解他的意图后,笑了笑,转身进屋往沙发上坐下,才说:“那是我杭州的朋友,他绝对不会骗我的钱。”停顿了一会,她才道:“不过,他没说是什么事急需那些钱。”

望望睿佟,若欣忍不住提高音量叫道:“他不会是被骗吧?”

睿佟站在那,不满地看着她,问道:“杭州?那个与我同出现在你梦中的男人吗?”

若欣点点头,想到某些事,她的眼噔地一亮,心中有了个主意。

“嗯,他叫张闵兴。”

“杭州,张闵兴?”睿佟似乎有一点点的印象,在物理界中,多少年前,曾有个这样的人物,辉煌过一段日子,但现在又寂静了下来。

看见睿佟似乎想起什么,若欣忍不住说道:“他退休前在杭州H大当物理老师,你有印象吗?你们曾见过,算得上认识。”

“认识是在你梦中吗?我不认识他,但既是同行,听说过,只是没机会认识。”

若欣有点失望地瞧着他,突然想起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便说:“我等会再跟你谈这些事,现在我先打个电话。”

说完,若欣便神情严肃地低头打开手机,寻找张树仁的电话。

安睿佟见她很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他面前做作,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莫名地想留下来,听她说他们过去的事,第一次对那不存在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自从在她家宿醉之后,他现在每晚都会做梦,梦见他年少的时候,与梦中的女人相识相爱的过程。

梦中女人的正面,由朦胧逐渐变得清晰,现在那女人的容颜和身材已完全被谢若欣替代,也就是说,最近几天,他很肯定梦见了他的邻居,他的同事,谢若欣。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荷尔蒙失调,怎么突然之间,身体在梦中都开始有了反应?

他竟然一遍又一遍地梦见自己吻眼前这个女人,如果让她知道她竟然出现在他的春梦中,估计她肯定不是骂他变态那么简单,应该是升级为色狼了!

在他的沉思中,若欣已拨通了张树仁的手机。

“树仁,我是若欣。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姐姐啊?方便,说吧,什么事?”

“你的舅公张闵兴,最近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他刚才向我借5万。”

“他还向你借吗?他之前已动用了他所有的积蓄,还跟我借了3万呢。”

“什么?他自己的积蓄都动用了?你也借给他了?那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是筹钱动手术吗?”

树仁哼哼唧唧半天,在若欣一再催促下,才吞吞吐吐地说:“上回冬昭阿姨来找他,过后,他就要我帮他拿出他的全部积蓄出来。过了几天,他又向我借钱。我想,他可能是借钱给冬昭阿姨。”

若欣很生气地骂道:“冬昭向他借钱?向一个孤寡老人借钱?”

“应该是的,冬昭阿姨的孩子好像又要买房做生意之类的。”

若欣猛打了沙发一下,才气道:“我跟你说,从今以后,闵兴再向你借钱用到别人身上,你千万别借给他,除非那些钱用在他自己身上。”

“嗯,我知道了。”

谢若欣挂了电话,人犹自在愤怒,打抱不平之中,早把身旁的安睿佟给忘了。

她拨通了张闵兴的电话,电话一通,还没听到闵兴的声音,她就开始骂人。

“你是不是有病?被人骗了一辈子还不够吗?”

闵兴把电话稍微移开他的耳朵,皱了皱眉,想这女人突然发什么火呢?

“若欣,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说清楚一点。”

“你不懂?那些钱,你借给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连自己的棺材本都借给她,你是不是傻了?”

闵兴沉默了,拿着手机,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事,但他不打算解释。

闵兴平静地,似拉家常地说道:“如果你不想借就算了,不需要发脾气。”

若欣哼了一声,说:“如果用在你身上,想尽办法,怎么借我都借去给你。但是,你拿来借给她,没门。她太冷血了,怎么能向你一个老人家借钱?”

“若欣,她也是想不到办法才找我。”

“她找你,找了一辈子,耽误了你一生。我恨这个女人,我告诉你,即使你不喜欢听,我也要告诉你,我讨厌她,我绝不借钱给她。她有老公,有小孩,有家人,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那儿,她没事的时候,有没想到你,要去看你,陪你?”

说着说着,若欣的眼红了,哭了起来。

睿佟不禁呆了呆。这骂人的人反而哭了起来,她看似骂得很委屈?见她那眼泪倾盆大雨,他递去了纸巾。

若欣接过纸巾,也没理会身旁的睿佟,继续骂着张闵兴,气他笨,气他傻,气他痴情,无可救药。

张闵兴,默默地听着她骂,本来他以为她是因为不想借钱,所以拿冬昭做借口。但是,听她哽咽地骂声,鼻塞的话声,心口顿觉暖和了起来。

这傻女人,发那么大脾气,竟是为他打抱不平?

闵兴放柔了声音,哄道:“若欣,我没被骗,你也不用借钱给我好吗?”

“那你也不能把钱借给她。”

闵兴失笑,她竟然刁蛮起来了?

他笑道:“可是,我已经借了出去,总不能要回来吧?别人都已经动用了,一下子也要不回来。”

“我说,张闵兴,你这个白痴,你上回卖房后的钱借给她,她都没还,你又借一笔给她?”

闵兴心口疼了起来,他捂着胸口,难道这些事情他不清楚吗?只是他一直拒绝去想,冬昭缠着他一世的理由!

等了很久,若欣都等不到闵兴的回话。她急了起来,对着手机狂喊,她不是刺激到他,令他心脏病发吧?

“喂?喂?喂?你快说话呀,别吓我。我说话重了,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你别生气,回我句话,好不好?”

过了十几分钟,闵兴那气顺畅了,才轻轻委屈地说道:“若欣,你刺激到我了,刚才我心口很疼呢。额,我像是傻瓜吗?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

若欣喜极而泣,哽咽道:“嗯,我知道,张闵兴是最聪明的男人,不是傻瓜。”只不过,他太痴情而已。

谈话结束后,若欣把手机随手一扔,扔到沙发另一个角落,人蜷缩着双腿,愣愣地坐在那里。

她的心情在电话之后,仍然无法平静下来。

张闵兴的后半生,和他一个人孤独终老的结局,让她的心很痛很痛。

据说,在老人院里,经常会发生黄金恋的浪漫事情。

如果他能把冬昭彻底地甩掉,在他那个环境里,他能找到属于他的老伴吗?

她真心的希望,他老来的日子,别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呆在老人院,能有个伴侣陪着他到老!

安睿佟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为另一个男人伤心伤神,他莫名地觉得恼怒,难受。

虽然对方是一个老者,但他还是心不舒服。

他忍不住冷冰冰地问道:“你喜欢他?”

正伤心的谢若欣,并没发现他的异常,听了他的问话,很自然地答道:“是的,我喜欢他。他是一个非常大度,成熟又心思慎密的男人,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优秀,很完美的男人。像这种男人,又曾不求回报的帮我,我怎会不喜欢他?”

非常失望的睿佟,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地击了一拳,他闷闷地说道:“我不知道,原来你有恋父情结?”

若欣被他的话震散了心,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嗫嚅着:“喜欢他,也认为是恋父吗?”

睿佟眼都不眨地看着她,语气不爽地说道:“我像他是吧?我给了你如父的感觉,所以让你非缠着我不可?”

若欣愣愣地看着他愤怒地站了起来,离去,砰地甩上门,她才恍然大悟地冲出去,猛拍他家的门。

他误会她了。以前她的确有一点是因为张闵兴不要她,她赌气地和安睿佟一起。但现在不是,她很肯定她爱他,不是因为张闵兴才去追他的。

但是,安睿佟没开门,只是冷冷地在门后说道:“晚了,我要睡觉。你喜欢谁,与我无关,但请你别妨碍我的生活。”

“门外的若欣焦急地喊道:“睿佟,听我说,你误会了。爱与喜欢不一样。”

说着,她听到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以及砰地关门声。

若欣流着眼泪喃喃道:“爱与喜欢不一样,不一样,我对闵兴真的只是知己的感情。”

夏季的广州,一时晴空万里,炎热酷暑,一时闪电雷鸣,狂风暴雨,温度骤然降了几度。

压抑的心情,在闷热潮湿中受着煎熬。

谢若欣在途经菜市场时,灵光一闪,果断地买了盆据说能吸收辐射的仙人掌,和三朵香气四溢的金百合。她悄悄地在安睿佟不在的时候,把盆栽和花放在他办公桌上,并附上一张小纸条。

“张闵兴对我来说,是红颜知己。他身边需要的女人不是我,我需要的也不是他。他的今天我有责任,我只是希望能尽量帮他而已。你的反应,是想告诉我,你吃醋了,是吗?献上盆栽和花,作为我的歉意!不准扔垃圾桶!”

安睿佟开完会,校道上,遇上找他的区道铠,两人便一道回睿佟的办公室。

安睿佟一推开办公室门,便是扑鼻而来的浓浓花香。

道铠笑道:“你竟然这么好雅致买花回来插啊?”

睿佟皱了皱眉,说道:“不是我买的,我哪有这闲情?”

看见桌上的仙人掌和金百合,睿佟快步走了过去。

桌上的纸条,他顺手拿起来看,然后被气笑了。

这女人越来越自大,竟然认为他的反应是吃醋?真荒谬!他怎会吃一个老头的醋,难道他喜欢上这个黄毛丫头了吗?不可能!

道铠过来,想拿纸条,看看是谁能让他又气又笑?睿佟转个身,把纸条撕掉,扔进垃圾桶,说道:“无聊。”

道铠瞧瞧他的神色,虽然生气,但似乎他的心情比在校道上见要轻松了,便笑道:“这些是谢若欣送的花吗?”

睿佟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这女人无所事事,我迟早让她忙死,没时间来烦我。”

道铠笑道:“你舍得?还是你想找个机会,陪着她一起忙,好制造独处的机会?”

睿佟看着他,半响才说道:“重色轻友的家伙。”

道铠这时才正色道:“哥,为什么不给个机会大家?你也老大不小,难道打算一直单身下去吗?”

睿佟看着那盆仙人掌,语气冷清地说道:“如果你是来做说客,那你出去,我没空谈论这些无谓的事情。”

道铠叹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问题是你的幸福关系着我的幸福呢。”

睿佟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道铠见已挑起他的兴趣,才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追文紫璐,她是谢若欣的朋友。紫璐说,我必须给你们创造十次出来见面的机会,否则她不考虑我。”

睿佟不怒反笑。

好久,睿佟停下了笑,才反问:“那么幼稚的事情,你说我能信你说的吗,区道铠?”

“你不信也得信。你虽然丧偶,但至少还有个儿子陪你。我呢?可说是什么都没有,你就同情同情我吧?”

睿佟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确也到了该婚的年龄了。

睿佟有点无奈地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非常简单,我约紫璐见面,你们两个出来露个面就行。”

睿佟挠挠头,笑道:“你们两个真是有问题,谈个恋爱也要两个灯泡照着,不觉得讨厌吗?”

“我当然讨厌,所以我说你只消露个脸,然后找个理由带若欣离开,让我和紫璐有机会独处嘛。”

“区道铠,你真狡猾,你们独处,那岂不是我也要和她独处吗?”

“我说老哥,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一离开我们,就跟她说拜拜。”

睿佟想象着这样的情景,若欣可能又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时,他的心竟然有点不忍。

看见睿佟不语,道铠才说:“那你答应了是吗?这周末,我想约紫璐去看电影,你就高抬贵脚,出现一下,可好?”

睿佟点了点头,想想才说道:“你帮我买多一张票吧。”

道铠愣了愣,说:“你不会那么狠,带多一个女人出来伤害若欣吧?”

睿佟摇了摇头,说道:“我好久没和熙熙出去玩过了,就陪他看场电影吧。”

谢若欣忐忑不安地坐在办公室,等着安睿佟发现那些花和纸条。在忙碌的工作中,遗忘了这回事,直到下班才想起安睿佟一直没来找她。

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发飙,还是她猜对了,他动了心,正吃醋呢?

但因为他的不表态,让她有点惶恐起来,忍不住冲去他的办公室,却发现门紧锁,人早已离开。

花和盆栽依然放在原位,并没被扔掉,是他一直没回来过,还是他对她做的事免疫麻木了?

在他办公室门前站到腿觉得酸麻,若欣才醒起要离开回家吃饭。去到一楼,却发现下着大雨。她只好又回办公室拿伞,再重新下楼。

来到一楼,却发现门口多了一个陌生人站在那儿。

那是一个1米7高的男人,不胖不瘦,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站在那儿,焦急地不断地看表,看天,很无奈地站在那儿。

谢若欣经过他身边时,见他似急着走,但由于这场雨,被困在这,便好心地问道:“需要我送你出去吗?”

男人看看她,毫不客气地喜道:“那好啊。”

这反而让若欣愣了愣,没想到那人丝毫不谦让地点头。

因为若欣矮小,最后那男人接过了伞,有风度地为她打伞。两人挤在小小的雨伞里,来到校外的路边截出租车。

等出租车的时候,男人向她解释,家有急事,所以要赶着回去。然后他把名片递给若欣,还向若欣要了电话号码。

若欣这份举手之劳的好心,多年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是有善有善报这回事的。

刚才那伞小,但雨势大,若欣回到大楼时,已成了落汤鸡。

到了家门口,屋门大开,远远就听见爸妈的谈话声。

若欣皱皱眉,边开门进屋,边喊道:“爸,妈,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挑这种坏天气?”

他们最近每次出现或者电话里,说的都是谈恋爱,结婚和生子的问题,她都觉得很大心理压力。这个剩女的事情,难道是她想的吗?也得有人愿意要她才行啊!

“若欣,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们在这已经呆了一个下午。”

若欣放下包包,闻着熟悉的菜香味,说道:“刚才下雨,回头拿把伞,耽搁了一下。”

若欣瞧了瞧爸爸妈妈一眼,发现一段时间没见,他们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条,忍不住搂搂她的妈妈,柔声道:“你们平时吃多点芝麻糊,少操点心,你看,这白发又多了几条。”

妈妈抓住她这句话,开始唠叨起来:“少操点心?你也知道要让我们少操点心?”

若欣笑道:“我很乖啊,你看,我很认真工作,没做啃老族,你们还不满意吗?”

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骂道:“你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你别以为博士多了不起,女博士就最难找老公,我跟你说,你别老呆在家,做宅女。”

若欣有点惊讶地看着她那略微肥胖的妈妈,笑道:“妈妈,你也懂宅女这个名词啊?”

“那当然,我们有看报纸,有看新闻,是与时俱进的老人家。”

若欣叹了一声,说:“妈妈,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原来我是名宅女呢。”

“你知道就好,所以今天过来,我和你爸决定要为你改变这宅女的身份。”

若欣蹙起了眉,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操心她的终身大事,难道她自己不会想吗?

瞧着她妈妈那慈眉善目,一副热心老好人的师奶相,她很无语。

她妈妈连邻居小妹的终身大事都管,何况她的呢?她想逃也难!

爸爸把菜端到桌上,及时地打救了她一回,插嘴说:“这宅女的事等饭后再说,现在先吃了饭。”

妈妈看着那桌菜,略有不甘地说:“那饭后,我拿几张照片让你挑。这几个男人都很优秀,家底好,人品好,还是未婚的。像你这个年龄,现在还有选择的话事权,再晚几年,就只能等别人挑你了,所以啊,你现在要好好把握到来的缘分。”

若欣识趣地嗯了一声,懒得跟她争辩。

看着桌上的蒸鱼,妈妈问了句:“老公,怎么不来点酱油呢?”

“这里没有。”

“哦,那我找隔壁借点。”

说完,妈妈已拿着小碗出去敲邻居的屋门。

若欣妈妈是个天生的喜欢群居的动物,喜欢热闹。她所在的那栋大楼,基本无人不识她。她会主动地与人打招呼,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成了出门兜个圈,遇见的都是认识的街坊的状况。

谢若欣住的18楼,这楼层的邻居,就是她妈妈每次过来时到处串门才熟络起来。熟悉的程度去到了,缺食用油,盐,姜等等一切,皆可以拿着碗去借,有时候借来的是一瓶全新未用过的酱油。

但是,若欣的性格像她爸爸,沉默寡言,不会四处串门,所以她与邻居始终保持着点点头,问声好的平淡关系。

若欣与爸爸低声交谈着,门外传来了妈妈与安睿佟的交谈声。

若欣心跳加速,有点紧张地听着他们的交谈。

“你好,这位大哥,请问能向你借点酱油吗?”

睿佟语气平淡地说:“哦,你等等。”

若欣妈妈超热情地继续道:“大哥,你是新搬来的吗?”

“嗯,我搬来有一段时间了。”睿佟递了酱油给她,正在考虑这话题什么时候能结束,好让他继续安静地吃饭。

“怪不得我几次过来都没见到黄伯他们呢。我们买了一个大西瓜,等会过来一起吃吧,我们三个人都吃不完。”

睿佟仍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谢谢,不用了。”

“我们是邻居,不用客气嘛,你这么客气,那我不敢向你借酱油了。”

“这……”

“要不我等会把西瓜送过来给你们。”

睿佟皱了皱眉,对若欣妈妈的热情有点抵挡不了,只好说:“等会我们吃完过来吧。”

“那好,你们慢慢吃,不用急,等会见。”

若欣妈妈进来坐下。

若欣忍不住埋怨:“妈妈,你别对谁都那么热情如火,好不好?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喜欢,都消受得了。”

妈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帮你搞好邻居关系,知不知道?远亲不如近邻,你不懂吗?一旦有什么事,邻居肯来帮你,比爸爸妈妈老远跑来要快捷安全得多。”

若欣摇了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个邻居是她的同事兼上司呢?

算了,暂时保密,省得她来八卦安睿佟的私事。

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茶几上放着已切成一片片的西瓜。

若欣妈妈正考虑着要送西瓜到隔壁的时候,安睿佟果然依约过来敲门吃西瓜。

这小小的举动让若欣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守信用的男人,即使芝麻绿豆的事情,他都不会毁约。

若欣妈妈见他一个人过来,问道:“其他人呢?叫他们一起过来吧,人多才热闹。”

若欣低垂着头,对妈妈的过度热情,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睿佟笑笑,对若欣妈妈的举动甚为包容,说道:“熙熙正在做作业,所以就不过来了。”

与自己的妈妈相比,若欣的妈妈实在太好相处。她虽然热情,但无害,至少不泼辣,不像他那个妈妈,女强人一个,太过强悍,变得难以相处。

“哦,你儿子是吗?那一会儿拿些过去给他。”

“谢谢,不用客气。”

若欣头垂得更低,真是替安睿佟难过,被她妈妈缠上了,估计他今晚的时间都会被浪费掉。

安睿佟出国这么长时间,肯定很不惯被别人打听自己的私事了。

“你老婆呢?让她过来,一起坐坐嘛。”

“妈……”若欣想制止她,她真是那壶不提提哪壶。

睿佟倒是如无其事地瞧瞧若欣,才说道:“我老婆去世几年了。”

这时,若欣爸妈都情不自禁地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睿佟,若欣爸插嘴说道:“你儿子多大了?”

“14岁了。”

若欣爸妈又彼此看了一眼,心想他儿子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母亲。

“哦,你多大了?”

睿佟淡定地坐在那儿,瞧了若欣一眼,说道:“48岁。”

睿佟爸惊讶地说:“你看起来只有30出头,怎么竟然只比我小五岁?老弟,你保养得真好。”

若欣听着,觉得别扭,甚是吃惊地看着他们,忍不住凶道:“爸爸,你怎能跟他称兄道弟?他是我的同事,跟我同辈,他称你叔叔才行。”

另外三人都有点不解地看着若欣,这年龄,怎么算,她与安睿佟都不能称为同辈,即使是同事吧?

咳咳,这女儿,是不是反应有点过度了?竟然为了这辈分,要小他几岁的男人称他为叔叔,他长得有这么老吗?

若欣妈妈,笑道:“我这女儿自小是独女,给宠坏了,连这辈分都不分,不懂尊重长辈,让你见笑了。”

睿佟笑了笑,瞧着若欣,眼里带着点自嘲,带着早知如此的了然。

他似乎在说,你看到了吧?我的年龄足以当你的爸爸,在你爸妈的眼里,我是和他们一个辈分,他们能允许你嫁给我吗?

若欣瞧着他,心凉了大半,忍不住刁蛮地对爸妈说道:“他是我同事,在我眼里,他和你们不是同一辈分的,你们别把他说老了。”

说着,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显眼了,才补充道:“你把他拉到你们那个辈分,岂不是把我说小了吗?我可不接受,我是大人了,跟你们可没代沟。”

那两男一女,忍不住摇摇头,算是见识了她的无理取闹。

安睿佟离开后,谢若欣有点心虚地上前搂着她爸爸的脖子,撒娇说道:“爸爸,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老,你别误会知不知道?”

若欣爸爸嗯了一声,仍然不满意她刚才的言论,她分明是把安睿佟说年轻了,然后把他给说老了。那个安睿佟明明只小他几年,怎能做他的小辈?这道理怎么也说不通。

见爸爸不满意了,若欣哄道:“爸爸,你女儿都27岁了,他儿子才14岁,他又丧偶,你还要说他跟你同一辈分,你叫别人怎么有信心再去找老婆?你这不是分明打击人信心吗?”

若欣爸妈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若欣爸爸说道:“若欣,原来你还想到这些,我们都没想过呢。他还要再娶吗?也是,儿子还那么小,为儿子找个后妈也是有必要的。”

若欣点点头,她这才安心了一点。

“若欣,要不我们帮他物色一些对象吧?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若欣再次感到头疼,急道:“这不用你们操心,他已经有目标了,你们就别插只脚进来了。”

安睿佟离开若欣家后,心情有点沉重地回到屋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开心。从若欣爸妈的嘴里说出来的差距,他与若欣的年龄差距,让他觉得自卑,让他庆幸没接受谢若欣这女人的爱,否则今晚这场西瓜宴足以拆散他们俩。

既然已知结果,已知他们的恋情不会得到女方家人的支持与祝福,那就理智点,别让这感情开始,让它无疾而终吧!

睿佟紧闭着双眼,想起了梦里那些相处的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感动,他真宁愿在梦中不再醒来。

梦中的谢若欣被他妈妈掴了一巴掌,骂了一句坏女人,当时的她一定很痛很痛。

他现在虽然没被她爸妈骂,但从她爸妈把他归入他们那代人,他已觉得难受。他若与她一起,来自她爸妈的肯定阻碍重重!

被自己的爸妈这样一闹,谢若欣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来自于自己父母的阻力,只怕不亚于当时安睿佟妈妈反对他们一起的阻力。

爸爸刚才在睿佟面前说的话,只怕会令安睿佟更坚决地拒她于门外。

如果现在她告诉爸妈,她喜欢上了安睿佟,非他不嫁,不知爸妈的反应会怎样?

也许只有生米煮成熟饭,她爸妈才会欣然接受一个差不多同龄的女婿了!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

默默地看着妈妈递给她的照片,不断摇头。

最后妈妈泄气地说道:“乖女,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告诉妈妈,妈妈再去物色过一批给你。”

若欣试探性地笑道:“妈妈,我喜欢像爸爸这种,比较成熟稳重,细心体贴,会照顾老婆的男人。他还要学识广博,配得上我的学历才行。”

妈妈睨了她一眼,笑道:“像你爸这种好男人,只怕很难找到呢。没经历过婚姻,没一定岁数的男人,只怕也很难达到你的要求。”

“是吗?我不介意他的年纪,即使大我20年都无所谓,最重要是娶了我后,他能对我如珠如宝。”

若欣爸爸委屈地插嘴说道:“如果我的女婿跟我一样大,我觉得很别扭呢。”

若欣与妈妈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但若欣的心是酸的。

她顿感前路渺茫,心头无比的沉重!

谢若欣的爸妈住了一晚就离开了,若欣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安睿佟对她的态度又打回原形,变得冷淡而疏离,这让若欣甚是心伤。

对于若欣送的花和写的纸条,睿佟竟然不表态,只是默默地任由若欣自己在心里乱猜。

谢若欣甚是烦恼,想找机会跟他谈一下,但他最近都很准时下班,等若欣忙完找他的时候都扑了个空。

因为忙着做实验,若欣最近晚晚都自动加班,基本都要10点才能动身回家。

到家的时候,睿佟他们家基本都屋门紧闭,黑漆漆,一点灯光都没从门缝漏出来,她也就不好意思去惊醒那对父子。

这晚,她做完实验,提早了回来。刚出电梯门,碰巧遇到安睿佟扔垃圾。

安睿佟见到她,冷淡地点点头。

若欣的心一紧,快步追上,赶在安睿佟开他家的门之前,喊住了他。

“睿佟,能不能谈一谈?”

睿佟背对着她,无情地说道:“公事,等明天回校说,其他的,我与你没话可说。”

若欣边把自己家的门打开,边问道:“你真的没话和我说吗?”

睿佟这才瞧瞧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认为我应该有什么话和你说?”

“进来谈吧,难道你希望邻居都一起听吗?”

睿佟踌躇着,但若欣见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去拉他的手。

睿佟甩掉她的手,但在甩掉的时候,他的脑海似乎闪过一个模糊的图像,一些穿古装的男女。

他有点疑惑地瞧瞧自己的手,又瞧瞧若欣的手,怎会这样?

跟随着若欣进屋坐下,睿佟仍然疑惑地看着她。

若欣坐下,惊喜地瞧着他,问道:“刚才你脑海里是不是看到古装剧的场面?”

睿佟犹疑地点了点头。

若欣递出自己仍戴着戒指的手,说道:“握着我的手,你会看到更多关于你和我,以及张闵兴的前生。”

睿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就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像迷,看不清,她真的是一个正常人吗?

若欣有点挫败地看着他满脸的疑惑,说道:“你不信我说的?你刚才不是见到那些一闪而过的古人了吗?”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弄了什么仪器在你的手上,让我一碰就看见古装片?”

若欣哭笑不得地望着他,突然脑海闪过奶奶的影子,冲口而出:“你不是知道奶奶有灵力吗?既然你信你奶奶是巫师,会巫术,那这些奇怪的东西为什么就拒绝?”

睿佟愣了一下,冷道:“谁说我奶奶是巫师?我从没说过,我也不信她有灵力,她只不过是一个通过易经帮人算命的普通人而已。”

谢若欣再度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会这样?怎会连这部分的历史都给删掉了?是不是奶奶去世时,她的法力把所有存在他们脑海中的有关她的一切都删掉了?

她哑口无言,非常失望地垂下了头,瞧着手上的戒指,想起这戒指的灵力并没被删去,她才欣慰地笑了。

睿佟瞧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心莫名地有点痛,但他强行要自己忽略这些感受,冷清地问道:“你找我来就是谈这些飘渺的事情吗?你很无聊。”

说完,睿佟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若欣抬头看着他,愣了愣,想起自己今天找他的目的,才急道:“等等。”

说着,她站了起来,想拉他坐下。

睿佟巧妙地避开了她那古怪的手,喝道:“别碰我。”

若欣呆了呆,很受伤地缩了手,说道:“坐下吧,我有事想问你,刚才的事,只是刚好碰到才跟你提起的。”

睿佟有点内疚地瞧着她黯然的神色,那句对不起几乎要冲口而出,但理智还是把它吞回肚里了。

看见睿佟坐下,若欣才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些花喜欢吗?”

睿佟皱皱眉,违心地说道:“不喜欢,以后别做这样的事,在学校里,同事都看着,这会影响工作情绪。”

若欣没料到他会这么冷情,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好的。”本来她想问,他看了纸条没有,但是对一盆花的态度都那么糟,更何况对那显得她很自大的留言?

算了,她不想自取其辱。

若欣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地强忍着。

这辈子她从没试过流那么多泪,第一次,流那么多,就是为跟前这男人。她前世究竟欠了他多少,这辈子总要为他而哭?

她犹疑地说道:“睿佟,我爸妈的话别上心。”

“他们什么话,我要上心?”

若欣再一次定睛地看着他,好想看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若欣两手互握,有点紧张地想从自己手上获得胆量。

最后她喊道:“你在我眼中,是同事,是一个与我同辈分的男人。虽然你只比我爸小几年,但我眼中,你不是叔叔。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也许我不够成熟,不够温柔,思考问题不够周全,但我会尽力去改,希望你别因为我的年龄否决了我。更何况,老夫少妻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自古就有这样的配对,为什么你非要抗拒我呢?”

安睿佟尴尬地看着她,她这样的表白,让他不知所措,他这时竟连拒绝的话,都没勇气说出来。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确实的说,当机了,现在他没能力思考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在若欣期盼的眼神中,睿佟不经大脑地说道:“让我考虑考虑。”

说完,他望着她愣住,他发什么神经,说什么了?说考虑?那她对他还会死心吗?

谢若欣一手盖住张大了的嘴巴,甚是惊讶地看着他。

刚才那番话纯粹是头脑发热,才一下子说出这么煽情的话,她本来无意表白,无意现在去求爱,找死的。

但是,事情出乎意料地顺,他和她竟然又进了一步,他肯考虑她了?这是上天恩赐给她的,还是奶奶在暗中相助?还是安睿佟傻了,才说出这些不可信的话?

不过她脑筋转得快,她才不会那么傻,问他说的话是否当真。她一清醒过来,就接道:“好,我等你的考虑。”

睿佟搓搓手,抛出一句:“那要看你有没本事令我爱上你。”

说完之后,他再度傻掉,他今天的脑袋和嘴巴都不受控制了,尽说出一些连他自己都吃惊的话。

若欣早已恢复自若,自信地笑道:“会有的。”

前世你爱上我,1982年你又爱上我,能爱上我两回的男人,不可能第三回不爱上我!

在一个彷徨迷茫,另一个自信满满地状态下,俩人结束了交谈。

这场交谈就像宣战一样,让若欣兴奋。

过往的安睿佟没应战,只是若欣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但这回不同,他迎战了,只要他肯跟她打交道,她会让他再度爱上她的。

安睿佟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她家,对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甚是恼火。

他还没回过神来,谢若欣又跟了出来,对着他笑得像只狐狸。他莫名地背脊出冷汗,皱着眉问道:“又有什么事?”

若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能不能给我机会,例如陪我上街?”

安睿佟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得寸进尺?”

若欣委屈地说道:“你不让我靠近你,我怎么令你喜欢我?既然你都允许我追了,那你至少得给我们独处的机会吧?”

睿佟看着她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心一软,又大脑发热,说道:“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仍然未能令我爱上你,那你从今以后都别来烦我。”

若欣伸出一个食指,问道:“1个月?三个月吧?”

睿佟冷冷地说道:“那就半个月。”

“啊?不不不,1个月就1个月吧。”

睿佟满意地笑笑,回自己屋去,把那个花痴状的女人晾在走廊。

谢若欣回到屋里兴奋得大喊,扑到沙发上揽着靠垫大笑。

隔壁屋里的熙熙,听着姐姐那喊声,问道:“爸爸,你说了什么,姐姐又叫又笑?”

睿佟听着那喜悦的笑声,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不管他儿子怎么磨他,他也不说出刚才那番对话。

安睿佟瞧着若欣送的衣服,好一会,才下了决心把吊牌剪去,把衣服放进洗衣机。

因为工作忙,区道铠在半个月后的周末才把人约到了电影院门口。

道铠说道:“我们订情侣卡座吧?”

他把熙熙给忽略掉了。

熙熙瞧了瞧安睿佟和谢若欣一眼,说道:“我不看了,你们去吧。”

谢若欣拉住熙熙,对道铠说道:“我们三个普通座吧。”

文紫璐在旁边横了道铠一眼,说道:“大家一起坐普通座吧。”

在熙熙的嚷嚷下,大家排排坐,在那儿一起看海底总动员。

熙熙坐在睿佟与若欣之间,紫璐则坐在若欣另一边。

电影开始没多久,四个大人都甚觉无聊地暗自叹口气。

谢若欣靠在文紫璐耳边,喃道:“你靠害啊?拜托,你想扑倒他,就赶快扑吧,别再扯我进来了好吗?”

紫璐狠狠地把她的头推开,然后再拉过来,说道:“你明知我这样做为谁,还说我,你没良心啊?”

若欣傻笑,然后低声道:“我知道了,他已经答应给我机会,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为我创造机会了。”

再造这种机会,能成一对才怪呢?

在黑暗中,紫璐狐疑地瞧瞧跟前的若欣,问道:“真的?”

“嗯,是的,所以你可以立即扑倒他了,不用等我。”

这时,紫璐嗔道:“扑你个头呢?你先去扑你那个吧。”

若欣不害臊地笑道:“我想扑倒他啊,问题是他不肯呢。”

熙熙时不时在看戏的同时,问他爸两句,对他来说,今天是个亲子活动,他们父子俩感情增进不少。

文紫璐在与若欣说完话后,就被道铠扯着说悄悄话。若欣极其无聊地像个小孩坐在那儿看着那幼稚的电影。

她真的后悔今天陪他们几个来这儿看电影,这才把自己给闷倒了。

回去的路上,那父子俩坐在前座,有说有笑。谢若欣独自一个坐在后排,对他们的话题完全插不上嘴,只能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感觉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外人。

安睿佟不经意地瞥了后视镜一眼,看到她闷闷不乐地坐在那儿,心一紧,便问道:“若欣,怎么啦,不舒服吗?”

若欣受宠若惊地从后视镜里瞧瞧他。

熙熙这时也说道:“是啊,姐姐,你怎这么安静,不说话呢?”

若欣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只是困了,你们聊吧,不用管我。”说完,她还特意打了一个呵欠。

他们还没开始,她还没把他追到手,她竟然已开始想,在他心目中谁是第一位,是熙熙吗?她发现原来她在意这些东西。

他的心,除了熙熙外,还容得下她吗?

这个后妈,她真的能当吗?

这些离现在还很遥远,此时却像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困扰着她,让她很难受。

今晚是一场很失败的约会,这场约会,安睿佟没对她做任何事,但她在无形中,已觉得自己饱受打击。

三人同行,与非亲生的小孩一起,她有点茫然,不知怎么跟他们俩个相处了。

数日后的上午,一位优雅端庄的40多岁的妇人出现在谢若欣他们的办公室门前。

她鹅蛋脸形,挽着髻,化着淡妆,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给人甚为舒服的感觉。此时,她敲了敲门,微微一笑,大方有礼地问道:“请问安睿佟教授在这里吗?”

谢若欣警觉地抬头瞧着她,不是吧?这么快就出现程咬金吗?

小张瞥了若欣一眼,才说道:“安老师在隔壁的办公室。”

那女人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去找安睿佟。

谢若欣顿感坐立不安地,竖着耳朵,听到安睿佟走到门口,迎接那个女人,喜道:“夏虞,怎么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若欣握着拳,眼睁睁地看着他对其他女人热情,甚至比对她还热情,她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让她没法再安心下来工作,眼睛总不由自主地瞟去门口。

看着钟,那已经过了半小时,怎么那夏虞还没出来,他们聊什么,需要聊这么久吗?安睿佟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

她几乎冲动地要过去捍卫她的爱情,赶走那个女人了。

在等待中,若欣的手机响起,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若欣狐疑地接起电话,问道:“喂?”

一把蛮有磁性的男音响起:“喂,是谢若欣吗?”

若欣皱皱眉,这声音很陌生,想不起是哪位朋友,便问道:“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洪戚笙,就是那天你打伞送我去坐车那个。”

若欣笑了笑,她早把这事忘了,“哦”了一声。

“你今天中午有空吗?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客气了,那只是举手之劳。”

“我已经在学校餐厅订了位,现在我正在你们大楼门口,下来吧。”

若欣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才离开办公室。路经安睿佟的办公室,她情不自禁地瞧了他们一眼,他们坐在茶几旁,叹着茶,聊得甚欢,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若欣要调头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与安睿佟的眼神相碰。他的眼里是浓浓的笑意,是见着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喜悦之情。她开始妒忌那个叫夏虞的女人,为什么她能令安睿佟笑得那么开心,但是她谢若欣却不行?

随着安睿佟的眼神,夏虞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若欣离去的身影,她想了想,笑道:“睿佟,你的女人缘应该不错吧?”

睿佟瞧着夏虞,但他的脑里仍是刚才谢若欣那怨妇似的神情,笑了笑道:“何以见得?”

“刚才那女孩,是你同事?我觉得她对我很大敌意呢。”

睿佟点点头,对夏虞后半句的话不置可否,然后看了看表,说道:“走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谢若欣与洪戚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洪戚笙是w所的主任,过来Z大读在职博士。那天他刚好过来听课,下课后,赶着回家,所以才不客气地让若欣送他到校外打车。

两人边吃边聊,说到Z大的校园,若欣有所抱怨:“这里太大了,从这里走到校门都要十几分钟。”

“那你不开车?我见其他小车都能开进来。”

若欣笑道:“我家就在学校对面,开小车绕弯更麻烦。我以前用自行车,但老不见,所以再被偷了后,就干脆走路了。”

洪戚笙细心地把若欣这话记在了心里。

此时,安睿佟与夏虞走进了餐厅,也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与若欣他们的只隔了一张桌子。

安睿佟坐在位置上,远远地望了一眼,见他们桌上摆着两瓶珠江纯生,放着两个盛着酒的玻璃杯,再看到她的同伴竟是个男的,他莫名地就恼火。

这个女人怎么说来说去,都是这样,像酒鬼呢?还跑去和一个男的喝酒?

夏虞回头望了望,笑道:“需要找他们拼桌吗?”

睿佟尴尬地收回眼光,说道:“不用了。”

“你这些年都单身,回国是打算找个伴吗?”

睿佟摇了摇头,说道:“在外面漂泊了那么多年,突然想回来了。”顿了顿,他才道:“你也知道我的事,像我这样子,怎能结婚,已经害了我前妻,难道还要再害多一个女人吗?”

夏虞皱了皱眉,才道:“这么多年都这样吗?咳咳,除了你前妻,你试过与其他女人什么吗?”

睿佟被茶水呛到了喉咙,咳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他的脸不知是因为喘不过气还是害羞,而红了起来。

他瞥了夏虞一眼,才轻道:“没有,不敢再去试。”

夏虞皱眉,半响才道:“作为医生,我想说你是心理障碍。因为你生理上根本没任何问题,身体也很健康,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再去试试。”

“试试?这试了之后,如果脱不了身怎办?你说话真是不负责任。”

夏虞瞧瞧若欣,笑道:“那就娶回来呗,顺便为熙熙添个后妈,那多好。”

睿佟笑了笑,不置可否,但他还是动心了,也许隔了那么多年,他真的该再试试。或许他以前真的是心理问题,现在不会呢!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谢若欣他们都坐在那儿说说笑笑。此时,安睿佟进来,神情严肃,瞧着他们,说道:“临时开个小会。”

若欣他们都甚是惊讶地闭了嘴,奇怪他有什么要紧的事突然要开会?

睿佟清了清喉咙,瞥了她一眼,说道:“从今以后,上班时间,包括中饭,不准喝酒,即使出去应酬,也不准喝酒。”

顿了顿,见没人答话,睿佟甚是不满地问道:“都听到了吗?”

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地喊了声“知道”。说完,安睿佟不再多看若欣一眼便离开。

谢若欣发了好一会呆,想这安睿佟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在针对她吗?

他不高兴她跟男生吃饭?

车,她也不高兴啊,他不是照样跟女生吃饭吗?他有脾气,难道她没有啊?

若欣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拿起包包冲去隔壁的办公室。

若欣敲了一下门,未等睿佟回应,便冲了进去,笑道:“今晚有空吗?”

正拿起钥匙要走的安睿佟,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地问道:“什么事?”

“陪我去吃饭。”

睿佟想都不想便说:“不去。”

若欣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转身离开。

见着她受挫,又同情心起,他不耐烦地解释:“我答应了回家跟熙熙吃饭。”

若欣还是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他的儿子比她来得重要,这让她很无力,她总不能跟他儿子争宠吧?但她明明就是为此小气了!

见着她落寞的背影,睿佟又情不自禁地说道:“要不,你一起来吃?”

若欣的眼里恢复了一点神采,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熙熙会介意吗?”

睿佟愣了愣,他没想过熙熙是否喜欢若欣,是否排斥这个女人。他从没想过,若欣的心眼这么细,竟然担心他儿子是否接受他们一起。

熙熙一直嚷着要后妈,所以他从不担心熙熙拒绝他想要的女人。

他有点心疼地点点头,说道:“我想熙熙不会介意你过来吃饭。”

谢若欣这才释然地笑笑,说道:“好。”

若欣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睿佟身后,在市场跑了一圈,买了他们今晚需要的食材。

安睿佟依然给她的感觉是那么好: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经他挑选的,总是一些新鲜上等菜肉。在厨房里,在他那双大手下,饭菜半小时内就已做好,呈上饭桌。

若欣站在一旁看着他干活,非常感慨。想当年,他忙着学业,她可是经常做奶奶的下手,自认干活利索,但现在跟他相比,似乎差了一截。

她忍不住美滋滋地想,如果能嫁给这种住家男,倒也不错!

睿佟瞟了她一眼,见她不知想什么,一直在笑,忍不住敲了她的脑门一下,提醒她:“你的白切鸡行了没有?我们就等你这碟肉开饭了。”

若欣不满地摸摸脑门,说道:“快了,就再等几分钟。”

想起那次安睿佟吃了白切鸡后闹肚痛,所以她今天怀旧地想再煮一次白切鸡,便在市场擅作主张买了这只清远鸡。

瞧着桌上那热气腾腾的白切鸡,骨头尚带着血丝,熙熙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姐姐,这鸡熟了吗?”

若欣听着这曾由安睿佟嘴里说出来的话,幸福地笑了笑,才边把干净的筷子插进鸡肉中,边对熙熙说道:“看到没有?如果没熟的,是插不进去,所以你可以放心食用。如果你再蘸点姜葱汁,那味道会更美。”

熙熙吃了一块,对安睿佟说道:“爸爸,怎么回来这么久,你都不弄这个给我吃呢?味道很鲜美,鸡肉很嫩呢。”

安睿佟这时脸色凝重,瞧瞧那白切鸡,又瞧瞧他们俩,一直没搭理熙熙的话,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看见安睿佟像心事重重,又不碰那白切鸡,若欣受挫地说道:“你还是不喜欢吃吗?相信我,真的煮熟,不会让你闹肚子痛的。”

睿佟眉心紧拧,很惊讶地看着她。

他觉得他在做梦,现在的一切,除了熙熙之外,跟梦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若欣看到他眼里的惊诧,她说中了?难道他记起了?她兴奋地问道:“这白切鸡是不是勾起你某些往事了?”

半响,睿佟才慎重地说道:“不是往事,是梦,跟现在的很像。”

若欣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我说,那不是梦,是真的?你信吗?因为这个白切鸡在我梦里也有出现,如果你说你梦见了,那只能说我们发了一个共同的梦,或者说我入了你的梦里。”

睿佟对这话,比较抗拒,所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一旁的熙熙嚷道:“你们两个吃完饭,再说这么玄的东西好吗?你们再不吃,这饭菜就被我吃光了。”

在熙熙的要求下,他们都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安静吃饭。

安睿佟踌躇片刻,还是鼓起了勇气夹起了一块白切鸡。

在广州读大学的四年里,他没吃过白切鸡,就是因为他梦里吃完鸡后拉肚子。

梦中,他吻其他女孩后拉肚子,是真的,至少十几年前时,他是真有此反应。所以,他当时花了四年寻那个梦中的女人。

后来,他结婚,他才知道,随着他与其他女人越亲密的行为,他在事后的反应就会越剧烈。

这是导致他婚姻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目前,除了他那去世的前妻与夏虞知道外,没人知道他这些私事。

他犹疑地看着若欣,她正在洗碗抹桌,负责清洁的工作。她说他们做了共同的梦,那么她该知道梦中的他肚痛的缘由。现在,他怎么问她做了什么梦好呢?

若欣瞧了瞧他,笑道:“你有话要说是吗?”

这女人有时候,还是挺会察言观色,便点了点头,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梦是怎样的?”

“我的梦很长很长,是几个月的事情。”

“几个月?”

他最近每晚都做梦,梦中的内容都不一样,有时片段式的,有时像电视剧地很连贯地播放。但他不确定他的梦,是几个月的事情。

“嗯,从我出现在你家,吵架,和平共处,到相爱,很漫长的一段历程。你想听,那一会倒杯茶给我,让我坐下慢慢说。”

睿佟笑了笑,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若欣急了,说道:“你不是想听吗?怎么又没耐心了?”

“小姐,你那是梦,我花那么多时间听你说梦话?”

“那我听你的梦,总可以了吧?”

若欣以最快的速度搞好卫生,便说道:“快快快,找个位置坐下,我们说梦去。”

两人坐下,熙熙挤了过来,说道:“我也要听。”

安睿佟推他出去,说道:“去去去,做你的功课,别来凑热闹。”

熙熙撅撅嘴,说道:“姐姐,到时跟我说你的梦,行吗?”

若欣笑着点点头,熙熙才甘心地离开回房去看书。

谢若欣把她的梦简略地说了一下,安睿佟瞧着她,不断地点头摇头表示他有些也梦到,或者没有。

安睿佟在30年前出了一场意外,昏迷了一周。这周里,他发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时,只把一些印象深刻的内容记下来了。

上次在若欣家睡过一晚后,他的梦就像被激醒一样,每晚梦见不同的故事内容,但都是零星片段式的。

所以,他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很多,例如谢若欣在他家门前晕倒,与岩岫玉有关的所有事,张闵兴的出现等等,他都边听边摇头,感到不可置信。

谢若欣这女人,有时候脸皮很厚,有时候又薄的不行,例如现在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梦中和他接吻等有关的事,只提及他肚子疼,她帮他捂肚子。

安睿佟见她没提接吻的事,又想到她说的,与他梦的内容也没完全吻合,便也不好意思提及梦中那每晚临睡前的狂吻。

怎好意思承认她是他梦中的意淫对象呢?所以他就只好把问号吞回肚里。

因为这,这两人不得不走了很多弯路,这是后话。

谢若欣兴高采烈地把梦叙述完毕,期盼地看着安睿佟,希望他说出一点对他们的感情有建设性的话。

谁知道,安睿佟像块木头,竟然说道:“看来,我们的梦,还是有很多不吻合的。我想,这只能说是巧合,或者我们脑电波刚好同频,让我们心灵相通了好一会,所以做了一个内容相近的梦。”

若欣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翻了翻白眼,骂道:“你那梦是发生于18岁,我是发生在27岁,何来脑电波?明明就是我穿越去了你那儿,你还否定我的话?”

睿佟笑了笑,说道:“我不信穿越,但生活中许多现象都是我们用科学解释不了的,所以暂时让我们保留自己的看法,好吗?”

若欣摊摊手,无语。难道还要她主动问:“先生,既然你梦中都有我,不如我们相爱好吗?”

她总不能这么掉价,到了这个时候,还得做主动那方吧?他就不能识趣主动一点吗?除非他真的不想梦境成真,不想和她谢若欣一起,如果这样的话,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安睿佟看看手表,说道:“11点了,快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说着,他站了起来去开门送客。

谢若欣万分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你没别的话说了吗?”

安睿佟不解风情地问道:“没有,今晚已经说了那么多,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若欣生气地握起拳头,真想狠狠地朝他头打一拳。她都气得快吐血了,本以为她把梦说了出来,他的梦也提了出来,他们就可以顺利地踏上相恋之路。

现在这美梦泡汤了,呜呜呜……

安睿佟,你这条笨猪,48岁的情商怎么比18岁时的差了那么远?

若欣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离开。

睿佟皱了皱眉,这女人莫名其妙啊,刚才还风和日丽,现在就是横风骤雨!

他今晚破天荒地留她在家吃饭,聊天几个小时,她还不知足?她不知道,他已是做了很大的让步吗?

虽说今晚这场交谈看似没实质性的进展,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至少现在他们多少知道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即使那是一个“梦”,但对现实中的他们还是有了推动作用。

谢若欣离开后,安睿佟回房里休息。熙熙出来客厅,看见若欣不在,便去找安睿佟聊了几句。

熙熙敲了敲房门,喊道:“爸爸。”

睿佟已脱了外衣,光裸着上身,打算睡觉。见熙熙过来,便坐了起来说道:“进来,有事吗?是不是有功课不懂?”

熙熙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知道,爸爸会不会接受姐姐?”

睿佟瞧着他,愣了好一会,柔声问道:“熙熙喜不喜欢姐姐?”

“还好,虽然她比不上我妈,谈不上大美人,但人还可以。”熙熙边说,边想起谢若欣那盒饭,还有那晚收留他过夜。

睿佟缓缓地问道:“如果爸爸找姐姐做你的后妈,你会介意吗?”

熙熙摇了摇头,老成地说道:“不介意。我老早就叫你再找个女人回家了,是你自己不找而已,可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安睿佟笑了笑,不吭声。

熙熙忍不住再问道:“爸爸,那你到底会不会接受姐姐?不接受,可别耽误别人哦!”

睿佟暗自抹了把汗,这孩子说话像个小大人,太早熟了!

看着熙熙那好奇的表情,睿佟笑道:“还没想好,让我再想想,家里多个女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熙熙笑道:“这倒是,女人都是麻烦,有他们在,我们的耳朵肯定得起茧。”

睿佟忍不住笑了,摸摸他的脑袋,慈爱的说道:“原来我儿子懂得这么多,看来又长大了。”

“那当然,我可是大人了,别老说我是小孩,知道没有?”

对他的早熟,甚是心疼,安睿佟怜惜地说道:“熙熙,你是哪个年龄段的孩子,就做回说回那个年龄段的话和事情。你不需要跨越那个年龄段该有的童真,而拼命去追求成熟。”

熙熙不理解地看了看睿佟,说道:“我在你眼中仍是不懂事的小孩吗?”

睿佟哑然失笑,他几乎忘了小孩都渴望长大,成人都渴望变回孩子的愿望。

他把熙熙搂到怀里,柔声说道:“我知道熙熙是个懂事的男生。”然后他看了看熙熙,接着道:“既然熙熙已经长大了,那么读书能否认真点,努力点?”

熙熙这次神情有点困扰地说道:“爸爸,你知不知这里学的知识比那边要深很多倍?我跟不上,而且这里的教育方法都是不断地灌输知识,做习题,我不喜欢这样子。”

睿佟震惊地看着熙熙,说道:“怎么这么多问题,你现在才跟我说?”

“你一直都没问我。”

“我没问,你也可以说呀。不过你在那边时,学习成绩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爸爸,那不同,我在那边是没用心,这边是用心了跟不上,最重要是我不喜欢这里的学习氛围。”

“是吗?这是你谈女朋友的理由吗?”

熙熙傻笑了几声,说道:“爸爸,你现在天天抓我回来吃饭,我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睿佟笑笑,没想到谢若欣的提议还是有点效果,他回家陪熙熙的时间多了,熙熙想溜去谈情的时间也就相应少了。不过,这种做法,牺牲了他很多个人时间。

对现实中的谢若欣,抗拒之心不经意间又少了几分。他情不自禁地脱下他的玉坠,捏在手心,想尝试一下去感应,看看能否看到前生的事情。

但是他的脑中闪不出任何画面,他不禁有点失望地看着那玉,想着难道一定要与若欣一起才能看到前生吗?

这玉真的能带他们看回自己的前生,这么神奇?

如果按若欣的说法,他前生可是一个巫师,但他现在对灵异的东西可丝毫不信,甚至是抗拒的。那看来,若是真的,这命运可真会捉弄人!

隔壁的谢若欣,同样也拿着那玉,想着得逮个机会,强迫安睿佟看他的前生,她要他记起他们之间的所有事,要唤醒他对她的爱。

数日后的中午,洪戚笙打来电话。

“喂,谢若欣,现在有空吗?下来一楼门口。”

“好的。”

若欣拿着钥匙和钱包去楼下。

洪戚笙推着一辆崭新的女装自行车,站在大楼门口。

谢若欣甚是惊讶地向他走去。

见着若欣过来,戚笙说道:“这自行车我是从家那边骑过来的,已上了牌,你可以骑上马路。”

看见他满头大汗,若欣受宠若惊地喊道:“你不是送这自行车给我吧?”

“嗯,来,你推去吧。”

若欣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怎么好呢?你自己用吧。”

“我不需要,我花了一个多小时骑过来,我可不再骑回去。”

若欣这才勉强地接过自行车,一时不知放哪好,怕又被偷了,便说道:“你等等我,我把车推回楼上。”

在小张他们惊诧地眼神下,若欣放下自行车,又跑下了楼,见到戚笙说道:“中午我请你吃饭。”

两人便一起去学校的餐厅吃饭。

若欣一路上,那个心都是忐忑不安,想着洪戚笙不会是对自己有别的想法吧?如果他有,她得怎么婉转地拒绝他好呢?

幸好,饭桌上,洪戚笙就像知道她所顾忌的似的,特意跟她提起他的家里有个4岁的小男孩。

谢若欣,这才安下心来,看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别人可是已婚男,还是爸爸级的呢。

若欣支着额,听着他说话,忍不住想这男人还蛮不错,是一个点滴之恩便涌泉相报的人。

下午,大家都围着那崭新的自行车,看着谢若欣。

谢若欣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刚认识的男生送的。”

小周大嗓门地笑道:“看来,我们谢老师的桃花运到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安睿佟听了这话,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头,人突然觉得有点憋闷,无法再安心工作。

若欣见小周说得那么大声,怕安睿佟在里边误会,急道:“不是啊,别人是多谢我在雨天送他出去坐车才送辆自行车给我的。”

小张他们呵呵笑着,一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无出息的表情。

若欣脸涨红,说道:“相信我,别人已有老婆小孩的了,怎么可能呢?”

小张摇摇头,装成很严肃地说道:“小姑娘,你太单纯了,现在外面的男人,就是喜欢偷吃,找情人,你可得防着点。”

若欣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理你们了,尽说瞎话。”

然后,一干人等笑着散开,各自去做回自己的事情。唯独那个一直在办公室内的人,现在坐立不安地站了起来,踱来踱去,觉得烦躁不安,想找人痛骂一顿。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去某人的办公室,严肃地喊道:“谢若欣,过来办公室。”

众人皆是惊讶地瞧着他,他看似很生气,不知谢若欣这倒霉鬼又惹他什么事了?

小张他们不禁心里叹气,别的追求者是讨好人,这若欣追人是惹人生气,真是服了这女人,怪不得她还没嫁出去!

若欣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回到办公室。

安睿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除了初次见面时玩针对,之后就没把私人感情摆到工作上,所以若欣现在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工作没干好,要等训话。

安睿佟瞧着她,憋着气,想听她主动跟他解释某事。但谢若欣比较愚钝,大而化之的不把那回事当回事。现在大眼瞪小眼互瞧着,最后若欣败下阵来,低声道:“安老师,请问什么事吗?”

安睿佟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不好意思直奔主题,便问道:“你那项目小结准备好没有?”

“那个啊,早准备好了。这本来是上周做的报告,究竟拖到什么时候做呢?”

睿佟皱皱眉,随口说道:“下周吧。”

“哦。”

说完,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若欣甚是乖巧地站在那儿,洗耳恭听他的训话。

睿佟有点烦躁地旋转着笔杆,咬了咬唇才道:“走廊上那自行车是你的吗,怎么把车搬上来了?”

若欣愣了愣,以为他是不满把车搬上来,影响市容,便急道:“是的,我担心被偷,才暂时搬上来。我明天加多把锁,就会把它推到单车棚。”

“嗯。”睿佟的心里有点急,但是又不想做的太显眼。

他思考再思考,无奈找不到更婉转的说法,便道:“随便接受其他男人的礼物,你小心后患无穷,除非你对他也有意思。”

害怕他误会的谢若欣,此时急道:“我怎么会对他有意思呢,我的意思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也是谢我而已,不收也不好……”

见她啰嗦起来,睿佟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干。”

说着让她闭嘴的话,其实心里正乐着她的详细解释。

谢若欣只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转身出去。出去了又回头瞧他,他怎么好像嘴角有点上翘,像似在笑呢?

他究竟笑啥?

临近开会,安睿佟忙了起来,这天被迫留下加班,熙熙只好自己在家吃饭。

谢若欣刚好已做完自己的分内工作,没别的事便提早回家。

回到家里,刚好听到熙熙拿着手机在客厅诉苦。

等熙熙说完电话,若欣想了想,便去敲他的门。

熙熙过来开了门,说:“姐姐,爸爸还没回来呢。”

“我不是找他,是找你。”

“我?进来说吧。”

谢若欣进去,瞧了瞧桌上的快餐盒,以及略显凌乱的客厅,心有点泛酸。

谢若欣坐了下来,才说道:“熙熙,过来聊两句。”

“嗯。”熙熙有点困惑地坐了过来,接着问:“是想问爸爸的事吗?放心,爸爸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若欣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回来这里读书?”

“陪我爸。”

“那你爸呢,他怎看,他一点都不清楚国内的教育状况吗?”

“我爸说,既然我在国外不好好读,那干脆回来换个环境,这边的基础教育还是不错。”

若欣若有所思地瞧瞧熙熙,半响才说道:“如果你功课上有什么问题,又不想找你爸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熙熙喜道:“真的?”

“嗯。”

熙熙欢喜地拉着若欣进他房里,抽出了一堆题目出来。

搞了半天,若欣才知道原来这家伙的中文不怎么样,这直接影响了他读懂题目。

当安睿佟回来的时候,若欣正跟熙熙讲解,但讲的不是题目,而是汉字的意思。

他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俩,这情景又再度与梦里的重叠,只是现实中被辅导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儿子熙熙。

这情景看起来很温馨,但又觉得很滑稽。

如果一切是真的,这女人教过18岁的他,现在又教14岁的熙熙,她简直是史无前例了!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抗拒她的靠近。

若欣讲解完最后一道题,扭了扭脖子,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只要你能把我今晚说的都记住,今后你基本能自食其力,不用再找我了。”

熙熙嗯了一声,仍然低头看着题。

若欣见他那么认真,似是仍没休息的意向,便自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冷不防地一头撞进安睿佟的怀里。

睿佟闷哼了一声,若欣抬头见是他,脸红了红,喜道:“回来了?”

睿佟笑笑,轻道:“嗯。”

见她两眼充血,一脸疲惫的,甚是心疼地说道:“教了很久吗?”。

若欣无所谓地说道:“两三个小时而已。出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睿佟跟着她到了她家,若欣才认真地说道:“你儿子的中文不是很好,你知道吗?”

睿佟摇了摇头,说道:“是吗?我们平时在家都说中文,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他不是很会看汉字,许多字都不懂。A国的教育不好吗?我觉得你让他回来读书,是不明智的。”

睿佟皱皱眉,说道:“我打算让他在这里读中学,到了大学就会回去。”

若欣不禁担心地问道:“那你呢,会跟他一起回去吗?你不是打算回国落叶归根的吗?”

“嗯,还没想好,或者会跟他一起离开。”

谢若欣有点感伤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一切真的像梦,她有种捉不住的感觉。

睿佟情不自禁地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怎么啦,又想到哪去了?早点洗澡睡吧,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累。”

睿佟说完,便转身离开。

谢若欣愣在那儿,想着这男人今晚吃了什么药,怎么突然对她态度那么好?

她为这个新发现傻笑了一段时间,才醒起要赶快去洗澡睡觉。

他们三个人的互动开始多了起来。

若欣偶尔会过去吃顿饭,陪熙熙做会功课。

熙熙也会识趣地适时把若欣赶出去客厅,让他们有独处的时间,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

只是,安睿佟像君子,总是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不让她靠近。

他的男性本能最近正逐渐苏醒过来,每次与她独处,他都强憋着,才不至于露出饿狼本色。

谢若欣很想很想靠近他,但不得不维持那份矜持,害怕他会误会她是随便的女人,否则她真想直接上前把他按倒算了。

这晚,他俩刚好一同加班,一同下班回家,搭乘同一部电梯。

电梯中途发生了很大的响声,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电梯突然停在半空,电梯厢内的灯熄灭了,他们陷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谢若欣“啊”了一声后,用颤抖的声音喊道:“睿佟。”

安睿佟沉声应道:“我在。”

然后他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顿时电梯厢内有了一线光明。

他先去按了警报铃的键钮,然后转到若欣身边,柔声道:“怕是吗?”

若欣可怜地轻道:“嗯,怕黑。”

此刻,她真想钻到他怀里,但真的怕他拒绝她。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状态,他不拒绝她,她断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令他讨厌她。

在她还在幻想连篇的时候,睿佟边说来,边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

若欣羞赧地抬头,透过那电筒的微弱灯光瞧着他的脸,轻道:“睿佟。”

睿佟低头瞧瞧她,笑道:“还怕吗?没事的,一会就有人来救我们的,不用担心。”

若欣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睿佟的身体为此僵了僵,感觉自己某个部位起了反应,他抿紧了双唇,生怕自己这样下去,会憋得内伤。

若欣尚无所觉,听着他急剧的心跳声,幽幽地说道:“上回,我就是坐这电梯,中途出故障,才去到你家。你说,我们现在,或者等会出去,还会不会穿越?”

安睿佟被她这番话转移了注意力,身体的强烈反应没了,他才松懈下来,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穿越?你还想穿越吗?”

“想啊,我想穿回去。”

“穿回去?”

“我想看你18岁的样子,以及闵兴30多岁时的风光。”

睿佟皱皱眉,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才说:“终于说真话了,嫌我们老是吗?”

“嗯,是老了一点。”

睿佟似乎有点生气地放下手,认真地说道:“那趁我们还没开始,你赶快离开吧。”

谢若欣这回是真的急了,孩子气地拿起他双手,放到自己的腰上,非要他抱上来不可,然后贴着他的身,娇声道:“我没嫌你老,只不过在那儿是你追我,我可以舒服点嘛!”

睿佟皱眉,赖皮地说道:“我追你的吗?不可能吧?我18岁去追个27岁的老姑娘?”

若欣眉一挑,敢说她老?拉着他的领子,往下一扯,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她才咬牙说道:“你敢说我老姑娘?”

感受着她呼吸的温热气息,睿佟恍了恍神。他瞧着她,已把她的咬牙切齿给忽略掉。

若欣在他静默地注视下,感受到不对劲的气氛,她羞涩地松开了抓他衣领的手,垂下眼帘等待他的主动。

安睿佟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靠近再靠近,当四片唇快碰到一起的时候,睿佟停住,急速地放下了手,略微移开了点距离,才沙哑地说道:“现在你是年轻貌美,用不着跳脚了。”

谢若欣充满恨意地瞪着他,他干什么不吻下去?明明见他想吻的呀,怎么停手了?懦夫!

就在她生气地起手一拽他的衣领,要强行索吻的时候,门吱呀的打开,电梯厢顿时一片光明。

两个维修师父站在门口,看着他俩拥抱,以及打算做下一步更亲密的动作,被迫说道:“不好意思,不如你们先出来,再继续,好吗?”

谢若欣脸上的红一直到达耳根,她赶紧松了手,跳离开他的怀抱。

安睿佟瞧着她狼狈的身影,嘴角轻扬,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刚才他还在庆幸自己及时刹住了车,没令今晚的肚子难受,但是却得忍受身体的另一种发泄不得的痛苦。

现在瞧着若欣竟想扑倒他,他就忍不住想笑。

谢若欣不敢再瞧安睿佟一眼,那种想做坏事,却被发现又没做成的尴尬,让她实在没脸面对他。

进屋后,若欣有点沮丧地窝在沙发上,不断地叹气,想着今晚的机会,实在是太浪费了。早知道他是个没胆匪类,她当时就别搞什么矜持,直接主动地贴上去。

那多好?直接了结,以后他赖不了帐了!

现在可好,又是继续原地踏步,不牵手,不接吻,比小学生还纯情的你追我赶!

怎么办?

正在她左思右想的时候,文紫璐打来电话。

“若欣,周末有空吗?”

“嗯,又要我们做电灯泡吗?不去。”

紫璐呵呵笑了两声,才娇道:“谁是谁的灯泡,这只怕很难说呢?过几天,我们想到你们那栋楼的天台看流星雨,就在你家门前,好不?”

若欣不是很甘心地说:“嗯,看看吧。你把他扑倒了没有?”

紫璐在电话那头发出爽朗的笑声,片刻之后,才道:“快了吧,他比较笨,不解风情,所以这进度可能得慢点。”

“紫璐,他可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就别折腾他了,直接明示吧。”

“不行,太容易让他得手,他会不懂得珍惜的,还是先磨磨他吧。”

“我真羡慕你们,打情骂俏。唉,我的,那块木头,不知啥时才能点着。

“快了,你就主动点参加我们的四人组聚会,包你抱得美男归。”

几天后的深夜1点,文紫璐与区道铠过来,分别把睡梦中的若欣与睿佟吵醒,拉出被窝。

若欣打着呵欠,说道:“紫璐,我不看流星雨,你与道铠去二人世界吧。”

“不行,我们准备了很多干粮和饮料,边吃边等流星雨。”

谢若欣拗不过紫璐的唠叨,跟了她上天台。

道铠拉着睡眼惺忪的安睿佟,喊道:“上去看流星雨。”

“你们谈你们的恋爱,拉我去干嘛?”

“去嘛,难道要我一男对着两女,得个无聊两字吗?你是哥们,就赶紧陪我上去。”

在道铠的软磨硬泡下,睿佟答应了看流星雨。

临出门前,道铠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在腋下的地方扯了个大口。没办法,他只好借睿佟的衣服。

睿佟指指衣柜,说道:“自己去拿吧,我先去个洗手间。”

还没睡醒的睿佟也没留意道铠穿着件什么衣服,便一道上了天台。

塑料布铺在地面,四人围着食物形成一个半圈。

因为楼高空旷,风很大,睿佟与若欣都被风得已完全清醒了过来。

谢若欣借着楼灯看到了道铠的衣服,这衣服甚是眼熟。

刚巧这时文紫璐也发现了这衣服似曾相识,并且不是刚才来时的衣服,奇道:“道铠,你这衣服……?”

道铠心无城府地坦然说道:“我那衣服破了,刚才借了哥的衣服。”

若欣情不自禁地瞧着安睿佟,很伤心很伤心。

她一直没见他穿过这衣服,还以为他是不舍得穿,原来他是随便地扔一边,任由别人借去穿,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

睿佟这时已发现了那衣服,那衣服他还特意放一边,都没放衣柜里。

他这时也不好意思让道铠把衣服脱下,一件衣服,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谢若欣喝了一口啤酒,站了起来,说道:“我明天还要做项目小结,现在要去睡觉了,你们慢慢玩。”

在三人惊讶地目光中,若欣像小孩子一样赌气离开。

紫璐横了道铠一眼,一手戳他的头,说道:“你那么多衣服不穿,怎么穿这件?”

道铠很疑惑地说道:“这件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我陪若欣去买的,她挑了很久,你知不知道?”

道铠内疚地说道:“哥,对不起,快点追去吧。”

睿佟抿紧了双唇,在他们两人逼视的目光下,他冲下了楼,把若欣拉住。

看见若欣眼睛含着泪,他故作轻松地笑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吗?道铠只是借而已,到时会还给我。”

“你有穿过吗?你有珍惜过吗?就这么随便地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借给别人穿?”

睿佟蹙眉,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无理取闹。”

若欣愣了愣,对他不在乎的态度甚是讨厌,气道:“行,我无理取闹。”

甩开他的手,回自己的家。

睿佟跟了上去,说道:“你干什么,你究竟想怎样?”

“我不喜欢这么不清不楚的拖下去。”

睿佟不满地叉腰说道:“什么不清不楚?我不是已经接受你了吗?”

若欣甚是惊讶地叫道:“接受?你什么时候接受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睿佟情不自禁地挠挠头,别扭地说道:“我接受你,还需要广而告之吗?”

此时,憋着一肚子气的若欣,对他的所谓接受毫无欢喜可言,气道:“要,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那其他人估计更加不知道。”

睿佟苦着脸看她,说道:“那你想我怎样?”

若欣想了想,豁出去了,说道:“过来吻我。”

睿佟声量提高了八度,很惊讶地说道:“吻你?”

我现在吻你,我今晚还能睡吗?我明天怎么上班?

若欣很受伤地说道:“不行?吻我很为难你?”

睿佟喃道:“还真的很为难我。”

这肚子痛可不是人受的,他想着便道:“晚些吧,现在不行。”

若欣一怒之下,砰地甩门,把他关在门外。

去死吧,吻她还要择日,这是什么荒诞的理由?

吃了闭门羹的安睿佟,有苦难言,郁闷之下便懒得再上去天台应酬那对男女。

天台上,文紫璐与区道铠两人坐在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若欣他们上来。

紫璐推推道铠的手臂说道:“我打电话给若欣,你一会跟她解释。”

道铠甚是内疚,嗯了一声。谁知道他随手拿一件衣服穿,也会闯祸?

“若欣,你们还上来天台吗?”

“我不上了,我睡觉。你们三个看吧,不用理我了。”

道铠接过紫璐的手机,说道:“若欣,这不关安睿佟的事,是我自己随手拿衣服穿的。”

若欣吸了吸鼻子,说道:“不关你事,他从来都没穿过那衣服,他根本是对我这个人,我送的东西都不上心。你们慢慢玩吧,不用挂心我,我真的很困,要睡了,拜拜。”

道铠还想再劝几句,若欣已挂断电话。

把手机递回给紫璐,道铠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一向知书达理的若欣,也会有无理取闹的时候。”

这话把紫璐给惹毛了,她顿时提高了音量说道:“什么无理取闹?她发脾气正常得很,她送的东西,对方不珍惜,她能不发火吗?”

“他不过是把衣服借出去而已,又不是扔掉,或者转送给别人,我觉得她小题大作了。”

紫璐瞥了他一眼,然后边收拾东西,边冷道:“我很庆幸,我没若欣那么笨,花心思挑礼物送给你。”

道铠边帮她收拾东西,边急道:“那不一样。如果你送东西给我,我肯定会很宝贝,天天穿在身上,不会像安睿佟,把它放一边,你的礼物也不会有机会借给别人。”

紫璐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是吗?你不是觉得若欣无理取闹吗?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没良心。”

文紫璐怒气冲冲地离开,区道铠像只哈巴狗紧紧地跟在她身边。

好好的一场流星雨,结果不欢而散。

老天,女人是世界上最小器的生物,简直是不可理喻。道铠虽是如此想,但他可不敢再逆她,乖乖地紧跟着她护送她回家,否则他的罪名可能又得多加一条。

不知不觉,道铠跟到了她家。

紫璐怒道:“你跟进来干什么?去去去,回你自己的地方。”

区道铠死皮赖脸地跟进来,索性关上门。紫璐也不管他,忙自己的事儿。

道铠跟着她进进出出,紫璐烦躁地步伐越来越快,最后一脚被凳脚绊了一下,呀哟一声,终于两人都停了下来。

区道铠绕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瞧了瞧她的脚,细心地为她呵气,然后用手轻揉着她磕碰的淤青。

紫璐安静了下来,心里的火气早消了。看着他的温柔体贴,甚是感动,嗔道:“我没看过你这么笨的男人。”

道铠停下了手,站了起来,被她骂懵了,不知自己又笨在哪里,便傻笑道:“我笨但我温柔啊细心啊,这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的好男人。”

“臭美。”紫璐忍不住轻笑。

半响,紫璐戳着他的胸膛,轻声地埋怨:“好好的一场浪漫的流星雨,被你搞砸了。”

道铠抓住她的食指,情难自控地亲吻了几下,喃道:“那我再搞几场浪漫的聚会,作为补偿。”

紫璐害羞地想甩掉他的手和唇,嗔道:“你还是算了,越帮越忙。”

道铠紧抓着她的手不放,顺势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哑着嗓子轻道:“你不相信我?”

文紫璐虽然经历这种场面无数回,也知道后续将是什么,但这次在他那深邃的眼神中,她还是心悸了,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区道铠边低喃道:“相信我。”他边俯下头吻了下去,慢慢慢慢地加深他的吻。

项目小结后,团队的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饭桌上,谢若欣对安睿佟甚是冷淡,根本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大伙都感觉到他们俩之间的沉闷气氛,便没敢拿他们两个出来开涮。

饭吃完,谢若欣独自一个人步行回家,睿佟见状,丢下他的爱车,跟在她身后。

“你的项目小结写了多久?”

“一个星期。”

“那个实验进行得蛮顺利,你的构思不错。”

“嗯。”

“你的小结报告做的很好。”

“嗯。”

谢若欣始终不想搭理他。

她希望他能有诚意地道歉,以及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而不是埋怨她无理取闹,不想让他蒙混过关。

“你有打算与国外的专家联合申请合作项目,出去一两年吗?”

“干嘛?”

“我觉得你不应该像井底之蛙,把你的天地圈在这里。”

若欣皱皱眉,终于瞧了他一眼。

睿佟继续道:“博士后,或者合作项目的方式,出去呆一两年,对你会有很大帮助。你的能力可以,别固步自封了。”

若欣望着他,冷道:“你想我出去?”

睿佟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顺耳,但仍道:“是的,出去走走,再回来,心态也会不同。”

若欣气道:“好,你想我走,那我走,我想我干脆辞职,离你远远的,省得你心烦。”

说完,若欣跑了起来,把睿佟甩得远远的,才停下来慢慢走回去。

睿佟喊了她几声,她反而越走越快,他追了几步,停下来,很是心烦。

他甚至有点气馁地想着,如果恋爱这么麻烦,不如别爱了!

博士刚毕业的那段时间,谢若欣已想过去国外做访问学者几年再回来。

但是,后来发生穿越的事,以及安睿佟就在她身边,她不舍得这时离开,所以那申请表一直没递出去,那边的专家为此还催了她好几回。

现在安睿佟竟然换个方式赶她走,她好心痛。心痛之余,一到家,她便电邮A国的专家,把申请表邮了过去。

网上遇到张闵兴,她又顺带说了出国的事情。

张闵兴听到她这决定,写了短信过来。

“独自在外,自己一切小心。”

他的心很难受,有种一别就是永远的感觉。等她回国去杭州看他的时候,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嗯,不过出国,不像在家,不能随时买张机票飞去杭州看你了。”

“是啊,的确没在国内方便。”

“那我等放假,先去你那边玩几天,再出国。”

“好啊,你过来,我做向导,陪你到处去。话说回头,你舍得丢下安睿佟出去吗?”

谢若欣沉默了好久,才打道:“不舍得。你知道吗?他建议我出国,他都没我这份心,我还赖在他身边干嘛?”

“也许是你偏激了,他也许真的只是为你好,而不是赶你走。”

谢若欣在气头上,并不这样认为。

之后的日子,快期末,做领导的总是事多,安睿佟虽然很想去找谢若欣,去哄她几句,但他没这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事。

即使他好不容易挤时间做了,若欣也都黑着脸,不领他的情。他也没这耐心,想等她消气了再说,便由得她生气去。

谢若欣等她授的课结束后,便请了一周的假去杭州。这时安睿佟刚忙完,想好好与她说几句,她却飞去了杭州。

他知道她是去见另一个男人,即使那是一个比他还老的老头,但他仍然吃醋生气了。

不懂得为什么他已告白了,说他接受她了,但她却听而不闻。现在还在他眼皮下,与别的男人单独见面,不把他当回事。

张闵兴跑去机场接了谢若欣。他把整个旅程都排得满满的,知道她已游过杭州,便把旅游的地方选择在杭州附近的几个城市,每天几个景点,包括苏州,绍兴等地。

两人每天都玩得很累,很尽兴。

谢若欣瞧着他,由衷地说道:“闵兴,你看起来一点不像60多岁,我觉得你比我爸还年轻,一点代沟的感觉都没有。”

闵兴忍不住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只怕在你眼中,我还是1982年的那个张闵兴吧。”

若欣呵呵笑了两声,才点点头,充满期盼地说道:“我真的怀念过去那几个月,至少一切看起来都是有希望的。”

闵兴的眼里多了一份忧郁,问道:“现在呢?难道现在就没希望了吗?”

若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声才说道:“如果有一段黄金恋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要吗?”

闵兴的身子颤了颤,犹疑着说道:“不会。行将就木,生离死别时岂不更痛?”

“其实60多岁并不算老,有两条血管塞着也没什么大不了,死不了,最重要的还是心态。为什么你就不能找个老伴呢?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老人院呆着,我有多担心你吗?”

张闵兴感动地闪出了泪花,说道:“傻瓜,我老人院有很多同伴,我经常到处串门聊天,一起喝茶,吃饭,打牌,健身,或者上网聊天。小姑娘,相信我,我生活得很充实,很好,你不需要担忧我,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嗯。”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若欣把他送回老人院。

离开前,她遇到了冬昭。

冬昭一见到闵兴,便是责备:“怎么出去玩了一周,你这心脏能受得了吗?”

闵兴甚是温顺地说道:“朋友来了,招呼一下,我没事。”

若欣没再听下去,她静静地离开了。

冬昭充满关心地责备,能说这个女人不爱闵兴吗?即使,她与溯恒结婚了,她的心也是在闵兴身上。

这三人,真是悲哀的三人行,谁也没法安心的过生活。

若欣没法懂,但是闵兴的内心世界,已经不是她能懂。也许闵兴能懂她,是她的知己,但她却不懂他,不是他的知己,因为在冬昭这事上面,若欣永远都没法明白。

爱,为什么不能一起?

坐上飞机回广州,脑里都是安睿佟。分别一周,其实,她的内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念他。

正如张闵兴所说的,这个男人不是说已经接受你了吗?如果你再闹脾气,他也许不耐烦之下,就会离开了。

闵兴说,这个年龄的爱情经不起你追我赶,受不了像年少时,花心思去追一段长长的时间。他们会很实在的,对了,那就一起,不需修饰,不需花大量的时间和精神去讨好对方。

谢若欣想自己是否对爱情的期望值过高了,她期望的浪漫,也许在安睿佟身上,是永远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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