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吹起那只箫,就像平时看到那个人吹的那样。然而,箫只是发出几个音符就停了下来,眼前的人都开始模糊起来了,连脚步也开始站不稳了。
“牵梦,只要你回来,我不会让曲终伤害你,我会马上带你去疗伤。”璃漫公主试着做最后的挽留:“牵梦,你别忘了,要不是我将你从宫中带走,恐怕你早就死在宫中了。”
“是的,如果不是你将我与姐姐带离宫中,怎么会有今日的牵梦。”
“十几年的养育,难道我是没有感情的人吗?牵梦,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怪你背叛了我。”
“十几年了,每一日都是噩梦,公主,我还真要谢谢你将我变成了一个杀手,为了生存,我都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今晚的月亮很圆。”牵梦闭上眼睛,她怎么会忘了,是璃漫公主将自己养大的。她怎么会忘了,是璃漫公主给了自己这一条沾有鲜血的路。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了呢?
牵梦微微地笑了笑,说:“曲终,今晚只要死一个人吗?”
“对!”
“那天,月亮没今晚这么圆……”牵梦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她的睫毛上,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心里……
眼前的人慢慢地模糊不清,她摇摇晃晃地向前面的那个影子走去:“我看不清,看不清他的脸,如果那晚……月亮也像今晚这么圆,我一定会看清他的脸……”
“牵梦……”
茂盛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徐徐如生,鸟儿在枝头上打量着什么,好似有谁占领了它的地盘,无奈之下,扑扑翅膀离去。
甜美的笑声从树上传来,突然,一阵脚步声取代了笑声。
只见一个小孩匆匆地跑进了后院,躲在大树下的树丛中,眼睛麻木地看着前方,双耳坚立,静静地听着走过的脚步声。
确定所有的人都离开时,他才松了口气,拖着一把长长的剑走了出来,看着剑上的血迹,他在心中暗自下定着什么决心。
“天儿……”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他心中一惊。
“娘!”他害怕的叫着那个女人,双手有些发抖。
“天儿,只有沾着血的剑,才是真正的剑。”女人走到他的面前,摸着他的头:“记住,你生来就是要效忠皇上的,所以你一定要做一个英雄,一个战场上的英雄!”
“英雄?”小小的心灵上,被深深地刻上了这两个字。
从那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小孩在这棵树下练剑,十二岁时,他便跟着父亲上了战场,成为别人仰慕的小英雄,而他的弟弟朱浯昊要每天面对看不完的书籍……
母亲说,将来长大后,他们兄弟俩个要一文一武效忠朝廷,成为皇上的左右手。
落玄剑,不知多少英雄用过的剑,锋利无力,轻如飞羽,皇上赐给了仅有十七岁的他,在战场上奔波了五年,他终于得到了皇上的认可,成为了最年轻的将军。
“你受伤了。”一个女孩坐在树上,摇摆着双腿:“既然受了伤,就该在回房好好休息,还这里来做什么?”
“练剑!”
“休息一下不可以吗?何必那么辛苦?”
“我不能休息,因为我要成为英雄。”他用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血已渗透了衣服,如不是那女孩在上树,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他拉了拉衣服,似有些担心,如果让他的母亲知道自己受伤了话,一定会很失望吧!
“你已经是英雄了,傻瓜。”女孩笑了笑,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把一个药瓶丢到他的手上:“这是我独制的金创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在伤口上撒上这药,会好得快一点……”
“你是府里的人?”
“府里?”女孩呵呵一笑,想了想说:“好了……我该去干活去了,记得涂上我的药哟!”
女孩走了没多远,又走了回来,将他打量了一番,手撑着下巴思索着,然后傻傻的偷笑一会,警告着他:“对了,我树上偷懒的事,你不可以对别人说起,不然……我就把你受伤的事说出去。”
朱坠天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半晌,才想起府里应该没有这么胆大的侍从,今日要不是叶默叶将军来到了七国府,自己应在军营……
难道……刚才那个女孩是叶将军的千金叶千逢?
叶家在七国府停留了两日便离开了,期间,他未见过叶千逢,也未见过那天在树上的女孩。
见不着也罢,只是为了答谢她的药而以,反正叶家离开七国府,他更要和七爷回军营。看着手中的药瓶,总会让自己分心,生为七国府的长子,他不能与其它的孩子一样生活,他必须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战场上的英雄。
面对战场上的敌人,他从来没有手软过,只有沾血的剑才是真正的剑,每次他拔出落玄剑都会死很多人,每次抗着胜利的战期归来,他觉得一切的死亡都是值得的。
这瓶药很管用,看来得让莫失寒准备一些好药,至于这药瓶……
朱坠天想也不想,便扔在草丛中,既然看到这药瓶后会让自己分心,又何必留下着。
又是几年过去了,战场上,战鼓响起,炊烟寥寥,惨叫不断,寒冷彻骨,如果杀戮真能带来平静,就不会有权位相争。
朱坠天跳下了马,身边的侍卫想去扶他,只见他挥了挥手,独自走进了帐篷里,鲜血从口中吐出……
“你受伤了!”
听到声音,朱坠天警惕性地用剑指着身后的人。是的,他受伤了,所以他不让任何人扶,不让任何人知道,独自躲到这帐篷里来。
然而,剑却没有挥下去,这个人很明显是女扮男装,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帐篷里,他不记得莫失寒什么时候又捡回个女孩,军营中,也只有莫失寒带了两个女孩在军中。
“你受伤了。”那人惊慌的叫着,并没有害怕的躲开,而是走近他,想要去卸下他身上那笨重的盔甲。
“你是谁?”对于这个人,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受了伤。”说完,她强制性要帮他脱下他身上的盔甲,却被他制止了。
“你是谁?”
“傻瓜!你受伤了。”那人生气的说,似一点都不怕他,指着他的伤口:“血已盛出了盔甲,若再不止血,你将会流血而死,那时,你就再也做不了你的英雄梦了。”
“你……”从战场上下来,朱坠天是撑着身子回到营中,可莫失寒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以往一场战打下来,莫失寒都会在帐篷里等着自己,为何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