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柳儿扭过头,重新看向那具还不冰冷的尸体,那种熟悉感让害怕,婆娑的泪眼望向她,重新确认,等待着法医把她翻过来……
“她叫许晴……”一个警察报着她的名字,住址,联系方式。
柳儿突然有种眩晕的感觉,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晕倒,泪水是那么不争气地流着。
眼泪与绝望都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出口,只能隐忍,隐忍得让人快要疯狂,隐忍得让人窒息。
死,原来也是一种解脱,死,原来也是一种逃避的无奈选择,死,原来也是一种最理想的选择,死,原来也是一条路……
柳儿恍惚中,还能看到那个小女孩的笑容,还能听到她的抱怨,还能感触她的绝望……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再也不可能出现,只给她留下一些回忆。
柳儿甚至觉得,许晴就是来自他乡的人生活的简短缩影,他们吃苦耐劳,坚持努力,朴质简单……可是,还是无法改变命运的年轮。
他们从农村到城市寻求生存,当怀着希望从沿海再转到内地时,早被内地错根盘节的人际关系所摒弃,他们无法在那个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生存,只能再次背井离乡,过着居无定所的飘泊生活。
警察在许晴的身上盖了一个被单,宣告着年轻鲜活的生命结束了,那个被单正是她昨天与许晴盖的那个……
柳儿艰难地转过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可怕的现场,她甚至能想象得到许晴是向笑着跳下楼的。
因为这一跳让她解脱了屈辱,再也没有人来欺凌她,她再也不用为一个小小的蜗居费尽心力,再也不用为简单的生活而弄得身心疲惫。就这样,为自己短短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句号。没有人会追究她为什么跳楼……
在人生的旅途,后退是一种错误,前进是一种束缚,落叶显得格外孤独,欲望总让人痛苦……
现在,他们都是无法前进,后退无路,只能在原点驻足。
柳儿的头有些眩晕,她还是坚持努力看清前面的路。
安冉一推开门,就看到柳儿站在门口换鞋。
安冉的内心绞痛着,如果他不知道这些事情都好,可偏偏袁静同他讲了。这对于他来讲是个沉痛的打击。他似乎更加不了解柳儿了。
两天来,她一直躲着他,难道只是为了同他的父亲偷情吗?那次PARTY上,她做了文清的女朋友,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秀恩爱,今天他又看到她同李林表现暧昧……
这些都是一个男人所无法容忍的,他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的。
而柳儿与他父亲的勾搭,居然还有莹莹作证,莹莹这个名字好熟悉。他还记得,那是他刚开始关注她的时候,打电话给她的人就是莹莹,还约她外出——难道那时她就已经同他父亲有着暧昧不清?自已像个傻子一样被她骗得团团转?
她的周围究竟有多少个男人?而他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吗?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还偏偏要装无辜与清纯?一边要别人为她立牌坊,一边还在偷做着婊子……
安冉的胸膛急剧起伏,喉结也上下不停滚动,“你要出去?”说的话也没有温度。
柳儿的心还系在跳楼的许晴身上,并没有注意安冉的表情,淡淡地说:“我刚回来!”
安冉听到她的话后,冷笑着说:“这么快就又找过人了?”
柳儿微拧眉心,坐到沙发上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安冉苦笑着,自嘲着,心却痛得让他无法呼吸,他一直把她当成宝,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
安冉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捧着柳儿的小脸,“被这么多人围着,你很累吧?”
柳儿清浅一笑,“嗯!”
安冉觉得,她承认了,她就这么风淡云轻地把一切都招认了。还那么自然,还那么理所应当,就像是一个功臣,等待着犒赏。“是不是想再要一次?”
柳儿有些惊恐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究竟是她,还是他要重演跳楼的悲剧?”你也想继续……”
“是!”安冉打断她的话,危险地眯着眼睛离柳儿越来越近,心里却格外难受。
“你不行!”柳儿推开安冉,心里的绝望又一次泛开。谁都不可以跳楼?谁都不可以轻生?她不想,她也不希望安冉会这样。
安冉一把抓过柳儿,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谁不行?我不行吗?”
柳儿有些害怕地望着他,轻点了一下头。她不希望他去跳楼,那场景真的太可怕。
安冉一听,觉得血就冲到脑门上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他怎么不行了?难道就因为这几天没有碰她吗?她不是说月经吗?只是她以为他不行,才去找几个男人来填补她的空虚吗?安冉越想越生气……
柳儿还没有弄明白安冉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的时候,他已把她压倒,疯狂地吻着她,让她没有喘息的机会,更没有问话的机会……她拒绝的推搡,只会换来更加疯狂的蹂躏。
柳儿睡醒后,觉得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浑身乏力,身子的酸疼告诉她,昨晚的经历不是梦,看看室内就她一个人,安冉不知去了哪里?
昨夜,安冉究竟是怎么了?柳儿始终无法想明白。他要了她很多次,都没有温柔,就像她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一次次一次次的折磨她,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无论她拒绝还是迎合,他都是更加用力地冲击她,就像要把她的身体从中间分成两半,麻木得失去知觉,她那时就觉得自己是军营里的军妓,任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
柳儿想起身,却只能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动,就引发全身的酸疼,她掀开空调被,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肤上全是青红交错於痕,包括手臂上也有一些吻痕与他用力钳制她时的青於。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是故意的!
柳儿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包了浴巾,想去浴室洗掉一身的污秽,走到客厅,却看到安冉坐在外面的小阳台上,抽着烟。她转身进了浴室,看到自己脸上,脖子上全是吻痕及於青,这让她怎么去见人呢?无论怎么冲洗,都无法洗去那些印痕。这怎么办?至少要一周都不能出门见人。
“为什么?”柳儿生气地冲到安冉面前质问。
安冉潇洒地吐着烟圈,阴沉着一张脸,冷冷一笑说:“是不是还不够?”
柳儿浑身的酸疼也比不上此刻脚底升起的寒意,“你究竟想怎么样?”声音有些微微的擅抖。
“难怪?难怪你这么耐不住寂寞,原来是我无法满足你,一夜的缠绵还不够,不过,我体力还行!”安冉冷冷地说着,然后把烟扔进烟灰缸,慢慢走近柳儿,在她耳边轻声说:“那——我们继续,直到你满意为止!”
柳儿的耳边传来一丝麻酥的感觉,可是,心里却觉得掉进了冰窟,忍不住打个冷颤。
安冉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直接把她抱进房间……
“够了!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柳儿勉强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甚至后悔,昨天自己为什么没有同意与李林一起离开?为什么还幻想着死在他的面前他会内疚?
“哦,啧啧……”安冉也蹲了下来,用着冰冷的声音说:“你要我怎么办呢?你不是总是处于半饱状态,所以总是去找老头的吗?”
“去找老头?什么老头?”柳儿停止呜咽,抬起婆娑泪眼望向他。
安冉把脸凑向她说:“你说呢?”然后,重重地咬了她肩膀一口。
“啊?”柳儿疼得叫了出来,但安冉并没有松口的意思,似是等她继续说,“是文明吗?我和他没有联系!”
安冉又用了一点劲,继续咬着。
“啊!疼!”柳儿疼的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又说:“是香港的那个老头吗?我和他早就断了联系!”
安冉松了口,但脸上的表情早已冰冻三尺,她背着他究竟有多少个男人?她认为他就那么没用吗?她就那么需要男人吗?”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危险地眯起眼睛。
“说什么?我和他们都没有关系!”柳儿畏缩着身子,害怕地往后退。
安冉并没有说话,只是敛起瞳孔,逼近一步。
“还有认识的老头就是你父亲,我和他更没有关系,这你是清楚的!别的就没有再认识的人了!”柳儿一边说,一边害怕地往后退。
安冉听到提到他的父亲,心里像扎了一根钢针,刺的心疼。难道这个女人非要把她弄得下不了床,她才不会出去偷腥吗?那么,他就要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安之煜几天没有回家,因为他只要一进家,袁静就会同他争吵不休,让他厌烦不已,只能躲在龙美初这里偷偷叹气。
“如果……你真的过不下去,就离婚吧!”龙美初温柔地说道,白色的长裙格外飘逸。
离婚?安之煜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安冉都这么大了,他自己已经六十岁了,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还要离婚,这不是可笑吗?中国人的婚姻不都是这样的吗?凑和着过一生。
“一生快完了,还离什么婚呢?”安之煜叹了一口气,如果袁静有龙美初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
“我不也是等了你一辈子吗?”龙美初娓娓说道,并没有不满或埋怨。
安之煜突然有种错觉,就是,他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龙美初,他应该为她负责,如果他与她在一起生活,那他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漂亮,有才,温柔,识大体,有钱财……无论哪一点,都是袁静无法与她相比的。
“我余下来的生命,将会为你活着,将会对你负责!”安之煜说的很是深情。
龙美初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并没有回应。
“我可能下午就要出差,去外地一趟,等一下就走,这里什么都有,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诉管家,他会负责的!”龙美初明艳的笑脸,让人格外舒心,“我真希望……出差回来,你就能帮我……”
安之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清楚地明白,她要他,她还爱他。
送走龙美初,安之煜就又回了自己的家。
一进别墅,就听到袁静在发牢骚,“我以为你死到外面了,还知道这是个家啊?”
“能不能不要吵?”安之煜这几天头疼,一听到袁静的声音,头皮发麻。还有那个安冉,时不时还要过来,与他大吵一架。
“这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袁静气冲冲地问。
安之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到了不想与她见面说话的地步。
袁静见安之煜没有反应,气不打一处来,更加生气地说:“要不是我爸创立了公司,你能有今天吗?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可以嚣张的?没有我们,你还不是一无所有!……”
“你简直不可理喻!”安之煜气得脸都变了色,“你说,你爸当时留下来的这个破公司,值多少钱?值十万吗?现在我三倍奉还,给你三十万,我们离婚!”
“离婚?三十万就把我给撵走了?连买一个品牌包的钱多都没有,还要我赔上一生的青春,你真狠!”袁静说着,也哭了起来。
安之煜没有安慰她,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袁静一看到安之煜动了真格,就怕了,赶快打电话让安冉过来。
安冉看到这个家早已不成了家,又想到安老头与柳儿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更是对安老头厌恶之极,在几次三番争吵过后,安冉说服袁静同意离婚。
但离婚的条件是别墅归袁静,另外给她二百万作为补偿,安冉跟袁静,从此与安之煜没有任何关系。
安之煜也同意了,只是心里还在想着,龙美初与他都没有儿女,以后他与龙美初百年后,他留下来的大批遗产都将会是安冉的,那时,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由于这几天安冉好像很忙,很少有时间来管她,她的身子才刚好一些,能下床走动,半个月了,他简直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要一提起夫妻生活,她都会吓得头冒冷汗。
她甚至连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都弄不清楚,除了对他害怕就是恐惧。
“你终于出来了?”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柳儿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宋文清。
宋文清看到柳儿颈上那青紫交错的吻痕,心里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有着说不出的滋。
柳儿看到宋文清,又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说:“你在等我?”
宋文清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女孩子,并且现在,他要追求的女人还有男朋友,并且……还经常缱绻绯恻,她身上的一条条痕迹都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印痕。
“我……喜欢你!”宋文清像个情窦初开的小毛伙,看到柳儿就要离去,张口说了出来,脸涨得通红。
柳儿轻轻回过头,望着宋文清,又想到李林的话,“你夹在他们中间”,是的,每个人都认为是她夹在他们中间,没有人问过为什么,没有人会理解她。
她有些哀怨地轻叹一声,淡淡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再成为宋婷与安冉之间的绊脚石!”如果说以前她总想着,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了,便有种自自暴自弃的想法的话,那经过这几天的内心挣扎,她想通了,她要在生命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不要成为今生的遗憾。她不要成为别人的玩物,在生命的最后,还活得如此没有尊严,安冉折磨,别人唾弃,外人谩骂……
“柳儿,你误解了,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要带你出国,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宋文清说着,上前拉起了柳儿的手臂,把她往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