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只是一个暂时被大款包养的一个二奶而已，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拍言情剧，她没有用不完的钱，她也不是万能的，她也需要人帮助，她不可能会像电视里的主角一样，有着聪明才智，有着后盾支持，到哪里都可以去管闲事，去行侠仗义……她不能，任何一点她都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善良。
也许这只是自欺欺人，可是对于柳儿来说，也许只有这样，她才知道她也是善良的，她也是能帮助别人的，她也是有同情心的，而不是无情的冷漠，自己不是被同化了的，自己还属于自己，还有一颗跳动的关心别人的心，也许只有这样，她在这样的大都市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才不至于如此迷茫，如此彷徨。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内心里原谅自己，原谅自己不去帮那个打劫的女人报警，不去出手帮那个被打劫的女人，原谅自己对那个身无分文小女孩的同情，却没有出手相帮，原谅自己并不是恶人，不管那些乞讨的人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柳儿都会把钱给他们，虽然只是很少的零用钱，也许她这是自欺欺人，也许这只是对往事那些亏欠的补偿，也许这只是对那些事情的转稼……可是，她这样做了才会心安。
善良原来也是这么难！这是柳儿在深圳这座城市最深刻的体会！从来不会像书本上所学的那么容易那么不受任何限制的知道对与错，也许你知道那些事情的是非曲直，可是环境却限制了你的行动，限制了你的动向，也局限了你的思想……
这里没有武艺高超的江湖，这里也没有劫富济贫的大侠，这里没有惊天动地的慈善家，这里也没有可以任意表达你善良的方式……在深圳这样的大都市里，只是有钱人说话算数的地方，只要有钱，说话就有分量，说话就有威望……
坐在安冉那漂亮高档的车里，柳儿并不开心，她的心里有着深深的感慨，似乎是对这个城市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又像是蒙上了更深的一层迷雾。
“现在去哪里？”柳儿笑逐颜开地问着开着车的安冉。
“回公司！”安冉简短地回着话。
“好！”柳儿应道。然后，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怎么下午二点半了，公司早就上班了，她的脸有点佗红，她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自己居然与安冉出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宋婷是否也看到了？柳儿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有种偷人家老公被别人的妻子发现的感觉，可是，她明明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啊！
李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报表，眼角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眼睛瞄向那个空着的座位上，心里有种难言的失落，是失落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自己觉得自己好傻，她也没有对他表达过什么，她也没有从言语或者说平时的动作里流露出什么，可是他的心却总是被她牵着。他们只是同事，没有理由去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的，可是他却总是想窥视她的个人生活状况，而且是那么的情不自禁。
李林在恍惚中拉开抽屉，看到了柳儿的手提包，李林又赶快把抽屉关上，他怎么去把她的抽屉打开了呢？怎么总是这么有意无意去动到了她的东西呢？李林自己叹息着，他想自己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能这样子了。
她没有带包？那么去买手机的钱一定是安冉帮她买的了，安冉也在追她？李林的脑子里又浮现了他们一起去买手机的情景，是那么的温情……
他在怔忡中又看到了那个有着披肩的长发，带着清浅的笑意，像是一个学生，读书时代的一个纯情少女，但是她穿着剪裁合身的工作服，显露着玲珑的身材，站到了他的面前……
“李林？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柳儿轻笑着，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
“嗯？”李林像是才刚看到这个人，然后身子往后一倾，靠在那张有着轮子并且是可以转动的凳子上。“没想什么？”说着脸就看向了电脑。
“我以为你在想女朋友呢？想得好入神啊！”柳儿无意地笑问着，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桌子上的各种报表，然后细心地归着档。
李林听到柳儿这么一说，那张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红晕，女朋友，他也多想她能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想了有用吗？现在的人如此现实，让柳儿来选，即使她选安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管怎么说安冉也是“海龟”，而且有着这么大的公司，有着这么丰厚的家底，他呢？他一无所有，他同所有打工的人一样，有着那种难言的自卑，那是一种生活的无奈……
“没有，要是有女朋友的话就好了，周末就可以一起去逛公园了！”说着勉强地笑笑。
“那就找一个呗！以你的这等相貌，找一个还不简单啊！”柳儿说着。
“又不是买东西，不喜欢就不要了，我对婚姻的看法比较传统，有点像是六十年代的人，要一个爱我的，而且是我爱的，这样生活起来才好，生活毕竟不是凑合嘛！”李林，转过头来看着柳儿那双手在各个文件夹间来来去去。
“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柳儿像是感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回头冲他说了这么一句，就又开始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二个人像是各做各的事情，在他们的这个小小空间里一度的沉默，而柳儿对这种沉默没有什么不适，她还沉浸在新手机的喜悦里；而李林则觉得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觉得经过一个中午后，上午与下午的气氛也不一样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这是你买的手机？很漂亮啊！”李林拿起桌子上那个小小的红色的手机来回翻看着，这是最新款的，她还是买了国产的机子。
“是啊！看起来怎么样？我很喜欢的！”柳儿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像是对这个手机有着万分的兴趣。
“很漂亮！很好啊！看来你真的很爱国的，买一点东西也要从自己的国家出发！”李林有点调笑的意味说着。
“那当然了！因为我有一颗中国心……呵呵！”柳儿轻快地笑着，像是没有听出他调笑的意味，反而给人一种轻松的氛围。
时间过得很快，东西才刚刚完成，就快下班了，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柳儿整理着桌面的东西，归着位，然后就可以关了电脑，换了衣服就可以走人了。
“把这几个订单处理一下！”李林过来递给柳儿三张订单。
“很急吗？”柳儿抬头问了一句，李林从来就是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就不让她再做这样的事了，总是说明天再做一样的，可是今天明明快下班了，怎么还要安排这样的事情给她做呢，而且订单上面的交货日期不是很急的，她今天还要加班，不过也就加二十分钟左右了。
“你下班还有事吗？”李林反而很认真的问了她一句。
“没事！”柳儿笑容可掬地回答着，然后拿来订单开始处理。
办公室里的人慢慢都走了，只剩余柳儿与李林了，李林不知道还在给客户写着什么，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很紧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以写邮件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手机是你自己买的吗？”李林突然转过头来，对柳儿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这是别人送的！”柳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检查着手里的东西。她在想如果他要问是谁送给她的，她一定不会回答，告诉他那是她个人的隐私。
其实，李林故意问柳儿的，他只是想知道，她对他是不是诚实，她对他会不会撒谎，仅此而已，他不会问谁送她的，他不想听那个结果，因为他看到了是谁买来送给她的。
“你知道安总的女朋友吗？他的未婚妻就是宋婷！”李林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抬头看向柳儿，柳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知道！”还在低着头的柳儿，并没有抬起头来，她没有想到，这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至少李林知道了，那么宋婷呢？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她会拿她怎么样呢？
“你早就知道了吗？”李林像是有点意外地问着，又像是究根问到底的语气。
“刚才不是听你说了吗？”柳儿抬头给了李林一个苍白的微笑，有点诙谐，却不幽默。
柳儿把打好的订单整理好，然后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她一向很小心，很谨慎，而这次她做了什么，她居然同意他带她去买手机，是不是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呢？
柳儿想逃避，逃避李林看她的那种特殊的眼光，那种眼光似乎在诉说着她与安冉有染……她匆忙拿出自己那个咖啡色的普拉达的手提包，那个是仿的，不是正版的，但是A货，所以可以以假乱真。
“你要走了吗？”李林坐在位置上，把脸看向柳儿，还有着那期待的神情。
“是的！我把订单录完了，现在要下班了！”柳儿说着拿出抽屉里的一些日用品装进包里。并没有看李林，她不想看他，也怕他问她，她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那是不光彩的事情，她只想静悄悄地把它解决，却没有想到，别人都知道了，真的全都知道了吗？
她很想这样问一下李林，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安冉给她买手机的这件事，可是她没有勇气，问了的话，那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等我一下，我送你！”李林也关着电脑，收拾着自己那黑色的公文包。
“不用了！”柳儿说道，她怕他送她，她怕他会问她这手机的事情。
“没事的！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今天我让你加班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我的谢意！”李林还是那么阳光的笑着。
西斜的太阳，光线依然那么强烈，照在柳儿的身上，仿佛是镀了一层金色，那长长的睫毛剪影，在她的眼下形成大大的一片，那微皱的眉心，像是在想着什么烦心的事情。
李林没有想到，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她都能知道他要说何事，所以他一直不问，怕她会觉得难过，他知道她太敏感了，敏感得让他不知所措。也许，这就是她可爱的地方，她知道害羞，她知道不好意思，她知道难以启齿……
“谢谢！改天我请你好吧？因为今天我太累了，想回去休息！”她一直都低着头，未曾把头抬起，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
“好，走吧！看来我又赚了一餐！哈哈……”李林爽朗地笑着，打消着她的难堪。
“其实，你可以再自信一些，自些的你更有女人的魅力！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李林说笑着，但并留意着那一直有着僵化表情的柳儿。
“嗯！谢谢你！”柳儿再次抬起头，迎上那如春阳的笑脸。他总是鼓励她，让她找回属于自己的自信，有他这句话就好了，他的意思是说别人都不知道吗？
柳儿与李林走到电梯里，对望一笑，是理解与宽容的笑，语言在这时只会显得多余，无声胜过有声。
柳儿回到家里坐到家里的沙发上，静静地发着呆，脑子里其实是模糊的空白。
偶尔起身，却突然想起今天的手机，想到了宋婷，她该怎么去面对宋婷呢？再次坐下，凝眉细思。
今天的事情，明天一定要去找宋婷坦白，如果不先找她把事情摆明的话，她会怎么对付她呢？至少自己先去找对方和解，会比对方来找自己的麻烦，更能显出自己的诚意。
自从上次宋婷找她在办公室谈过话后，二个人都一直是和平相处的，而现在，自己的行为是在向对方挑衅，是在向对方宣战，是在向大奶巧夺她的位置……可是这一切都是她无意中造成的，她必须要弥补，弥补她们之间的这个窟窿，不能让它越变越大，更不能让它在对方的心里生根发芽，因为那样的话，对方会变得非常可怕……
女人爱了，就会非常可怕，这一点柳儿在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她并不想成为对方的牺牲品。
“哐”门打开了，柳儿看到安冉提着必胜客的打包的盒子，柳儿站起来笑着接了过来，然后柔柔地说：“来了？”
“嗯！”安冉换着鞋子，然后先冲进漱洗室去洗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饭呢？是不是给我打的包啊！”柳儿说着，望着安冉的脸色。
“那刚好，我们一起吃吧！”安冉走出来也笑笑地说道。
柳儿打开那个包裹，然后用叉弄着那pizza，往嘴里塞着，看着安冉也开心的样子，柳儿故意妖冶地笑着。
“我先给你泡上茶吧！只吃这个的话，口会渴的！”柳儿说着，起身去泡茶，先去清洗茶壶。
“好！这就是真正的中西结合，你看吃着西方的PIZZA，喝着东方的中国茶！”安冉笑眯眯地说着。
“是啊！中西合壁嘛！”柳儿接口说道。
安冉再次看向柳儿的时候有点痴了，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对于她，安冉觉得自己了解的很少。
办公室里那个清清爽爽，安安静静，柔柔弱弱，做事能力却很有分寸，她把是自己不是自己的工作全做了，虽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肯定，她全部都做得很好，从来不飞扬跋扈，从来不趾高气扬，脸上总是带着那亲切的笑意，低调地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
在外面见到的总是穿着T恤或中裤或长裤的她，脚下却总是穿着跑鞋，从来不彰显自己，从来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是刻意地让别人看不出她的秀丽，总是把自己掩盖在不起眼的人群里，清清淡淡，却看起来舒舒服服，却让人一看是外来的乡下妹的清纯，脸上总是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