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没有待太长时间,他们说完了话,李显就回去了,李婶子快手快脚的帮清涟收拾了屋子,清涟殚精竭虑好几天,今天又这么折腾,累的不行,这一晚睡了个好觉。
李叔李婶两口子是逃荒路上被大少爷买来的,对大少爷自然是感恩戴德,十分尽心,本来他们还有个女儿,可是在被大少爷救的时候就已经得了重病,大少爷虽是给他家女儿花了不少钱看病,病却仍然没有治好,去年年底没了,这是李叔与李婶子心里的最痛。昨日见着清涟,李婶子就想若是自己女儿还活着,八成也像她这么大了,加之清涟长相清秀,招人喜欢,对清涟不自觉就有几分移情,但是清涟被大少爷这么不明不白的送过来,大少爷又对她的身份遮遮掩掩,她就将清涟的身份想歪了去,有些恨她不自爱,随随便便就与个男人跑了。恰巧第二日清涟睡到了日上三竿,李婶子就更是生气,一个女娃,既不知自爱,还这样懒惰,真真是没救了。李婶子的性子直,心里厌烦就带到脸上,对清涟说话也就没了好声气。清涟不知李婶子为何对她那般,反正她打定主意要走,也就不去计较别人对她如何了。
第一天起迟了之后,清涟倒是没再睡过懒觉,每天还像在李府一样,天刚蒙蒙亮就起来,帮着李婶子做饭,因她做饭好吃,李大叔每顿都多吃一碗饭,李婶子观她不似不知进退,慢慢对她便有了改观。李婶子是个爱说话的,平时在庄子里,左右邻居离得太远,李叔又是个锯嘴的葫芦,她天天都觉得憋得慌,这几天渐渐看清涟不那么惹人厌烦,就想和她说说话,但是偏清涟话也不多,吃了饭就回自己屋子发呆想心事。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了,拿了些针线找清涟说话,清涟正坐在桌旁想以后的出路,不妨看见李婶子进来,以为有什么事,就起身道:“李婶子来可是有事找我?”李婶子笑道:“哪有事,不过是看你老是自己一个人闷着,来和你说说话解解闷。”清涟心里好笑,这个李婶子真是什么都挂在脸上,前些天还对她冷着一张脸,今日又来找她说话,但她确实也很无聊,正好与李婶子聊聊天也好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于是便道:“李婶子可是在绣花?”“是绣些小帕子,要拿到城里的绣房卖的,卖一个帕子能赚十个钱。”见她说起银钱,清涟忙问道:“那收帕子的掌柜的将这帕子卖多少钱?”说起这个李婶子一下子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要说这绣房可是赚钱,我这边绣完,他只给我十个钱,这布也只值十个钱,而他竟将这帕子卖一百个钱。不止绣庄,其他的店也都是这样,收的时候价钱极低,等卖出去价钱就翻了好几倍。”清涟见她说起别的,就顺势问了许多,互相一比较还是买些女人用的东西最赚钱,其实卖吃食也很赚钱,但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得接待,她一个女人根本应付不了,不比卖女人的东西方便,顾客基本都是女人,是非少。清涟聊天很有技巧,让李婶子尽情的说,她只是补充几句,间或给李婶子戴几顶高帽,一直聊到做饭了,李婶子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对清涟是彻底改变了印象,虽然清涟什么也没说,但是她已经自动将清涟归到受了什么无法言说的委屈那一类里了,对清涟就亲热起来。
如此过了数日,清涟白天就是做做饭,与李婶子聊聊天,再就是等李显的消息,而李显自从上回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清涟也不好乱打听,就只能忍着,晚上越来越睡不着了。
终于这天李显来了,带来了她的户籍路引一类的证明,清涟万分高兴,终于不用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对于未来她有憧憬,也有恐惧。今日清涟花了十分心思给李显做了一顿饭,饭毕,李显来到她房里,清涟这次主动开口道:“大少爷,谢谢你,现在的我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我有能力,一定报答你。”李显道:“你不必客气,还有你已不是我家丫鬟,以后就不要叫我大少爷了。”不叫大少爷让我叫你什么!清涟踟蹰着没有开口,李显笑道:“不如你叫我显哥哥,我叫你莲妹妹吧。”清涟恶寒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的叫到:“显哥哥。。。”李显却仿佛很开心的样子。清涟想结束这个怪怪的话题,说道:“这段时间一直蒙你照顾,但是我不想再麻烦你了,如今户籍和路引都有了,我想向你辞行,自己去闯闯。”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还有如此胆大的女子,须知女子一人在外闯荡那简直是寸步难行,言道:“你不必着急拒绝我,我上京是去读书,带你只是顺路,你年纪小,又没出过门,万一让拐子拐走了,你这辈子就都毁了,我救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身陷险境的,再者,救命的恩情你都欠了,还怕再欠些么?”清涟没想到李显如此说,若是再推辞就显得自己太做作也太不知好歹了,所以也没再拒绝,只是说:“那我随你到了京城必不能再麻烦你了。”李显一笑,不置可否,清涟不免有些气馁。转而问李显为何上京读书,因她在李府并未听说京里有李家什么亲戚,所以觉得有些好奇,便李显将来龙去买讲给她听,却原来李显上京这事是早就定下的,因有一年李显年纪不大时,李老爷回京述职,带了李显同去,不想李显竟入了一位王爷的眼缘,想让他来给家中儿子伴读,但那时李显还小并且是家中独子,王爷体恤民情,准李显满十三岁再来,如今王爷把李显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李老爷却执意要李显去,其实是为自己官途能更上一步。所以李显就得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