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淑勉强的一笑,见着身侧无人,对着凝胭说道“妹妹让我做的事,姐姐已经做到了,可我的心终究是放不下,每日想着,能不憔悴吗?不过这样也好,我变得憔悴,失了容颜,也好过将来连累了青哥。”
凝胭很是惋惜,双眼在瞬间变得氤氲迷蒙“心里能有个人念着也好,这般下来,日子也不会太过无聊,只是妹妹要劝姐姐一句,心中念着就好,可别……”
“我知道的。”念淑凄婉的一笑,连忙说道“既然我以决定断了,就不会再连起。对了,今日姐姐还是来恭喜你的。”
凝胭淡淡的一笑“难得姐姐还想着我,凝胭真的很高兴。”
这一刻,一丝不忍在念淑的双眸之中闪烁,有些不忍的说道“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你也知道,我在宫中已是个不得幸之人,除了去给贤妃请安,我已经很少走动了。可想到过去你给我的照顾,如今你又有了身孕,不来看看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了。希望不会来的太晚……”
凝胭莞尔一笑,有了孩子之后的她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她挽过念淑的手,在长椅上坐下“怎么会呢?我还觉着闷,若姐姐往后可以多来陪陪凝胭,我还真是高兴呢!”
念淑闻言凤眸氤氲,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见着念淑哭了,凝胭还以为她是为刚刚的话语感动,连忙说道“姐姐,好好地怎么哭了,你来这儿,可不是让凝胭看你哭的吧!”
念淑拿起丝帕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将手放在袖口处,犹豫来犹豫去的,终究还是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方丝帕,递给凝胭说道“凝胭,我知道你现在已是昭仪,什么宝物都有。而姐姐我……与冷宫妃嫔并无两异,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只有这方丝帕,是我亲手绣的,上面依旧是是美丽的胭脂花……”
凝胭见着很是喜欢,此时不同,如今就算凝胭手持当日念淑送予她的那方丝帕,也不会有人敢说半句蜚语。凝胭将丝帕拿在手上,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胭脂花,笑着说道“姐姐的绣工依旧如此的好,而且这丝帕还带香气,如此好闻,凝胭很是喜欢。”
念淑记得去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自己送了一方带着胭脂花的丝帕送给凝胭,那个时候,她是顾忌凝胭的美貌和家世,一心想要将她打压下去,陷害她。而此刻,专门为她绣了这方胭脂花纹的丝帕,却也不是真心的礼物。
念淑想着,带着丝感伤和不忍的说道“绣好之后我将它放在杜若与芙蓉花香熏过,毕竟这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不稍加修饰,姐姐我当真拿不出手。”
凝胭拿着丝帕,放在鼻息之前,无论是芙蓉花的香味凝胭很是喜爱,而杜若的香味更是凝胭的最爱。可她却从未将这两种香味混合过,此时混合在一起,却没想到是这等好闻。她喜爱的说道“姐姐放心,凝胭很喜欢,有着姐姐的这份心意,这份礼物是凝胭怀孕之后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念淑冷淡的说着,挂着欣慰的笑容却是如此的尴尬。
太阳渐渐地强烈起来,念淑算着时间,差不多要用午膳了。念淑也知道,自从凝胭怀孕之后,每日午膳都会来仪莞院陪着凝胭,为了防止和穆天殇遇到,念淑早早的离开了仪莞院。
而凝胭也懂得其中缘由,也不再挽留。拿着念淑送的丝帕,等待着穆天殇的到来。
平静的日子终究不会太长久,在念淑来探望凝胭的半个月后的一日中午。凝胭手中卷着念淑送于自己的丝帕,因为喜爱着这份香味,所以也会常常的戴在身边。可不知为何,这几天闻着,这香味变得越来越奇怪。
本来凝胭也是想过用这方丝帕为念淑翻身,可在一想,现在的念淑是否会愿意呢?
既然念淑的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凝胭不想勉强念淑做任何事情。有时候,凝胭甚至觉得,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不该帮着念淑争宠,如果念淑只是个普通的妃嫔,不是自己的好友,不是一个宠妃,可能现在就不用过这般清冷的日子,可能也和其他妃嫔一般,闲来无事便舌长一下,也不会爱上不该爱的人……
不过好在,念淑没有责怪她,还愿意与她交好,这也满足了。
凝胭觉得,在念淑的心中,这样的生活,可能是最好的。
这日是大靖朝正元八年三月十八,凝胭在淡淡的阳光之下吸吮这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到了午膳的时间,穆天殇依旧来陪着凝胭用午膳,而午膳过后,方浩轩也会来为凝胭诊脉。
此刻,凝胭正开开心心的和穆天殇一起用着午膳,这种感觉凝胭很是喜欢,就像是在普通人间中的一对寻常夫妇一般。茫然想起了那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也是凝胭心中的愿望,只可惜在入宫那日已将它埋葬,可此刻,却又渐渐地燃起。
看着穆天殇温润的样子,凝胭不觉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就在这时,她的笑容在瞬间凝固住了,只觉得腹中一阵的疼痛,难以忍受,只听得凝胭叫了一声,立马将手放在小腹之上,痛苦的神色连忙蔓延开来……穆天殇见状不妙,连忙扶起凝胭,搂在怀中却又不敢搂得太紧“快去叫方浩轩来!”
转而又对着凝胭温柔又焦急的问道“胭儿,你觉得怎么样?”
汗水已经在凝胭的额头渗下,她只觉着腹痛难耐,她一只手放于小腹之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拉住了穆天殇的衣袖,死撑着疼痛说道“天殇……我的肚子,好痛……我好怕!恩……”
见着凝胭痛苦的神情,穆天殇担忧不已,难道他和凝胭的孩子将要……不敢往下想,只想着先把凝胭抱到屋内让她躺下。可这一起来,却发下手心中暖阳阳的,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果然,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
‘这血是从凝胭的体内流出的?难道……’意识到穆天殇神情上的变化,凝胭强忍着疼痛问道“天殇……怎么了?是不是……”
穆天殇的眉头微拧,双眸在瞬间变得氤氲,可他却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没事……真的……没事……”
而凝胭却也因为疼痛无法没有感觉到血液的流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疼痛越来越强,终于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凝胭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抚摸自己的小腹,果然,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她的小腹已经平坦的吓人。没有癫狂,没有叫喊,只是两行泪水已经划过了如同凝脂一般的脸庞……
穆天殇一直坐在凝胭的床边,见着她留下了泪水,便为她拭去眼泪,还握起了她的手“胭儿,以后……”本要继续安慰凝胭的,可却没有想到这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泪水也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