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长调到城郊县三年了,而他的老婆还没有随迁,仍在邻县的一个乡镇街道当环卫工人。王县长是从村民小队长一级一级干到县长这一步,不容易也不简单。在城郊县工作,王县长的老婆只来过一次。
据他的小车司机大胡说,王县长老婆个子比男人高,手脚比男人粗,脸膛比男人黑,说话声音比男人响,不像王县长小个子,书生书气的。那次,王县长的老婆清早搭车从乡镇到县城,而晚上大胡用车把她送回去的,连夜都没有过一个。大胡感到诧异,但从王县长的脸上看出他们夫妻好像为什么事争论过。从此后,王县长的老婆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而王县长也只是逢星期回小镇一趟,有时忙了,就隔一段时间再回小镇与老婆团聚。
有次,王县长到乡下搞调查,车内带有快餐面,本不想在基层吃饭的,但村民们知道他廉政,就把他当亲友看待,杀鸡割肉,拉他坐了上席,将他灌了个半醉。大胡从王县长在乡镇工作就一直给他开车,已有很多年了。回转时,王县长把大胡没当别人,就和他拉家常。大胡壮着胆子问起王县长老婆来的那次为什么不愉快,王县长哈哈大笑起来,竟在大胡面前夸起自己的老婆来。
原来,王县长的老婆是位勤劳贤惠的农家女子,虽和他是包办的婚姻,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他俩相濡以沫。有清官之誉的王县长之所以有今天,是他老婆在身后默默无闻奉献的结果。
王县长有一儿一女,儿子大学毕业分配在外地,女儿高中待业在家,准备顶母亲的班。上次王县长的老婆就为女儿工作的事来找他,说城郊县工商局局长不知从什么人口里知道王县长有个千金小姐待业,就开车专程到小镇,拍胸表态保证要让王县长的女儿当办公室主任。女儿就为这话动了心,心想是人家找上门的,又不是我打着爹的牌子,照说是会同意的。
多年来,王县长的老婆不知拒绝了多少次送礼和说情的,但这一次不知所措了。因为女儿的工作是她的心病,女儿身子不像自己壮,弱不禁风。做母亲的为支持丈夫的工作,对女儿照料不够,日子还长,总不想让女儿今后接自己的班。拗不过女儿的纠缠和嘀咕,那次专程来城郊县找王县长商议,不料却遭到王县长的一顿教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你不知道我现在的位置多么重要吗?好多人不是为我好,是想拉我下水!听王县长说那个工商局局长受了一个私营造假酒工商户的重贿,有人检举到市纪委,虽说工商局局长退了赃,但想保住乌纱帽,找过王县长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老婆是个懂道理的人,一听吓了一跳,当晚就急匆匆赶回去做女儿的工作了。老婆也清楚,王县长所管辖的这个县,是全省中最开放的县,虽说开放但法制工作很同步,前几任的县长都撤了职,就是被糖衣炮弹打垮了的,唯有王县长他能在这里工作风调雨顺雷打不动。
几年后,王县长又当上了县委书记,不到一年,就因年纪偏大调到市里担任政协副主席,也算是提拔了,也算是退居二线了。有部门以及他的好友出面,要将他的老婆和女儿一起转来,有的甚至连单位都联系好了,但王主席这次的口气不再硬了,只是笑着说老婆文化低,粗手粗脚。又说自己的女儿读书不多。有人就这样安慰他,您为党工作一生,这点照顾不算什么特殊,况且这也是工作需要嘛!
王主席就没有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