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有些惋惜道:“要是能直接问他们就好了,他们肯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
“不可,我明敌暗,而且我们也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没必要打草惊蛇了。”那茶里他们确实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但是作为天才般的习武之人,那只手是拿了几十年的茶壶还是拿了几十年的武器,又怎能逃得出他们的眼睛。
正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李府的门口。
"你俩是什么人?”门口守门的人见来者是生人,便伸手将两人拦了下来。
袁寇璃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还劳烦几位兄弟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是宗苍秋的弟子,前来拜祭。”
“哦,那请二位稍等。”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指挥了一个小厮进去通报了。不一会那个小厮就回来了,恭敬的对小沫和袁寇璃说道:“夫人说了,既然是老爷故友的弟子,还请去大厅拜祭。”
袁寇璃道了声谢,便和小沫一起跨进了李府大门。
在府外没怎么觉得,一进入府内,丧事的悲凉气氛便浓了起来。府里的丧事布置都已经差不多了,府内处处拉着或挂着白色的麻布,来来往往的人俱是穿着丧服,不时有悲伤的哭泣声火呜咽声传来。灵堂设在正对大门的客厅中。进了大门便能看到灵堂。客厅中央摆放着李瑞然的遗体。在遗体的四周跪着的则是李瑞然的家属,正不断得向前来拜祭的人行礼。
袁寇璃和小沫进入灵堂,对着遗体按礼节行礼为死者送行,然后又去给死者亲属行礼和安慰。李瑞然正妻是个差不多刚四十岁出头的女子,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依旧风韵犹存,依稀可辨年轻时也是一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此时却满脸的憔悴与哀伤。
而李家大公子年龄与袁寇璃相仿,眉清目秀的模样,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文人,也许是父亲的去世让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只是呆呆得跪着,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见到小沫和袁寇璃进屋倒是抬起头来认着得瞥了几眼,然后又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去发呆。
“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请节哀,让李员外好走,活着的人还要为去的人好好生活着。"在对亲属行过礼后,小沫轻柔安慰着李夫人。
夫人双目噙着泪水,阵阵的抽泣:“怎么说去就去了?昨晚还好好的。我真是不相信……”
小沫在夫人面前蹲下来:“李夫人,我师傅宗苍秋是李员外的老友。我师傅现在远在外地不能来为李员外送行。我们作为他的弟子就替他来为李员外送行。您能否告知我们,李员外是什么时候如何去世的?以后我师父问起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好回答他,完成他为故友送行的心愿。”
李夫人直了直身子,又慢慢跪坐了下去:“大概是在寅时吧,我和他在同一张床上睡着,突然他说他心口好疼。我就急急忙忙命人去请大夫来,可是,可是……”大概讲到了伤心处,李夫人抽泣着断了话语。小沫和李夫人身边的人连忙安慰她帮她缓气。
终于让李夫人缓过来,继续说道:“等到大夫来时,他已经去了……,后来经大夫诊断说是心脉骤停而猝死……我夫君平时做了那么多的善事,怎么最后却落个就这么个……”那李夫人终于降不下去了,跪伏在地上哭了起来。让一个妻子诉说与自己相处几十年的丈夫死去的情形,确实是一种痛苦的煎熬。见此情形,小沫心中的内疚更加浓烈,为难的转头看着袁寇璃。
袁寇璃点点头,示意不用再问了。借着祭拜灵牌细细观察着李瑞然的遗体。
李瑞然的遗体用白布盖着,只有头部在外面。典型的富商型的富态脸庞,嘴唇上部留着一抹半金色胡须,双目紧闭。虽然脸色已经有些微白,但是却依旧安详,犹如睡着了一般。
袁寇璃的疑虑更深,小心的试探:“请问夫人,我可否给李员外把把脉?”
“把脉?可我相公已经去世了。”李夫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大惑不解。
“我师兄略懂医术,您刚也说李员外是猝死的。李员外突然去世,让谁都无法安然接受的。”
李夫人犹豫道:“可我相公确实已经去世了,既然人已归天,作为他的亲人,我还是更愿意他不受外人打扰……”
“但是……”
小沫正想说些劝说的话,但一阵嘶声竭力的怒吼却炸了起来:“你们给我闭嘴!什么但是!?我父亲去世了,你们两个外人跑来瞎掺合什么!来人给我轰出去!”
第三十二章灵堂风波
猛然响起的咆哮声,在肃穆的灵堂内迅速回荡开来,振聋发聩。令刚刚还沉浸于悲伤气氛中的众人心头一颤,纷纷注目看过去:声音的来源正是之前只悲寂发呆,一言不语的李家大公子——李润文!
“文儿,你……”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李夫人,即李公子的生母,她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儿子此刻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差。
李润文身体直立,双目含火的盯着小沫与袁寇璃,再次开口:“虽然我父亲溘然去世,但是我们李家还在,不容你们如此放肆!”
袁寇璃连忙退身离开李瑞然的遗体一步:“公子息怒,倾听我解释。我们并非有冒犯之心。李员外是家师挚友,即是我的长辈。对我来说也是亲人一般。而今李员外溘然仙逝,我们也很悲痛。但是刚听闻李夫人说李员外是夜里心脉骤停而猝然逝去。作为后辈的我们自然无法正常接受。深恐李员外是……”
“够了!”李润文半眯着眼睛直面着袁寇璃冷笑:“照你的意思,莫非我父亲还是装死不成!何其荒谬!”
袁寇璃面色也淡下来:“我们当然不是怀疑李员外。更况且李员外也没有装死的理由。只是作为后辈,对于长辈的去世的事情,更愿意是不真实的。所以请原谅我确实不愿意相信李员外就这样仙逝了,想再确认一下。”
李润文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袁寇璃:“一派胡言!我知道你是袁寇璃!“红穗玉笛”是吧!哼!今天我父亲去世,管你什么人!莫说你一个袁寇璃,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得在我父亲的灵前放肆。来人!将他二人轰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一会,门口便涌进了十多个护院,向着袁寇璃奔过来。袁寇璃见势看向小沫,小沫会意迅速起身站到了袁寇璃身边。
“都给我退下!”又是一声怒喝,再次让在场的人心头一动。那十多个护院闻声立刻停止动作怔在了原地。看下刚刚发号施令之人,只见李夫人慢慢起身,缓缓走到李瑞然的遗体前蹲了下来,轻抚着李瑞然的面庞。
而刚还怒火冲天的李润文也怔住了,闻声望过去,疑惑的问道:“娘?”
而此时的袁寇璃与小沫也身处李夫人的另一侧,两人疑惑得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李夫人。
李夫人并未理睬李润文,依旧轻抚着李瑞然苍白的面庞,像是对李瑞然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相公,对不起,你都不在了还让你这么不安宁,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边念叨着边流泪,便念叨着边流泪,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越来越哽咽,突然犹如失控了一般好似积满了洪水的大坝猛然绝了提,嚎啕大哭了起来:“相公你怎么就突然就去了啊!怎么就这么去了,让我怎么办……你说你让我怎么办……”那种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恸哭闻之黯然,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动容,潸然泪下。可以看得出来,李瑞然在世时与李夫人是多么的恩爱。
而这一场景更加触动的自然是李润文的心,他再次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小沫与袁寇璃:“都是你们,居然欲对我父亲的遗体不敬。我不想在我父亲灵前对你俩动手,以免打扰了我父亲的安宁。请你们迅速从我们李府消失。”
“你……”袁寇璃眼神也冷了下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未有过如此待遇。
“好了,文儿。”伴随着哭声渐渐沉下来,夫人也起身站了起来,拦在了李润文与袁寇璃身前,眼光仍未从李瑞然身上移开:”你父亲不愿意你这般吵闹。”
李润文听了落寞得耷下手来:‘可是娘,他们……“
李夫人抬手挡在李润文的面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在说下去了:“文儿啊,来者是客,这是你的待客之道么?难道你忘了你父亲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吗?”
听闻李夫人说父亲对自己的教导,李润文的悲痛又蔓延了开来:“孩儿就是时时记着父亲的教导,对父亲的感怀,才更不愿意看到别人对父亲有任何的不敬!父亲已经去世,就应该让父亲安心上路,孩儿只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对父亲有任何亵渎。”
“唉……”李夫人长叹一声,回身对着袁寇璃与小沫,福身行礼道:"二位请见谅,是我平时家教不严,才令犬子今天对二位出言不逊。看在今天我相公去世,犬子心中悲恸,还望二位多多海涵,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我在这里替犬子给二位陪不是了。”
“夫人此话差矣,真是折煞我们了。”小沫连忙回礼道,“该道歉的是我们,本来李员外去世就是一件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而李公子作为李员外的爱子,心中的悲伤更是他人不可想象的。而我们居然还提出给李员外把脉的荒唐要求,想来实在太过唐突了。”
而袁寇璃也弯腰回礼道:“是晚生唐突了,请夫人原谅。”
见小沫与袁寇璃俱如此通情达理,李夫人欣慰的点点头,转身对着李润文:“文儿,还不过来给二位赔礼。”
虽然李润文依旧满心的不情愿,但是既然李夫人这么说了,李润文也只得理了理衣发,走到袁寇璃与小沫身前,双手抱拳半弯着腰:“刚是小弟不懂事,刚刚一时情急说了些过激的话,做了些过分的事情。还请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适才的那些冲动行为。”
袁寇璃与小沫见状也同样跟着回礼道:“李公子言过了,是我们不合时宜的提些过分的要求,错在我们。还请李公子不要再责怪我们才是。”
“好了,既然大家误会都解除了,就言归于好了。”李夫人见双方都各退一步解开了矛盾也心安了下来,接着说道:“不过二位既然不能接受我相公已经去世的事情,而我自己也不能接受相公已经去世,所以还请二位给我相公把把脉,或许真的会有奇迹!”
听到此,李润文急急转身道:“娘,可是父亲他已经……”
“文儿,娘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娘也希望你父亲他真没有去世。还请文儿顾念娘的这点私心,让这位袁公子看看吧。”
李润文抿了抿嘴,眼神落寞的让到一边,看向袁寇璃清声道:“那么,还请袁公子看看吧。”
听得李润文母子两尽皆松口让袁寇璃为李瑞然检查脉象,小沫心中一动,也看向了袁寇璃,心中暗道:李家人如此的态度,莫非……
"这……”袁寇璃对于李瑞然的死心中有异。原先也只是想借着为逝者看脉象的借口来看看李家人的反应。他自然知道在灵堂前为逝者把脉,不但是一种荒唐的举动,更是对逝者的大不敬。本就寻思好了李家人不管出于何目的都是不可能让他这么做的,不曾想李家最重要的主人都应允了,而主人应允了其他族人也没有谁出来反对。这倒是袁寇璃所始料不及的,一时竟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