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搬离钟家,但一直保留着钟家的钥匙,随时去也都能自己开门进屋。最近闲得慌,也就常去串门,我来到钟家,进门看到她正熨烫着一件米白色男士外套,调侃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天熙小妹妹也知道为你哥哥熨烫衣服了!”据我了解的钟天熙,是不大可能为钟天麟做这些事的。
“恐怕你看到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吧。”钟天熙认真的熨烫着衣服,头也没抬。
我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然后若有所悟,声音提高八度:“难道……?”
钟天熙抬起头来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很无语的表情道:“我知道你又想歪了,告诉你吧,这件衣服既不是我哥的,也不是什么男朋友的。”她顿了一下,语调改为兴奋状态:“是我又捡到的一个便宜,准备熨烫好卖掉的。”
我彻底被钟天熙打败,看着她如此用心的熨烫着那件外套,恍惚觉得那不是一件衣服,是一张张崭新的人民币铺了一桌子,看来她是要准备改行捡衣服卖了。
没等我发表任何意见,钟天熙故作神秘的问我:“你知道这件衣服原本的主人是谁吗?”
“就算我是算命的,也算不到一件衣服的命运吧,你就别卖关子,直接说吧。”其实我对于这个问题根本没什么兴趣,只是看着钟天熙那高兴的样,不忍扫了她的兴。
钟天熙关掉熨斗,稳稳的放好,提起那件外套抖了抖,继而像看着一叠人民币一样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件衣服说道:“说来你都不信,这件衣服还是上次被我们弄了一身冰淇淋的那个洁癖男的。”
“什么?”听到钟天熙如此说,我倒来了兴趣:“你是说胡胤然,你怎么会又碰到他,还拿了他的衣服。”
这下轮到钟天熙奇怪了:“你认识那个男的?”
我告诉钟天熙胡胤然是胡墨然的弟弟,也对她讲了胡胤然是多洁癖的一个人。
“看来我叫他洁癖男一点都没错,上次因为一点冰淇淋扔掉价值不菲的外套,这次又因为一丁点尿污渍把更贵的外套扔掉,简直洁癖得变态了。”钟天熙忿忿的讲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于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钟天熙突然发起笑了,平静了一下后慢慢给我讲诉了事情的经过。一天前,钟天熙到医院看病做了一次尿检,就在她拿着装了小半杯尿液的塑料杯去送检的途中,被一个冒失的人撞了一下,塑料杯中的尿液泼了出去,正好泼到一旁经过的胡胤然身上,当时整栋医院大楼都能听到胡胤然的尖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命案呢,当然那件被沾了尿液的外套很快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钟天熙又一次捡了一件她认为的宝贝。
我听完也感到非常好笑,打趣的说道:“还好不是夏天,如果他只穿了一件衣服,你觉得他会做怎样的选择?”
钟天熙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说:“我估计他那种性格宁愿裸奔也不愿穿一件弄脏的衣服,而且他这辈子应该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我。”说着她又开始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我跟着一起笑着:“我想也是。”
笑了一会儿,钟天熙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发亮,意有所指的说道:“大概他不能如愿了。”
当时我没有明白过来钟天熙的意思,不过没几天我就接到胡胤然的电话。
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习惯性礼貌的接听道:“喂,你好,哪位?”
“我是胡胤然,胡墨然的弟弟。”对方的语气很平淡。
我愣了片刻,心里纳闷胡胤然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跟他不是没事打电话聊天的关系,能猜到他是通过胡墨然知道我的号码,却不清楚这通电话是否跟他哥哥有关。
“我想那天在我哥家你已经记起我们之前是见过的,所以才一直盯着我看吧。”胡胤然说。
我心里一惊,他也记起来了,专门找胡墨然要了我的电话,难道是要秋后算账?堂堂一个男子汉,未免太小心眼了,我试探的问道:“既然你想起来了,那你打电话来的目的是……?”
“呵呵呵,你是在担心我找你算账吗?冲你是我哥朋友这点,我也不可能为了那么丁点事去计较。”从胡胤然的语气听得出他对我误会他小心眼有一点不高兴,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打电话来是要问你那天跟你一起的恶女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
恶女?胡胤然是指钟天熙?前一秒我才因为误会他小心眼而内疚,此刻我才搞明白他不是心胸有多宽广,而是碍于我跟胡墨然的关系不好生气,这不,他胡乱给钟天熙起了个“恶女”的外号不说,要她的号码肯定是也是想找她的麻烦。
“你不是说那天的事你不计较了吗?为什么还要找她,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叫钟天熙,至于号码,没有经过她本人同意我不能给你讲。”也就是看在他是胡墨然的弟弟份上我才告诉她钟天熙的名字,但也不能因为胡墨然的关系出卖我这个好朋友。
胡胤然顿时没了好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你说你们这些人,告诉个电话就这么困难吗?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跟我哥要你电话也是央求了半天,非得再三保证我没有恶意他才愿意把号码给我,你又跟我来这套,我是能吃人还是有多十恶不赦?我还告诉你,我真不是因为那天的事要找她麻烦,是她又惹到我了,而且不止一次。”
“确实不好意思,没有经过她同意我不能把电话号码给你,要不我跟她说说,如果她愿意,我让她给你打过来,我现在挺忙的,先就这样了,拜拜。”没等胡胤然回应我就挂了电话,知道很不礼貌,也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愤怒,但我已经很确定胡胤然找钟天熙决没什么好事,继续说下去也只能是让我处于两难境地,索性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先挂了再说。
几分钟后,收到胡胤然发来的信息:“你真得庆幸是我哥的朋友。”
我想了想回道:“也许你比我该庆幸的事更多。”至少他的洁癖就得庆幸是生在富贵之家,普通人家要是衣服沾点污渍就扔掉,恐怕得把嘴巴缝起来,不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