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和周素梅往回走。
夜已经有些深了。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上床放松自己了。
四野一片沉寂。
幸好有月亮，圆溜溜明晃晃银灿灿的，把地上万物照得清澈透明又温柔无比，两者交叉起来就让人容易产生温馨的遐想。
牛二不知道什么叫诗情画意。可牛二却凭本能感到在这样的月光下，和一个不是自己老婆又很年轻又十分漂亮的女人走在一起，让他心里有点蠢蠢欲动。
牛二有了这个歪念头以后，就在月光下故意踩着周素梅的脚印走。牛二的脚步大，周素梅的脚步小，走着走着，牛二的影子就和周素梅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重叠在一起以后，牛二的手像是发痒似的，忽然在周素梅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周素梅立即往旁边一跳，仿佛牛二的手是马蜂的刺，回过头盯着牛二生气地说：牛书记，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牛二立即挺了挺胸膛，说：我没喝多！没喝多，不信你闻，我嘴里保证没有酒气！
说着，牛二又往周素梅面前靠。
周素梅马上转过身子，一边走一边说：没正经！
可牛二一下抓住了她的肩膀，用颤抖着的声音喊了她一声。
牛二不是喊的“周主任”，而是喊的“素梅”两个字。
周素梅被牛二扳回了头。她朝牛二一看，只见牛二两个眼珠子像火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要把她吃下去的样子。
周素梅心里有点发紧了。
牛二“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把话在肚子里憋着。他本想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对周素梅说出自己的要求，可一想自己已经是一把手了，说话得有点文化，不然，会让人瞧不起。想了半天，才红着脸迂回地对周素梅说：刘书记讲的那个笑话，好荤哟！
周素梅的脸也红了，只是在月光下看不见。她想了想说：刘书记是个比喻，叫你们别往一边想！再说，笑话就是笑话，怎么能当真？
牛二说：怎么不能当真？他讲那笑话时，我的手碰了你这里一下，心里就、就像起了火，就也好想跟、跟你也堵一回漏、漏洞……
牛二为了强调重点，在说“这里”两个字时，又把手伸到周素梅胸前。这次不是碰一下了，而是抓住了周素梅的乳房，牢牢地捏住了。
周素梅在牛二的手背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说：没正经的东西，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牛二不放。
牛二心里一起火，身子也就跟着燃烧起来，火势熊熊，势不可挡，整个夜晚都跟着红彤彤起来似的。
周素梅见牛二不放，又提高了声音说：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生气了！
周素梅的脸沉着，嘴翘着，真的显出了怒气冲冲的样子。
牛二一下怔住了，看着周素梅说：怎么，你不愿意？
周素梅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妓女，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玩？
说完，周素梅用力挣脱了牛二的手，迅速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前走了。
牛二觉得没了面子。他不甘心，又几步追过去，再次抓住了周素梅的肩膀说：你别跟我装好人了，你以为你那档子事我会不知道？
周素梅就又站住了，回过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牛二气咻咻地问：我的哪档子事，啊！哪档子事你知道，你说？
牛二说：你真要我明说呀！那我可就说了，胡支书是不是堵过你的“漏洞”，啊？
周素梅听了这话，哆嗦着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牛二以为把周素梅给问住了，就说：怎么样，我说得不差吧？他要没堵你的“漏洞”，会提拔你当妇女主任？你的“漏洞”要不拿他堵，他会每次把开村干部会的生活，都安排在你家里？你们两个不是有那么一档子事，他在你家里会那么随便？
周素梅身子直打抖，磕碰着牙齿指着牛二说：你、你、你乱说！
牛二急忙去捉住了周素梅颤抖的手，显得非常大度地说：睡就睡了吧，这有什么？他过去是支书，一把手，是管一切的！他要堵你的“漏洞”，我也没办法，也不敢和他争！可现在风水转了，不同了，现在我是一把手了，村里的一切都归我管了，我也想堵一回你的“漏洞”！你总不能只要胡支书的领导，就不要我的领导了吧，啊？
说完，见周素梅愣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什么也不说。可却能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牛二见了，就等不及似的，伸开双手，企图去抱周素梅。
可周素梅一闪身，不但躲开了牛二，还把牛二推了一个踉跄，然后才指着牛二说：姓牛的，你、你，没想到你、你这样无耻！无耻！当了支书，正经事不干，成天却只想着围着女人的屁股转……
牛二站稳了，看着周素梅说：当了书记就不能流氓？我跟你说，这世界上流氓很多，就看你怎么看！上次刘书记对我们讲，说有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叫张什么的，搞了一百多个女人，他流不流氓？
周素梅说：你好的不学，却要学那些坏的？
牛二说：我就是想学，可我学得到吗？我只要你一个人就行了！
牛二当然不敢告诉周素梅，他还有杜艳艳和楚淑琴两个女人。
牛二想：如果把周素梅干了，包括田桂花在内，他就有四个女人了。皇帝才三宫女人，他可比皇帝还要多一宫呢！
牛二越想越美，见周素梅不答话，就又对周素梅说：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周素梅朝地下“呸”了一口，说：你休想！
牛二生气了，说：你、你敢这样不尊重我？
周素梅还是怒气难平地喘息着说：是你自己不尊重自己！我把你当人，你却不把自己当人！
牛二的气这时也爆发了，指着周素梅说：好，你不要以为已经进了班子，就可以连我这个一把手也不放在眼里了！告诉你，这班子里，谁不听一把手的话，谁就不会有好果子吃，谁听一把手的话，谁就会得到提拔重用，这点你还不明白？
牛二没说完，周素梅就冷笑了一声说：菜板上的肉，横切顺切随你的便！但你不要把我周素梅想得那样贱！我周素梅不是那样的人！
周素梅的话很坚决。
牛二说：我不相信，你不是一个女人？你男人在外面开出租车，十天半月也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想男人！
周素梅说：我想男人也是想我自己的男人，不是什么猪呀狗呀的都能上床！
周素梅一边说，一边又想挣脱牛二走，可牛二现在已经被欲火烧得难以自禁了。他想，即使他被烧成了灰烬，也还要发挥余热，哪能善罢甘休？他想起自己征服楚淑琴的经过：女人再贞洁，也怕赖皮汉。只要她那点傲气一去，就会服服帖帖的了。想到这里，牛二不但没松开周素梅，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一面用嘴唇去找周素梅的嘴，一面腾出一只手，往周素梅的裤子里插。
周素梅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这时，她突然伸出右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清晰地落到了牛二的脸上。
牛二没想到周素梅竟然敢打他。不但打了他，而且这记耳光还打得非常出色，完全可以上世界吉尼斯大全，使他的半边脸庞立即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牛二就不得不松开周素梅，把手腾出来去抚慰这挨打的脸了。
趁这当儿，周素梅就转过身子，一边用手捂住脸，一边像逃避追赶似的，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了，一路上还撒下了一串细细碎碎的啜泣声。
牛二站在那儿揉了半天脸，才回过神来。他见周素梅已经跑远了，就不打算再去追了。可是，他却对着周素梅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叫道：好你个婊子养的，你给我装正经！你等着，看我怎样收拾你！
说完，牛二才抑制住满身的欲火，余怒未息地往家里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