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姐姐提醒。”她带着红晕向我连连道谢,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这么客气了,这让我有些受不了。
“璐儿。”翊之向我缓缓走来,“大家都等你呢,还不快来。”
我向香雪儿挥挥手就飞奔而去。
这一夜她倚立栏杆无声而泣,断断续续,飘飘渺渺。
“小姐别伤心了。”宣儿大步走来递上绢帕,“自你进宫那天起,你和白公子,不是我是说贤王,你们便没有结果了。他今日成婚,正好让你彻底断了念想。”她知道今日小姐定是忧伤无眠。
“我和他已经错过了,只是这心头怅然,止也止不住。”泪更似断线的珍珠哗哗滑落。隔着宫墙便是贤王府,那里喧闹的欢腾声隐隐传入宫中,飘入耳里。她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唯有泪千行。
深夜,他醉醺醺地摸索着进入喜房。她娇羞地低着头端坐着,见他走至床边,她心头一紧小声唤道,“贤王。”
他摸到细软缎被便倒下而睡,她随即为他脱鞋宽衣,然后放下纱幔,偎在他身边而眠。
正中间的台桌上,一对龙凤烛燃烧正旺,催出滴滴烛泪,很快便燃烧殆尽。
这一年的冬天似是悄然提前了,没有提前预备便被寒气侵袭,只觉全身发冷,人便不住颤抖。我独自一人徘徊于冷清的梅园中,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梅树已含着点点花苞,闭眼可想像出朵朵梅花盛开的情形,漫天飘洒着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梅花的清香。笑意渐渐地涌上心头,现在眉梢。
“哈。”一声凄怨的笑声透着不甘和决绝从不远处传来。我收起笑容踏上了追寻的脚步。
门外守着的侍卫见了我便立即行礼,我不理会他们径自推开了门。屋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霉味,桌上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坐在床上对着铜镜傻笑着的她则是蓬头垢面凌乱不堪。她不知道有人来了,只是一味地傻笑。我不忍看她便转身离开。
几个月的冷落幽静,可以让一个人光鲜亮丽盛气凌人的女人演变成这样。君王宠你之时你便是天上皎洁的月亮闪烁的星星,君王一旦收回这份宠爱,你便什么也不是。皇宫一向盛产怨女。一园一院的路过,随处可闻她们的叹息声,对于这个地方,我又一次深感厌恶。
“美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晔儿赶紧下跪赔罪,这对姐妹花自上月入宫以来,深受陛下恩宠,又是太后的亲侄女,恃宠而骄,恃骄而燥,万万惹不得。
“你可知这件缎袄是陛下所赐。”她冷冷的音调从上头传来,让底下的晔儿不禁寒颤起来。她朝着侍女眨下眼,侍女立即会意上前,便是赏了晔儿一巴掌,晔儿只觉得一时天昏地暗,脸火辣辣地发烫。
“美人恕罪,奴婢是皇后宫的,皇后这会正等着奴婢去伺候,还请美人开恩。”晔儿忍受不了便搬出了皇后,不想话音刚落,又是一记强有力的巴掌迎面而来,瞬间她的牙龈充血,这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你一小小的宫女居然敢拿皇后来压我们,就算是皇后在这,你这宫女犯了错,她又岂会包庇你。”说这话的便是姐妹花中的小幺亦夕,她比姐姐亦乔的性子更为泼辣,以及沉不住气。
“皇后。”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晔儿强忍的眼泪哗哗下落。
“皇后万福。”她们见到我虽是行了礼却依旧高傲,这高傲让我觉得刺眼。
我走过去扶起晔儿温柔地问道,“疼吗?”她的脸已经红肿,可她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看着散落一地的人参鸡汤以及溅上油渍的缎袄,我的脸不禁沉了几分。
“皇后姐姐,你平日里太宠这些丫头了,才让她们这么没规矩。”亦夕的声音活像一根刺在试探着扎我,看能否扎出血。
“啪。”我二话没说大步上前就甩了她一巴掌,这下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她捂着脸躲在自家姐姐身后委屈地哭泣。
“你区区一个美人胆敢用这种口气跟本宫说话,这就是你的规矩?入宫时那些女官没交待你们吗,入宫这么长时间了是谁允许你们不用每天来永安宫请安的?单这一宗本宫就可以将你们禁闭一月。本宫身边的宫奴要是犯了错,本宫自会管教,不需要你们操心。若你们觉得不服,大可以向陛下诉屈。”我难得发威落入她们眼里自是万分可怕,她们立即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而我则是一甩衣袖大步离开,晔儿紧随其后。
“姐姐不要动怒了,会伤身子的。”陆幽兰听闻我训斥姐妹花的事便匆匆赶来安慰我。因为我很少动怒,所以她断定我心情很糟。
我见她挺着肚子还为我端着糕点哄我开心,气便消散了,立即扶着她坐下,“你怀有身孕怎可这样忙里忙外?”
“只要姐姐消气就行。”她递上糕点说道,“她们还小又刚入宫自是不懂事,再过个把月就不会这么骄躁了。”
我笑了一下便细细咀嚼这糕点,我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她们,而是因为他。雨燕病了他只是难得抽空去看一下,幽兰有喜,他也只是赏赐了一些珠宝和补品,至于这永安宫就成了第二个梅园,冷清而落寞。
“陛下驾到!”门外的通报声让我发愣,再看到他时我才知觉他真的来了。
“陛下万福。”所有人都行了礼,他一挥手屏退了屋里的其他人,包括幽兰。
是为了姐妹花而来?他的到来和今早的事有些吻合,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面对他,只是半响未见他发话,只好我先开口。
“今早的事我不觉有何过错,但陛下若要怪罪我也只得认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所以我不想争吵不想辩解,只想以安静来平和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似是隔着山隔着海,隔得很远。
他看着我突地笑了,这笑含着几许戏谑的味道。“你想到哪去了,你可是蓝幺国的皇后,掌管后宫所有女眷,孤怎么会罚你呢?不过你下手是重了一点,夕美人的脸可肿得不轻。”他说这话时眼里并没有对她的疼惜之情,这让我想起了雨燕常说的那句“薄情最是帝王家。”
“那陛下这是。”实在想不出他踏入永安宫的目的。
“瞧你这记性。今天可是蒙恬的儿子百日宴酒,你若不去,他们不得叨念死你。”他坏笑着看向我,“该不会还在为夕美人的事生闷气吧?”
我笑着摇摇头,这笑中的苦涩唯我自己明白。
“小姐。”阿紫抱着一个可爱的男婴缓缓向我走来,嘴里还碎碎念道,“这是蓝幺国皇后梅璐,要不是她的帮忙,我就不会认识你父亲大人,更不会有你。”
我接过孩子,像捧着珍宝般分外小心。他肥嘟嘟的小脸像一团小肉球,嘴巴咂巴一下似是在回味什么美味一般。我看着这可爱的孩子心头万分喜欢便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吻他的小脸,“名字取了吗?”我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