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觉自己落泪,楚巧玉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了?从穿越的第一晚,自己就明白这无可奈何的事实,数不清多少个夜,特别是刚来这里的头一个月,自己每晚都会从恶梦中惊醒,然后茫茫然惊魂四顾不知身在何方,等回想起来,才无力地捂住脸,任孤独和黑暗包围自己,独自潸然泪下。之后慢慢平静自己,但也没法入睡,总是孤坐到天明。对楚巧玉来说古代的夜总是来得很快,很漫长。
开始了哭,楚巧玉就停不下来,她想起了家;想起了为自己而死的含雪,银月等人。想到自己最终也会辜负所有的人而难过。
那两个太监嗡嗡地不知在说什么,她早已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知道压抑地哭,让泪水带走自己一直以来伪装的坚强。
只是一会儿,小允子,小材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个人相互皱眉看看彼此,默契地转身就走。
不知过了多久,楚巧玉打量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帐篷,止住了哭,有些疑惑,看着还有剩上千件的衣物,不知应该接着干,还是歇一歇?无意识地错叠了三四件衣服,体力真的不行了,她试图站起来,但一阵天旋地转,让她重新跌坐在地上。大约坐在冰冷的地上休息了几分钟,感觉自己好些了,才站起来。一直不见人来,她不由自主地往帐门走去。
刚掀起账帘,眼前就“哗”地白光一闪,月光下,两柄寒光闪闪的大刀横在了楚巧玉的眼前。骇得她惊叫一声,紧捂胸口,心快跳出来,接着连喘气都不敢。
两个高高大大的金兵脸无表情地,拿着大刀站在账门前,明显地表示:回去,不得越过此线!
楚巧玉真的是累晕了,竟然没有想到账外是有卫兵把守的。此时的楚巧玉又内急,又饿,只好开口求道:“二位大哥,我一天没进食了,现在又内急,又渴,请行个方便,带我去趟茅房。顺便给我口水喝。”
没有回答,两个金兵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在月光下,上身穿着破旧的军将,脸色苍白,很柔弱,却依然美得像天仙的女子,表情怪异。
“求求你们!我快晕了。”楚巧玉再次开口求到。
他们俩人相互看了看。之后其中一个人对楚巧玉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跟他走。
他俩穿行在帐篷间,不久就到了一茅房前。
他站定在茅房门外一米处,楚巧玉急急地走进去。他看着楚巧玉走进去,脸都红了。此人长得壮硕结实,可见平日练功的刻苦,耐劳。他很健壮,五观也很端正,皮肤黝黑,有一股麦田的味道。他叫黄观庄。
等楚朽玉出来,他不自然地,极快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楚巧玉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喝水,自己的嘴唇快干裂了。可他走得太快,四周又黑又静,让她只能赶紧跟上。跟丢了,被巡逻兵捉到就惨了,最怕是被某个账里的人拉进去,不死,也会被强暴的,自己如今的样貌作为一名军妓真的很不安全。
令她失望至极的是,他把她带了回来。她快渴死了。楚巧玉不得不再次低声下气地求道:“两位大哥,求求你们,再带我去喝口水吧,一口就行。我渴得不行。”说着,眼睛都润湿了。为自己如今的处境,为自己的低三下四,为自己的软弱无能,为做人的尊严,更为将来更难熬的苦日子。楚巧玉原以为人渴了,是没有泪水的,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
看她无声地流着泪水,黄观庄皱眉瞪了她一眼,手上的大刀“呼”地立了起来。吓得楚巧玉转身就冲进了账篷。当账帘再次放下,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绝望地看了一眼账帘。委屈至极地抽噎着走到一堆衣物旁,紧紧地挨着它们,不胜寒冷,卷缩着,任委屈的泪水一滴滴地滚下。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冰冷,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一点小事就哭,以后恐怕得天天哭,可就是控制不住那怎么抹也抹不净的泪水。
少时,账帘再次被掀开。
楚巧玉惊诧中带着红肿的眼抬起头来。
只见,黄观庄端着一大碗水,走了进来。
他默默地来到楚巧玉面前,把水向她前面送了送。
楚巧玉竟然在这时,感动得愣住了,忘了伸手去接。也许他不知,他的行为对她意味着什么,但她明白。这不单单是救命的水,更是心灵的抚慰。
黄观庄回头向后扫了一眼,见没人看他,假借弯腰放水到地面的同时,偷偷塞了一个包子在那堆衣服里。楚巧玉被他这个小动作彻底打动了,原来这个世间还是有好人的。
黄观庄若无其事地起身,要走,却发现下摆衣角被人拉住了。只见,一只白皙,如葱的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恩公,等一下,请再帮我一个小忙。”楚巧玉眼中闪着感激的光芒,希冀地说。
这女子怎么得寸进尺,早知道不给她水喝,上级明明交待过,严加看管此女,对她的一切不要理、不能理,不可理,更不能与她有任何的对视与接触。
就在这时。“兄弟,快点,巡逻队快来了。”站在账门外的那个守卫,向里面探了个头,轻声催道。
楚巧玉含着泪的眼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借你的刀帮我把裙子割开吧。”
黄观庄的脸刷地红透了。惶恐不安地想:我身经百战,定力了得,才被选来做这件事,但此女美得不像人类,柔媚无骨,让人百般爱怜,果真是妖孽。如果她要引我上勾,我怕是控制不住自己。我顶不住她的**和无声的哀求,坏大事了。
就在这时,“恩公,求你!”一声弱弱的哀求再次传来,使黄观庄的浑身一颤。
“磨蹭什么呢,他们来了,被发现,我们会倒大霉的。”账外的守卫再次探头进来,气极地咬牙轻声道。
“请快点,呃,这层外纱太长了,我要把它割下来,做成面纱,平日里在账外行走也方便些。”楚巧玉急急地说。
黄观庄为自己龌龊的思想而懊悔。他抽出刀,就着楚巧玉拉紧的外层裙纱,轻轻一挥。只听见“兹”在一声,薄如羽翼的白纱被撕裂开来。
黄观庄边收刀,边往外走,心想,我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这是我的劫,但我躲不过这个劫,看来我是凶多吉少了。
账帘掀起又再次放下。一切又归于安静。
当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启了又落。楚巧玉才敢拿出包子吃了起来。那包子是素菜馅的,有莲藕和罗卜,楚巧玉苦涩中带着欢欣,竟然再次落泪。